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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白芷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逃。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挪,身体却撞上了另一边是端坐着的徐母。

  她被夹在了中间,动弹不得。

  无处可逃的窘迫,让早上那一幕不受控制地再次闯入脑海。

  那结实的手臂,那温热的胸膛,还有他睡着时,无意识蹭在她颈窝的呼吸……

  轰的一声,一股热气从脖子根直冲上脸颊。

  完了,这下连装都装不下去了。

  “妈,律所还有事,我……我先回去了。”

  陈白芷的心乱成了一锅粥,声音都带着慌乱。

  她说着,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手腕却突然一紧。

  徐墨怀抓住了她。

  他的手掌很烫,力气也大得惊人,像一把铁钳,牢牢地箍住了她的手腕。

  “白芷,我有话跟你说。”

  男人突如其来的碰触,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想挣脱,手腕却被他攥得更紧。

  “你放开!”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警告的意味。在长辈面前这样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徐墨怀却像是没听见,深邃的黑眸直直地盯着她,语气是他自以为的,充满了诚意的样子。

  “上次让你看的那栋别墅,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可以再换一个。”

  他顿了顿,补充道:“换到你满意为止。”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台阶递到了她脚下。

  房子,是身份的象征。给她一栋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新房子,远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这难道不是最有诚意的和解方式吗?

  然而,这话一出口,空气瞬间凝固了。

  陈白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就连一旁的徐母,都听不下去了。

  “墨怀!”

  老太太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你到现在还觉得,这是换不换房子的问题吗?”

  她看着自己这个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儿子,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你跟那个柳筱不清不楚,闹得满城风雨,甚至还让她住进了枫华公寓!你让白芷的脸往哪儿搁?你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徐母的话音刚落,狠狠砸在徐墨怀的心上。

  他攥着陈白芷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松了半分。

  不是房子的事?

  那是为了什么?

  他想不明白,这三年来,陈白芷从不计较这些。她说枫华公寓地段好,上班方便。她说老宅清静,适合周末休养。她对他所有的安排,都只有两个字:好的。

  怎么今天,就全都成了问题?

  就在徐墨怀愣神的这一秒,徐母动了。

  老太太没再多看儿子一眼,直接朝旁边挪了挪身体,拍了拍空出来的沙发位,对陈白芷说:“白芷,来,坐妈这边来。”

  那架势,像护着自家雏鸟的老母鸡,生怕被黄鼠狼叼了去。

  徐墨怀眼睁睁看着陈白芷顺从地抽回自己的手,坐到了母亲身边,和他之间隔开了一道泾渭分明的距离。

  一股说不出的烦躁,瞬间从他心底窜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就想跟着挪过去,**刚抬起来,就对上了自家母亲警告的眼神。

  徐母压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拉着陈白芷站起身,走向了旁边那组、只容得下两个人的欧式沙发。

  两人一坐下,严丝合缝,再没有第三个人能插足的空隙。

  徐墨怀僵在原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被徐母护在身边的陈白芷,心更乱了。

  她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思绪却不听使唤地飘回了昨天晚上。

  那个黑暗的房间,那个从背后拥着她的滚烫胸膛,还有他醉酒后,带着几分沙哑,在她耳边不断重复的那句话——

  “陈白芷,跟我回家。”

  “……回家。”

  轰的一声,那股压下去的热气又一次涌上了脸颊。

  结了婚三年,他们两个,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好好地坐下来聊过天。不是在饭局上应酬,就是在床上例行公事。

  像这样,被他用一种近乎专注的目光,死死盯着,还是头一遭。

  徐墨怀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

  他盯着那个耳根都红透了的女人,心里又气又有点……痒。

  他直接忽略了母亲的冷脸,把话挑明了。

  “妈,我已经跟白芷说过了,我们搬出枫华公寓。”

  他觉得自己这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

  呵!

  一声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冷笑,清晰地传到了徐墨怀耳朵里。

  发出声音的,正是那个他以为会感动的女人。

  徐母也听见了,有些不解地看向陈白芷。

  陈白芷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漂亮的杏眼里,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挣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看透一切的讽刺。

  她不慌不忙地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我们先搬过去,然后再让柳筱也搬过去?”

  一句话,让客厅的空气彻底冻结。

  徐墨怀像是被人当头打了一棍,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没这么想过!

  徐母这下是彻底明白了。

  她气得胸口起伏,抬眼瞪着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失望透顶。

  “白芷有这个顾虑,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老太太顿了顿,声音里满是疲惫。

  “墨怀,如果我是白芷,我也不会原谅你。”

  她摆了摆手,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行了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别在这里杵着,打扰我跟白芷说话。”

  折腾了一早上,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陈白芷不想让唯一真心对她好的长辈,再为了她的事跟亲生儿子闹得不愉快。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妈,律所还有事,我改天再来看您。”

  她说着,转身就想上楼去客房拿自己的包。

  她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

  再待下去,她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会彻底崩塌。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手腕就再一次被一股大力攥住。

  “不许走!”

  徐墨怀再也坐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死死地拉住了她。

  皮肤相触的那一刻,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熟悉的味道。

  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