静。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虚假的世界，连同那个被暂停的唐三和小舞，都仿佛成了这片寂静的注脚。
王座之上，比比东的身影僵直。她维持着那个打翻餐盘的动作，华美的长裙在凝固的空气中不起一丝波澜。但她那面具之下，一双紫色的眼眸里，正掀起滔天巨浪。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设想过陆沉会用她准备的毒药去污染唐三的数据，她也准备好了后手，准备在陆沉自以为得计时，再用更上位的规则将他彻底碾压。
可她没算到，陆沉根本没打算按她的剧本走。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污染唐三。
他只是在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逼她自己承认，她所谓初始数据，根本就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脆弱的笑话。
她亲手布置了陷阱。
又亲手踩了进去。
然后，那个挖坑的人，还一脸无辜地问她，脚疼不疼。
“有意思。”
许久，比比东缓缓直起了身子，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感情的，女王般的雍容，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
她轻轻一挥手。
整个草地、长桌、僵住的唐三和小舞，连同那半块被陆沉啃过的馒头，都如同一副被抖落的画卷，瞬间破碎，消散成无数粉色的光点。
场景再次回到了那座黑暗、华丽、四壁囚禁着无数灵魂的宫殿。
“你说的对。”
比比-东斜倚在她的灵魂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陆沉。
“毁灭一个烂俗的开头，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顶多算是个合格的场务，负责清场而已。”
她似乎承认了陆沉的观点，但语气里的轻蔑却更浓了。
“一个真正的导演，不能只会删改，更要会创造。”
“既然你觉得我的剧本烂。”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循循善诱。
“那你，就来创造一个，不烂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殿的中央，光影再次汇聚。
一个全新的身影，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少女，穿着武魂殿最普通的侍女服，黑色的长发，清秀的脸庞，眼神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恋爱中的羞涩。
她正站在一扇窗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带着既期待又不安的红晕。
那是年轻时的比比东。
在她遇到那个让她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玉小刚时，最纯粹的模样。
“这是另一个初始数据。”比比东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在陆沉耳边响起，“她的故事，同样充满了烂俗的桥段。背叛、欺骗、绝望、堕落……”
“现在，你来当导演。”
“从她收到那封信开始，改变她的命运。你可以让她变得更聪明，让她识破骗局；也可以让她变得更恶毒，让她先下手为强。你可以把这场悲剧，改成喜剧，改成闹剧，改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只要……”她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能让我觉得，你的剧本，比原来的更有趣。”
陆沉的精神世界里，愤怒人格再次暴跳如雷。
“这个臭女人！她把我们当猴耍！她就是想看我们怎么挣扎！别跟她废话了，让我出去，我要烧了这鬼地方！”
“呼……”懒惰人格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还是这个宫殿好，光线暗，安静，适合睡觉。刚才那个草地，紫外线太强了，对皮肤不好。”
陆沉的本体意志，过滤掉两个活宝的噪音。
他看着那个全新的，少女比比东的数据，又看了看王座上那个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的，“教皇比比东”。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上一个剧本，是开卷考试，答案人尽皆知。
而这一个，是命题作文。
不仅题目是对方出的，连唯一的评委，也是对方。
陆沉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那个少女比比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他再次摇了摇头。
王座上，比比东的眼皮跳了一下。
“又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这次，又是哪里不满意？灯光？道具？还是说，这位新演员的伙食，也不合你的胃口？”
“不不不。”陆沉摆了摆手，一脸严肃，“这次，问题更严重。”
“什么问题？”
“我没剧本。”
陆沉理直气壮地摊开手，“你让我导戏，你总得给我个剧本吧？”
比比东冷笑一声：“剧本，就在你心里。我不是说了，你可以随意创造。”
“那不一样。”陆沉摇着手指，一副“你太外行了”的表情，“临场发挥，那叫即兴表演，那考验的是演员。导演的工作，是掌控全局。”
他开始在宫殿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给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制片讲课。
“你要我导这个角色的戏，可以。但你至少得告诉我，她的角色小传是什么吧？她的家庭背景，她的成长经历，她的性格缺陷，她的核心诉求，这些你总得有吧？”
“还有，整部戏的世界观设定是什么？故事的主线是什么？分几条支线？高潮在哪一幕？结局是什么？这些都没有，我怎么导？”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座上的比比东。
“你别告诉我，你手里，也只有这么一段残缺不全的片段。”
“你所谓的神国，不过是那个叫神的家伙，随手丢给你的一点边角料。你连完整的剧本都没看过，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了比比东所有的从容和优雅。
她脸上的表情，第一次，真正地凝固了。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羞辱。
那是一种，被窥破了最大秘密的，一丝惊慌。
全球直播间的观众们，在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终于看明白了。
陆神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跟比比东玩什么“导演游戏”！
他是在利用这个游戏，去试探，去逼问，去撬开这个副本最核心的秘密！
“所以……”
陆沉一步一步，逼近那高高在上的灵魂王座。
他每走一步，气势便强盛一分。
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比王座上的神明，更加高大。
“你这个所谓的制片人，其实也不过是另一个，连剧本都没资格看全的，可怜的演员罢了。”
“你所谓的导演权，也只是那个真正的导演，施舍给你的一点，让你在固定的场景里，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小的权力。”
“你和我，没有区别。”
“你，也是个烂片里的，小角色。”
当最后几个字落下时，陆沉已经走到了王座之下。
他抬起头，仰视着那个彻底陷入沉默的女人，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现在，告诉我。”
“那个关于神考的，真正的剧本。”
“它在哪？”
轰隆！
整个神国宫殿，剧烈地摇晃起来。
四壁那些囚禁的灵魂，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穹顶的粉色星云，疯狂地翻滚，降下一道道毁灭性的闪电。
这是比比东的意志，在失控。
她的心，乱了。
“你想看剧本？”
在世界崩塌的前一秒，比比东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不再优雅，不再魅惑，只剩下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好！好啊！”
“不愧是敢点评神的男人！”
她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整个世界的毁灭。
“你想看，我就给你看！”
“但是，导演先生。看我们这个级别的剧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着陆沉，遥遥一指。
“第一幕，绝望的爱恋。”
“你就用你的灵魂，亲自来试镜吧！”
话音落下，那个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少女比比东”的数据，突然动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陆沉面前。
她那双清澈的，充满了爱恋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得可怕。
她伸出冰冷的，不带一丝血色的手，轻轻地，按向了陆沉的眉心。
“导演，该你上场了。”
死一般的寂静。
整个虚假的世界，连同那个被暂停的唐三和小舞，都仿佛成了这片寂静的注脚。
王座之上，比比东的身影僵直。她维持着那个打翻餐盘的动作，华美的长裙在凝固的空气中不起一丝波澜。但她那面具之下，一双紫色的眼眸里，正掀起滔天巨浪。
羞辱。
前所未有的羞辱。
她设想过陆沉会用她准备的毒药去污染唐三的数据，她也准备好了后手，准备在陆沉自以为得计时，再用更上位的规则将他彻底碾压。
可她没算到，陆沉根本没打算按她的剧本走。
他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污染唐三。
他只是在用一种最直接的方式，逼她自己承认，她所谓初始数据，根本就是一个一戳就破的，脆弱的笑话。
她亲手布置了陷阱。
又亲手踩了进去。
然后，那个挖坑的人，还一脸无辜地问她，脚疼不疼。
“有意思。”
许久，比比东缓缓直起了身子，她的声音恢复了那种不带感情的，女王般的雍容，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
她轻轻一挥手。
整个草地、长桌、僵住的唐三和小舞，连同那半块被陆沉啃过的馒头，都如同一副被抖落的画卷，瞬间破碎，消散成无数粉色的光点。
场景再次回到了那座黑暗、华丽、四壁囚禁着无数灵魂的宫殿。
“你说的对。”
比比-东斜倚在她的灵魂王座上，单手支着下巴，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的目光，打量着陆沉。
“毁灭一个烂俗的开头，确实没什么技术含量。顶多算是个合格的场务，负责清场而已。”
她似乎承认了陆沉的观点，但语气里的轻蔑却更浓了。
“一个真正的导演，不能只会删改，更要会创造。”
“既然你觉得我的剧本烂。”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恶魔般的循循善诱。
“那你，就来创造一个，不烂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大殿的中央，光影再次汇聚。
一个全新的身影，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少女，穿着武魂殿最普通的侍女服，黑色的长发，清秀的脸庞，眼神里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和一丝无法掩饰的，恋爱中的羞涩。
她正站在一扇窗前，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带着既期待又不安的红晕。
那是年轻时的比比东。
在她遇到那个让她爱了一生，也恨了一生的玉小刚时，最纯粹的模样。
“这是另一个初始数据。”比比东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在陆沉耳边响起，“她的故事，同样充满了烂俗的桥段。背叛、欺骗、绝望、堕落……”
“现在，你来当导演。”
“从她收到那封信开始，改变她的命运。你可以让她变得更聪明，让她识破骗局；也可以让她变得更恶毒，让她先下手为强。你可以把这场悲剧，改成喜剧，改成闹剧，改成任何你喜欢的样子。”
“只要……”她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能让我觉得，你的剧本，比原来的更有趣。”
陆沉的精神世界里，愤怒人格再次暴跳如雷。
“这个臭女人！她把我们当猴耍！她就是想看我们怎么挣扎！别跟她废话了，让我出去，我要烧了这鬼地方！”
“呼……”懒惰人格发出了满足的喟叹，“还是这个宫殿好，光线暗，安静，适合睡觉。刚才那个草地，紫外线太强了，对皮肤不好。”
陆沉的本体意志，过滤掉两个活宝的噪音。
他看着那个全新的，少女比比东的数据，又看了看王座上那个已经彻底掌握了主动权的，“教皇比比东”。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考验。
上一个剧本，是开卷考试，答案人尽皆知。
而这一个，是命题作文。
不仅题目是对方出的，连唯一的评委，也是对方。
陆沉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那个少女比比东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
然后，他再次摇了摇头。
王座上，比比东的眼皮跳了一下。
“又怎么了？”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这次，又是哪里不满意？灯光？道具？还是说，这位新演员的伙食，也不合你的胃口？”
“不不不。”陆沉摆了摆手，一脸严肃，“这次，问题更严重。”
“什么问题？”
“我没剧本。”
陆沉理直气壮地摊开手，“你让我导戏，你总得给我个剧本吧？”
比比东冷笑一声：“剧本，就在你心里。我不是说了，你可以随意创造。”
“那不一样。”陆沉摇着手指，一副“你太外行了”的表情，“临场发挥，那叫即兴表演，那考验的是演员。导演的工作，是掌控全局。”
他开始在宫殿里踱步，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给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制片讲课。
“你要我导这个角色的戏，可以。但你至少得告诉我，她的角色小传是什么吧？她的家庭背景，她的成长经历，她的性格缺陷，她的核心诉求，这些你总得有吧？”
“还有，整部戏的世界观设定是什么？故事的主线是什么？分几条支线？高潮在哪一幕？结局是什么？这些都没有，我怎么导？”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一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座上的比比东。
“你别告诉我，你手里，也只有这么一段残缺不全的片段。”
“你所谓的神国，不过是那个叫神的家伙，随手丢给你的一点边角料。你连完整的剧本都没看过，对不对？”
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瞬间刺穿了比比东所有的从容和优雅。
她脸上的表情，第一次，真正地凝固了。
那不是愤怒，也不是羞辱。
那是一种，被窥破了最大秘密的，一丝惊慌。
全球直播间的观众们，在这一刻，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终于看明白了。
陆神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不是跟比比东玩什么“导演游戏”！
他是在利用这个游戏，去试探，去逼问，去撬开这个副本最核心的秘密！
“所以……”
陆沉一步一步，逼近那高高在上的灵魂王座。
他每走一步，气势便强盛一分。
他那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比王座上的神明，更加高大。
“你这个所谓的制片人，其实也不过是另一个，连剧本都没资格看全的，可怜的演员罢了。”
“你所谓的导演权，也只是那个真正的导演，施舍给你的一点，让你在固定的场景里，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小的权力。”
“你和我，没有区别。”
“你，也是个烂片里的，小角色。”
当最后几个字落下时，陆沉已经走到了王座之下。
他抬起头，仰视着那个彻底陷入沉默的女人，嘴角咧开一个残酷的弧度。
“现在，告诉我。”
“那个关于神考的，真正的剧本。”
“它在哪？”
轰隆！
整个神国宫殿，剧烈地摇晃起来。
四壁那些囚禁的灵魂，发出了刺耳的尖啸。
穹顶的粉色星云，疯狂地翻滚，降下一道道毁灭性的闪电。
这是比比东的意志，在失控。
她的心，乱了。
“你想看剧本？”
在世界崩塌的前一秒，比比东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不再优雅，不再魅惑，只剩下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的笑意。
“哈哈哈哈……好！好啊！”
“不愧是敢点评神的男人！”
她猛地从王座上站起，张开双臂，如同要拥抱整个世界的毁灭。
“你想看，我就给你看！”
“但是，导演先生。看我们这个级别的剧本，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对着陆沉，遥遥一指。
“第一幕，绝望的爱恋。”
“你就用你的灵魂，亲自来试镜吧！”
话音落下，那个一直静立在原地的，“少女比比东”的数据，突然动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流光，瞬间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出现在陆沉面前。
她那双清澈的，充满了爱恋的眼睛，此刻却空洞得可怕。
她伸出冰冷的，不带一丝血色的手，轻轻地，按向了陆沉的眉心。
“导演，该你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