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现在中医科住院部那边的病人越来越多，查房自然要消耗更多时间。
按理来说，应该由徐主任亲自查房才合规矩，每天至少要去查一次，但是徐主任早就权力下放了，基本都是让林远志来负责，而林远志现在又交给封总代劳。
根据封总带回来的病房记录，再根据病人的症状变化来调整药方或者保持原来的药方，这也是一种工作方式。
下午两点半，林远志到门诊打卡后，和封总一同前往综合病房。
“林师兄，你今天怎么会跟我一起过去？”
“好久没过去，我得去露个脸，看看情况。当然，记录的工作还是由你来做。”
到了综合病房之后，林远志一一询问病人们的身体变化。
那个患上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紫癜的叶雨泽，她说：“林医生，我差不多快好了，我想过两天就办出院手续。可以嘛？”
林远志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道：“嗯，原来的紫癜都慢慢淡化了，鼻孔和嘴巴还会出血吗？”
“这两天都没有了。”
“情况确实有很大的改善，不过还没完全好，为什么不多住一段时间？”
叶雨泽说道：“因为住院太无聊了啊。而且，我每天也只是喝中药，没其他治疗，那我回家喝中药和在这里喝中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林远志点点头：“呵，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想回家，可以，你现在情况比较稳定，没有危险，可以带煎好的中药回去继续服用。”
“谢谢你了，林医生！”叶雨泽高兴地叫起来，其他人都望向这边。
这几天给叶雨泽用的药方，和当初开的已经有所变化了，因为病情好转，出血减少，所以原来药方中很多清热药都去掉了。
必须调整药方，不然病人体内已经没热，还继续清热，就会出现新的症状。
……
除了叶雨泽符合出院的条件外，其他几个病人的病情还在进展中，虽然有所起色，但离出院标准还远着呢。
这时，林远志接到徐荣的电话。
“徐主任，怎么了？”
“有个老病人，专门来找你，现在在诊室等着你呢。”
“老病人？”
“现在不方便说，你回来就知道了。”
林远志立即跟封总说道：“小封，你留下继续查房，徐主任有急事让我回门诊一趟。我先走了！”
“好的，师兄，这边就交给我了。”
几分钟后，一进诊室，林远志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头发发白，身材微胖，穿着黑色西服的退休干部。
白锦……这个困难户又出现了。
白锦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四岁小孩。
怪不得徐主任会把自己召唤回来。
对付白锦，他或许还有几分与之周旋的能力，但是碰到小孩，他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部长，很久不见！”林远志张口就问，“这孩子是你孙子？”
白锦点点头，道：“对，是我孙子，他叫白金龙，上个月刚好四岁了。”
白金龙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玩着变形金刚，对大人的谈话毫无兴趣，听到别人提到自己名字也没反应。
“这次来看病的人是你孙子吧？”
“哎，我儿子40岁，我儿媳38岁才生的孩子。当时产检挺正常的，生出来也不见有什么问题，一岁多才发现他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也不会站不会跑，现在都四岁了，很多话只会听不会说，别人家小孩都会背唐诗和九九乘法表了，他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之前去好多家医院看过，一开始怀疑是孤独症自闭症，后来排除了，说只是发育迟缓。呵，只是发育迟缓，那发育迟缓怎么治呢？
没有一个医生告诉我们怎么治，就让我们加强营养，送孩子去接受专业的发音训练。我们都照做了，可是没效果啊，都两年多过去了，还是没什么进步，说话不行，连站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走了！”
这时，徐荣走到门口，道：“我先去上洗手间了……哎，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好了。”
“徐主任小心啊，洗手间里比较湿滑。”林远志捧场的说了一句。
接着，林远志就走过去蹲下，近距离观察白金龙。
“小龙，你会把变形金刚变成汽车吗？变给哥哥看看。”
白金龙抬头瞥了林远志一眼，然后又低头玩自己的去了。
这孩子智力发育也很差，都不懂和人互动。
卤门凹陷，头发稀疏，一看就肾虚严重。
“白部长，你孙子这种症状，我们中医叫五迟症，就是立迟、行迟、发迟、齿迟和语迟。小龙就是典型的病例。”
“啊，那可以治吗？”
“说真的，可以治，但很难治。因为肾为先天之本，肾主生长发育，主骨，你孙子正是天生肾虚，才会发育迟缓。”
“什么？”白锦目瞪口呆，“他这么小的孩子就肾虚？”
“看来白部长对于肾虚有什么误解，在你的观念里，难道只有成年人才会肾虚，小孩子就不会？”
“他才几岁，怎么造成的肾虚？”
“这是天生的体质。人和人从一出生体质就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没办法说清楚。现代医学喜欢说什么基因突变，其实也是搞不懂原因才这么说的。
在古代，得五迟症的孩子很多。古代的穷人长年饥寒交迫，营养不良，生的孩子自然身体差，喂养也差，往往因为发育不良而夭折。现在条件好了，夭折的孩子也少了，但还是有五迟症的病例。
你之前也服用和了解过六味地黄丸对吧？”
“六味地黄丸我当然知道，你们中医专门用来补肾的嘛。”白锦理所当然地说。
林远志摇摇头，道：“白部长，我们中医没说过这药是用来补肾的，是一些不明人士说的。说明书上说是用来补肾阴的。实际上，这个药方是儿科圣手钱乙，减掉八味肾气丸的两位补阳药，专门给儿童吃，治疗儿童发育迟缓的。”
白锦大为惊奇：“你是说，六味地黄丸本来是用来治疗儿童发育迟缓的，所以……我应该买来给我孙子吃？”
林远志解释道：“我刚才只是举个例子。六味地黄丸确实可以治疗你孙子小龙的五迟症，但必须加味，用原方是不行的。因为小龙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
“我孙子算很严重吗？”
“对。一岁的时候不能站起来走路，就应该来看了，现在拖到四岁……光是治疗就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想要追上同龄人，几乎不可能。”林远志字字诛心。
白锦看着孙子，眼泛泪光：“一岁多，小龙还不会站起来，不会叫人，我那时候就察觉到有问题了，我让我儿子儿媳带他去儿童医院检查，后来确诊发育迟缓，一直都有治疗啊！我们全家人都没放弃他啊！”
林远志看着白金龙的肚子，问道：“他现在还包着尿布？”
“嗯，他还不会自己去尿尿，经常尿裤子里，所以不得不包着纸尿布。”
林远志从徐荣的办公桌找来压舌板。
“那个，白部长，帮帮忙，让他张嘴给我检查一下舌苔。”
“好！”
白锦一把将孙子拎起来抱在胸前。
“小龙，啊……张开嘴巴爷爷给你糖吃！”
白金龙乖乖张嘴。
林远志用手机打开照明灯，看了一眼病人的口腔，然后**压舌板，翘起舌头看舌底。
他点点头，说：“可以了。”
接着，他又抓过小孩的双手，检查拇指侧边的指纹。
“他会出汗吗？”
“会，大冬天有时候坐着玩也会出汗。”
林远志说道：“你孙子，不只是肾虚这么简单，还有气虚。”
“那怎么治疗啊？中药可以治吗？”
“从医理来说，是可以治的，但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起效。”
“时间久没关系，我们可以坚持服药，因为其他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两年多了都没效果。我才决定带小龙来看中医的！”
林远志走到徐荣的座位坐下，然后拿起中性笔。
六味地黄丸肯定是基础方，补肾的话，就用补肾地黄丸。
补肾地黄丸跟八味肾气丸不一样，它用来肾阳的药是“鹿茸”和“牛膝”，而不是“附子”和“肉桂”，效力没那么强，没有毒性，适合长期服用。
补肾地黄丸：山药、山茱萸、熟地黄各15克、鹿茸、川牛膝各10克、牡丹皮、白茯苓各9克、泽泻6克。
因为患儿有气虚自汗的症状，所以加上15克黄芪补气敛汗；因为患儿无法控制小便，所以加上缩泉丸和桑螵蛸。
又因为患儿神志不清，反应迟钝，所以加上通窍的“石菖蒲”。
这样组方就结束了。
林远志撕下写好的处方签，道：“这个药方，一天一次，先吃一个月看看效果吧。如果中途出现其他症状，比如感冒发烧，腹泻咳嗽，不能继续服用，等其他症状好了之后才能恢复服用。”
白锦接过处方签一看，道：“果然还是有六味地黄丸啊。”
林远志说道：“白部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白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就看过几本中药书，哪里有什么看法。我最近的血压正常了，还有……夫妻生活也恢复了，这都是我之前没想到的。林医生，其实我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我之前确实有很多无礼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说罢低下头去。
“哎，白部长，别这样，我可承受不起啊！”林远志摆手。
白锦抬起头，挤出笑容说：“林医生，听说你参加了纪录片拍摄，要拜邓国医为师？”
“白部长哪里听说的消息？”
“我以前是宣传部的嘛，消息渠道还是比较广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
“以后林医生要是真成了国医弟子，恐怕你的号，就更不好挂了。”
“都一样的啊，按照顺序挂的。”
“不，一定有人会动用关系插号的，正常挂号的话，说不定要等上好几个月。”
“没那么夸张吧。国医弟子这个名头，有那么大威力？”
“可能到时候比你想象的还要夸张啊。”
……
几分钟后，白锦抱着孙子离开了。
接着，徐荣和封总两人同时回来。
林远志把刚才白锦孙子来看病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发育迟缓跟孤独症、唐氏综合征……是儿科三剑客啊，不会死人，但能把一个家庭给逼疯。”徐荣评价道，“这比什么绝症还可怕。我以前碰到过，就我们医院发生的事，一个父亲在病房里，把只有得孤独症的五岁儿子给活活掐死了。”
封总说道：“父母要照顾那样的孩子一辈子，还担心去世以后没人照顾……确实很惨啊。”
徐荣说道：“不，照顾那种孩子，心累身体累是一回事，最痛苦的是没法跟他们交流，你都感觉不到他们是有感情的。”
林远志叹道：“怪不得现在的人都不敢生孩子了。”
封总追问林远志是怎么治疗的。
林远志说了诊断结果和用药思路。
“大概多久才会有效果？”
林远志回答：“嗯，至少两个月才会有好转，要是说那种截然不同的明显效果，至少要一年以上。这是虚症，天生的，难治。”
徐荣说道：“我以前也治过发育迟缓的孩子，而且七八岁大了。治疗最难的地方是，家长往往等不到起效的那一天，就早早转去别的医院或者寻找其他疗法去了。”
封总说道：“太心急了吧？”
徐荣摇摇头，道：“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当父母的人。除非对一个医生非常信任，否则没有家长会愿意拿出几个月的时间，交给一个医生来治。”
封总说道：“那这个白部长，他会把他孙子交给林师兄治吗？他能等多久？”
林远志回答：“这就不好说了，人心难测。不过，我感觉一两个月，应该能坚持下来。因为他之前的高血压和**，现在都好了，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好了？”封总问道，“怎么好的？高血压和**，也不算是小病啊！”
封总之前没见过白锦，不知道白锦是困难户。
于是，林远志大致交代了一下白锦前几次来看病的经过。
封总感慨道：“这种学了中药，半懂不懂的更难沟通啊，还好终于把他给治好了，他这下总算没话可说了吧……”
按理来说，应该由徐主任亲自查房才合规矩，每天至少要去查一次，但是徐主任早就权力下放了，基本都是让林远志来负责，而林远志现在又交给封总代劳。
根据封总带回来的病房记录，再根据病人的症状变化来调整药方或者保持原来的药方，这也是一种工作方式。
下午两点半，林远志到门诊打卡后，和封总一同前往综合病房。
“林师兄，你今天怎么会跟我一起过去？”
“好久没过去，我得去露个脸，看看情况。当然，记录的工作还是由你来做。”
到了综合病房之后，林远志一一询问病人们的身体变化。
那个患上原发性血小板减少紫癜的叶雨泽，她说：“林医生，我差不多快好了，我想过两天就办出院手续。可以嘛？”
林远志过来给她检查了一下，道：“嗯，原来的紫癜都慢慢淡化了，鼻孔和嘴巴还会出血吗？”
“这两天都没有了。”
“情况确实有很大的改善，不过还没完全好，为什么不多住一段时间？”
叶雨泽说道：“因为住院太无聊了啊。而且，我每天也只是喝中药，没其他治疗，那我回家喝中药和在这里喝中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林远志点点头：“呵，你说的很有道理。既然你想回家，可以，你现在情况比较稳定，没有危险，可以带煎好的中药回去继续服用。”
“谢谢你了，林医生！”叶雨泽高兴地叫起来，其他人都望向这边。
这几天给叶雨泽用的药方，和当初开的已经有所变化了，因为病情好转，出血减少，所以原来药方中很多清热药都去掉了。
必须调整药方，不然病人体内已经没热，还继续清热，就会出现新的症状。
……
除了叶雨泽符合出院的条件外，其他几个病人的病情还在进展中，虽然有所起色，但离出院标准还远着呢。
这时，林远志接到徐荣的电话。
“徐主任，怎么了？”
“有个老病人，专门来找你，现在在诊室等着你呢。”
“老病人？”
“现在不方便说，你回来就知道了。”
林远志立即跟封总说道：“小封，你留下继续查房，徐主任有急事让我回门诊一趟。我先走了！”
“好的，师兄，这边就交给我了。”
几分钟后，一进诊室，林远志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一个头发发白，身材微胖，穿着黑色西服的退休干部。
白锦……这个困难户又出现了。
白锦这次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了一个四岁小孩。
怪不得徐主任会把自己召唤回来。
对付白锦，他或许还有几分与之周旋的能力，但是碰到小孩，他可是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白部长，很久不见！”林远志张口就问，“这孩子是你孙子？”
白锦点点头，道：“对，是我孙子，他叫白金龙，上个月刚好四岁了。”
白金龙坐在旁边的地板上玩着变形金刚，对大人的谈话毫无兴趣，听到别人提到自己名字也没反应。
“这次来看病的人是你孙子吧？”
“哎，我儿子40岁，我儿媳38岁才生的孩子。当时产检挺正常的，生出来也不见有什么问题，一岁多才发现他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
“也不会站不会跑，现在都四岁了，很多话只会听不会说，别人家小孩都会背唐诗和九九乘法表了，他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了。
之前去好多家医院看过，一开始怀疑是孤独症自闭症，后来排除了，说只是发育迟缓。呵，只是发育迟缓，那发育迟缓怎么治呢？
没有一个医生告诉我们怎么治，就让我们加强营养，送孩子去接受专业的发音训练。我们都照做了，可是没效果啊，都两年多过去了，还是没什么进步，说话不行，连站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走了！”
这时，徐荣走到门口，道：“我先去上洗手间了……哎，年纪大了，前列腺不好了。”
“徐主任小心啊，洗手间里比较湿滑。”林远志捧场的说了一句。
接着，林远志就走过去蹲下，近距离观察白金龙。
“小龙，你会把变形金刚变成汽车吗？变给哥哥看看。”
白金龙抬头瞥了林远志一眼，然后又低头玩自己的去了。
这孩子智力发育也很差，都不懂和人互动。
卤门凹陷，头发稀疏，一看就肾虚严重。
“白部长，你孙子这种症状，我们中医叫五迟症，就是立迟、行迟、发迟、齿迟和语迟。小龙就是典型的病例。”
“啊，那可以治吗？”
“说真的，可以治，但很难治。因为肾为先天之本，肾主生长发育，主骨，你孙子正是天生肾虚，才会发育迟缓。”
“什么？”白锦目瞪口呆，“他这么小的孩子就肾虚？”
“看来白部长对于肾虚有什么误解，在你的观念里，难道只有成年人才会肾虚，小孩子就不会？”
“他才几岁，怎么造成的肾虚？”
“这是天生的体质。人和人从一出生体质就不一样，至于为什么，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没办法说清楚。现代医学喜欢说什么基因突变，其实也是搞不懂原因才这么说的。
在古代，得五迟症的孩子很多。古代的穷人长年饥寒交迫，营养不良，生的孩子自然身体差，喂养也差，往往因为发育不良而夭折。现在条件好了，夭折的孩子也少了，但还是有五迟症的病例。
你之前也服用和了解过六味地黄丸对吧？”
“六味地黄丸我当然知道，你们中医专门用来补肾的嘛。”白锦理所当然地说。
林远志摇摇头，道：“白部长，我们中医没说过这药是用来补肾的，是一些不明人士说的。说明书上说是用来补肾阴的。实际上，这个药方是儿科圣手钱乙，减掉八味肾气丸的两位补阳药，专门给儿童吃，治疗儿童发育迟缓的。”
白锦大为惊奇：“你是说，六味地黄丸本来是用来治疗儿童发育迟缓的，所以……我应该买来给我孙子吃？”
林远志解释道：“我刚才只是举个例子。六味地黄丸确实可以治疗你孙子小龙的五迟症，但必须加味，用原方是不行的。因为小龙属于比较严重的那种。”
“我孙子算很严重吗？”
“对。一岁的时候不能站起来走路，就应该来看了，现在拖到四岁……光是治疗就要很长时间才能见效，想要追上同龄人，几乎不可能。”林远志字字诛心。
白锦看着孙子，眼泛泪光：“一岁多，小龙还不会站起来，不会叫人，我那时候就察觉到有问题了，我让我儿子儿媳带他去儿童医院检查，后来确诊发育迟缓，一直都有治疗啊！我们全家人都没放弃他啊！”
林远志看着白金龙的肚子，问道：“他现在还包着尿布？”
“嗯，他还不会自己去尿尿，经常尿裤子里，所以不得不包着纸尿布。”
林远志从徐荣的办公桌找来压舌板。
“那个，白部长，帮帮忙，让他张嘴给我检查一下舌苔。”
“好！”
白锦一把将孙子拎起来抱在胸前。
“小龙，啊……张开嘴巴爷爷给你糖吃！”
白金龙乖乖张嘴。
林远志用手机打开照明灯，看了一眼病人的口腔，然后**压舌板，翘起舌头看舌底。
他点点头，说：“可以了。”
接着，他又抓过小孩的双手，检查拇指侧边的指纹。
“他会出汗吗？”
“会，大冬天有时候坐着玩也会出汗。”
林远志说道：“你孙子，不只是肾虚这么简单，还有气虚。”
“那怎么治疗啊？中药可以治吗？”
“从医理来说，是可以治的，但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起效。”
“时间久没关系，我们可以坚持服药，因为其他办法，我们都试过了，两年多了都没效果。我才决定带小龙来看中医的！”
林远志走到徐荣的座位坐下，然后拿起中性笔。
六味地黄丸肯定是基础方，补肾的话，就用补肾地黄丸。
补肾地黄丸跟八味肾气丸不一样，它用来肾阳的药是“鹿茸”和“牛膝”，而不是“附子”和“肉桂”，效力没那么强，没有毒性，适合长期服用。
补肾地黄丸：山药、山茱萸、熟地黄各15克、鹿茸、川牛膝各10克、牡丹皮、白茯苓各9克、泽泻6克。
因为患儿有气虚自汗的症状，所以加上15克黄芪补气敛汗；因为患儿无法控制小便，所以加上缩泉丸和桑螵蛸。
又因为患儿神志不清，反应迟钝，所以加上通窍的“石菖蒲”。
这样组方就结束了。
林远志撕下写好的处方签，道：“这个药方，一天一次，先吃一个月看看效果吧。如果中途出现其他症状，比如感冒发烧，腹泻咳嗽，不能继续服用，等其他症状好了之后才能恢复服用。”
白锦接过处方签一看，道：“果然还是有六味地黄丸啊。”
林远志说道：“白部长，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白锦摇摇头，苦笑着说道：“我就看过几本中药书，哪里有什么看法。我最近的血压正常了，还有……夫妻生活也恢复了，这都是我之前没想到的。林医生，其实我应该好好感谢你的。我之前确实有很多无礼的地方。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了。”说罢低下头去。
“哎，白部长，别这样，我可承受不起啊！”林远志摆手。
白锦抬起头，挤出笑容说：“林医生，听说你参加了纪录片拍摄，要拜邓国医为师？”
“白部长哪里听说的消息？”
“我以前是宣传部的嘛，消息渠道还是比较广的。”
“哦，是有这么回事。”
“以后林医生要是真成了国医弟子，恐怕你的号，就更不好挂了。”
“都一样的啊，按照顺序挂的。”
“不，一定有人会动用关系插号的，正常挂号的话，说不定要等上好几个月。”
“没那么夸张吧。国医弟子这个名头，有那么大威力？”
“可能到时候比你想象的还要夸张啊。”
……
几分钟后，白锦抱着孙子离开了。
接着，徐荣和封总两人同时回来。
林远志把刚才白锦孙子来看病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发育迟缓跟孤独症、唐氏综合征……是儿科三剑客啊，不会死人，但能把一个家庭给逼疯。”徐荣评价道，“这比什么绝症还可怕。我以前碰到过，就我们医院发生的事，一个父亲在病房里，把只有得孤独症的五岁儿子给活活掐死了。”
封总说道：“父母要照顾那样的孩子一辈子，还担心去世以后没人照顾……确实很惨啊。”
徐荣说道：“不，照顾那种孩子，心累身体累是一回事，最痛苦的是没法跟他们交流，你都感觉不到他们是有感情的。”
林远志叹道：“怪不得现在的人都不敢生孩子了。”
封总追问林远志是怎么治疗的。
林远志说了诊断结果和用药思路。
“大概多久才会有效果？”
林远志回答：“嗯，至少两个月才会有好转，要是说那种截然不同的明显效果，至少要一年以上。这是虚症，天生的，难治。”
徐荣说道：“我以前也治过发育迟缓的孩子，而且七八岁大了。治疗最难的地方是，家长往往等不到起效的那一天，就早早转去别的医院或者寻找其他疗法去了。”
封总说道：“太心急了吧？”
徐荣摇摇头，道：“为人父母的，那种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是当父母的人。除非对一个医生非常信任，否则没有家长会愿意拿出几个月的时间，交给一个医生来治。”
封总说道：“那这个白部长，他会把他孙子交给林师兄治吗？他能等多久？”
林远志回答：“这就不好说了，人心难测。不过，我感觉一两个月，应该能坚持下来。因为他之前的高血压和**，现在都好了，他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好了？”封总问道，“怎么好的？高血压和**，也不算是小病啊！”
封总之前没见过白锦，不知道白锦是困难户。
于是，林远志大致交代了一下白锦前几次来看病的经过。
封总感慨道：“这种学了中药，半懂不懂的更难沟通啊，还好终于把他给治好了，他这下总算没话可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