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晚上七点半，林远志在住处独自看电子书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高羽彤打来的。
“林医生，不好了，医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精神科的一个住院病人，她老公来探视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老公打了起来。”
“那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叫保安科的人去制止他们啊！”
“已经叫了。几个保安已经把病人控制住了，跟着她老公就哭了，说被他老婆折磨了二十年，早就受不了，然后就闹着要撞墙**……”
“等等……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呃，其实严格说起来，跟你没什么关系。”高羽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今天在住院部值班，当场目睹事情经过，很想找个人说说……然后就想到你了。”
林远志哭笑不得：“那病人老公现在也控制住了吗？”
“也控制住了。后来精神科的住院医生带他去了休息室，我也跟过去。医生安慰他，让他不要想不开，然后听他说了事情经过。”
“看来不是一般的事情。”
“是啊，说出来都没人信。简直太离奇了。”
接着，高羽彤就说起了自己听到的内容。
那个女的叫周文娟，上大学的时候忽然做了个怪梦，说梦到一个美少年来找她，自称是两千年前汉朝的一个王爷，而她的前世是他的宠妃。宠妃被奸人所害，香消玉殒。
从此他就郁郁寡欢，无论任何女人都无法让他感到快乐。他死后没有选择轮回，一直寻找宠妃的灵魂。
两千年过去，他终于找到了，周文娟的前世就是她宠妃，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接着，王爷向周文娟求婚，周文娟大受感动，就答应了。当场就举办传统的古代婚礼，热闹喧天，之后王爷就要和周文娟洞房花烛。
之后，几乎每天晚上，周文娟都会梦到王爷，而每天晚上王爷都会宠幸她，和她在梦里翻云覆雨。
母亲看出儿女精神有异样，几番追问，才终于从女儿口中得知这事，然后母亲又告诉了父亲。
父母带女儿去看精神科，被确诊为妄想症，但是父母不敢对外张扬，要是被外人得知，女人的一生就毁了了。
周文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本地一家手工艺品工厂工作。
之后，父母找了一个腿有点瘸，各方面条件都一般般的男人许某，把女儿嫁了出去了。
许某一开始还很高兴，还觉得自己走运了，可是洞房当天，周文娟根本不让她碰，想要霸王硬上弓，周文娟就会对他谩骂厮打，他体格一般，连老婆都打不过。
还以为两人没有培养感情，所以老婆暂时无法接受亲密关系，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老婆的秘密。
周文娟睡觉之后，会扭动身体，发出那种浪叫声……简直像是在跟看不见的男人在缠绵悱恻。
把许某都吓坏了，许某去找岳父岳母问责，他们果然是知情的，也正因为周文娟精神有问题，所以父母才会让她下嫁给身体残缺的许某。
许某心里很痛苦，还因为受了精神伤害，自己得了**。这些年也就一直过着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一晃眼就过去二十年。
当然，因为两人一直没发生过关系，所以他们也没有孩子。
最近这段时间，周文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嚷嚷着要回王爷身边去，汉朝王爷独宠她一人，她是令人羡慕的王妃，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许某只好把她送来医院，**了住院手续，住在精神科的病房。被打过镇静剂的周文娟，病情似乎有所减轻。
谁知道今晚，许某过来探病，周文娟忽然哭着说她活得好痛苦，她明知道汉朝早就覆灭了，和一个汉朝的灵魂相爱注定得不到结果，可是她一睡觉，又进入那个世界，根本没办法控制。
感觉在梦境过的生活，度过的时光甚至比在现代还要长久，所以对现代的所有事物渐渐了兴趣。
“那我呢，我和你一直生活了二十年，我难道什么都不是吗？”
“你……你是谁来着？”
就因为这句话激怒了许某，然后许某就周文娟打起来了。
周文娟住的是多人病房，她睡觉后半夜会发出古怪的叫声，不只同病房的病友知道，护士和住院医生也听过了。
并且，周文娟把自己的故事告诉过病友和护士。
很多护士医生都有听过，只是没人会对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当真。
大家还开玩笑说，周文娟不去写女频穿越小说真是可惜，想象力太丰富了。
高羽彤也略有耳闻，只是从其丈夫许某口中才得知，原来她这病都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
“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了，太离奇了。”
林远志说道：“男的**和女的梦交，都是一种病态，通常都是肾虚引起的。”
“啊，肾虚引起的？”
“对，这是同一种病，男的梦见和美女**，女的梦见和帅哥**，只是叫法不一样。”
“**……那不是一种生理现象嘛？”
“偶尔一两次属于正常的，隔三差五或者天天这样，就是病态了。女性也一样，老是梦交就是一种病态。这周文娟梦交了二十年，也是够严重的。”
“难道中医能治这种病？”
“以前有不少类似的医案的，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病。”
“那你明天能不能过来看看？”
“还是不要了，精神科的医生会不高兴的，这可是抢病人的行为，除非是病人家属要求的。”
……
第二天早上上班。
林远志发现医院内多了很多国旗和足球的装饰。
一进门诊大门，先来一步的封总就兴冲冲地说起国足即将对战韩国队的事情。
“你觉得有几成胜算？”林远志问道。
“五五开吧。因为两国球队的亚洲排名都差不多，实力也差不多，所以有很大的悬念。要是国足赢了，出线了，这绝对是值得全国庆祝的大事！”
“虽然我对足球没什么兴趣，但作为个人而言，我当然是希望国足赢的。”
之后，徐荣过来上班。
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国庆假期三天是如何度过的，然后开始正常叫号看诊。
徐荣一看排号系统就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加到了三十个号了？”
“是吗？”林远志跑到徐荣后边看屏幕，“确实是三十个号！增加号数，这是院长的权限才能办到的吧？”
徐荣皱眉：“嗯，肯定是按照金院长进行的调整。没想到才三天没来，系统已经更改了。虽然节假日后，病号会暴增，但也不能连通知都没有一声就随便加号啊。”
封总说道：“金院长经常这样，突然进行调整吗？”
林远志说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上调挂号费也是这样，都没通知的。”
徐荣说道：“算了算了，抱怨也无济于事。多十个号，更应该看快点，不然没办法准时下班。”
林远志很想说：你什么时候准时下班过？不都是提前下班的吗？
……
第十一号。
“周文娟？”徐荣看着进来的男子，“你不是周文娟吧？”
这个名字倒是让林远志头皮一麻，昨晚才从高羽彤口中听说，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你好，我是周文娟的丈夫，我姓许。我太太人在神经科的住院病房……我听说中医能治她的病，所以请护士插号，想让你们去看看。”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神态憔悴的中年男子。
姓许？
还真跟周雨彤昨晚的说的事情对应起来了。
八成也是她跟许某推荐了中医科，许某才抱着一丝希望过来看的。
“她自己不能过来吗？”
“她现在不肯见我，我只好自己过来找医生了。”许某哀求道，“辛苦你们过去一趟了。”
徐荣正色道：“看病也要按照规矩，我们这里是门诊啊，我们只看上门的病人，你让我们去住院部看病，这不是乱套了吗？”
封总低声说道：“精神科……一定是病得很厉害，才没办法带过来吧？”
林远志起身说道：“许先生，你妻子的事情我昨晚已经听说过了。我跟你过去看看。”
封总和徐荣都很意外，没想到林远志会这么爽快就接下这个病例。
“啊，那真是太谢谢了！”许某大喜过望，“我来带你过去！林医生，你跟我过去吧。”
林远志于是跟着许某出去了。
“许先生，你们昨晚的事情，闹得很大。你太太的病，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是吗？昨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一个精神病人较真，还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
“但，你还是不想放弃你太太？”
许某点点头，说道：“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再怎么说也成亲人了，我实在不想看到她的病治不好，被人关紧精神病院去。我也不指望治好她，只能要减轻症状，让她能跟过去一样就好。”
十分钟后，林远志和许某来到精神科的病房。
跟想象的不一样，病房的几个病人都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大吼大叫或者上蹿下跳，不知道是不是都被打了或口服镇静剂的缘故。
来到5号病床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双手被套上腕带，被固定在床架上。
床边的牌子写着名字“周文娟”。
“你好，周文娟，我是中医科的林医生，你丈夫让我过来个你诊断。”
周文娟面黄肌瘦，眼珠子浑浊，显然梦交不仅仅是会造成精神问题，同意会造成生理问题。
因为梦交的人，就等于是多梦，即使睡够八个小时，次日起来依然精神不济。
“我没病，我只是生错了时代了，我不要看病！”周文娟愣愣地摇摇头。
周文娟的双手不能动，身体也没办法离开床铺，林远志于是走下来，给她一只手号脉。
“走开！我没病，我不要看病！”她忽然歇斯底里叫起来。
许某在林远志耳边说道：“想给她检查，要好几个人在场，强行抓着她或者打针让她晕过去才可以……”
林远志不予理财，依然给周文娟号脉。
在病人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脉象是不准确，没有参考价值的。
但，虚实还是能辨别的。
脉虚的人，即使情绪激动，浮按弦数有力，沉按还是沉弱无力的。
周文娟的脉象是沉细无力的，一派虚像。
“周小姐……不，周贵妃。其实，是王爷托梦给我，说你身体抱恙，是他让我来给你诊断的。”
林远志来了一招顺水推舟。
你不是相信你是王爷的宠妃吗？那我就是王爷的使者。
“你是王爷派来的？”
这一招果然凑效，刚才还叫喊的周文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对，其实我前世是王爷府上的太医。周贵妃，咱们过去是认识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周贵妃，你张嘴让我看一下舌象吧。我希望早日把你给治好，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也王爷的心愿。”
“好吧好吧，我给你看。”
“舌头往前顶。对，就是这样。”
周文娟张嘴吐舌，给林远志看了舌象。
舌淡苔白，舌下脉络也没有怒张粗大。
舌脉结合，只是简单的气虚。
女子梦交，听起来似乎是怪病，实际上张仲景早就遇到过这种病人。
《金匮要略》：“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从张仲景开出的药方反推可知，他认为病因心阳不足，肾精不藏，跟心肾都有关系。
于是，林远志决定试试看桂枝加龙骨牡蛎汤。
“周贵妃，诊病结束，我先行告退了。许先生，咱们出去说。”
林远志把许某叫到走廊上。
“你太太这个病……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说能治好，但还是可以试试看。我开个药方，让她喝几天，看症状有没有减轻。”
“如果她不肯喝呢？”
“你就说是王爷府的林太医开的药方，哄她喝。这一套刚才挺管用的，你也看到了。”
“明白了！林医生，你假扮太医这招真是高明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先回门诊去了。”
林远志拍了拍许某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就走开了。
高羽彤打来的。
“林医生，不好了，医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精神科的一个住院病人，她老公来探视的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和老公打了起来。”
“那你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叫保安科的人去制止他们啊！”
“已经叫了。几个保安已经把病人控制住了，跟着她老公就哭了，说被他老婆折磨了二十年，早就受不了，然后就闹着要撞墙**……”
“等等……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呃，其实严格说起来，跟你没什么关系。”高羽彤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我今天在住院部值班，当场目睹事情经过，很想找个人说说……然后就想到你了。”
林远志哭笑不得：“那病人老公现在也控制住了吗？”
“也控制住了。后来精神科的住院医生带他去了休息室，我也跟过去。医生安慰他，让他不要想不开，然后听他说了事情经过。”
“看来不是一般的事情。”
“是啊，说出来都没人信。简直太离奇了。”
接着，高羽彤就说起了自己听到的内容。
那个女的叫周文娟，上大学的时候忽然做了个怪梦，说梦到一个美少年来找她，自称是两千年前汉朝的一个王爷，而她的前世是他的宠妃。宠妃被奸人所害，香消玉殒。
从此他就郁郁寡欢，无论任何女人都无法让他感到快乐。他死后没有选择轮回，一直寻找宠妃的灵魂。
两千年过去，他终于找到了，周文娟的前世就是她宠妃，他唯一爱过的女人。
接着，王爷向周文娟求婚，周文娟大受感动，就答应了。当场就举办传统的古代婚礼，热闹喧天，之后王爷就要和周文娟洞房花烛。
之后，几乎每天晚上，周文娟都会梦到王爷，而每天晚上王爷都会宠幸她，和她在梦里翻云覆雨。
母亲看出儿女精神有异样，几番追问，才终于从女儿口中得知这事，然后母亲又告诉了父亲。
父母带女儿去看精神科，被确诊为妄想症，但是父母不敢对外张扬，要是被外人得知，女人的一生就毁了了。
周文娟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在本地一家手工艺品工厂工作。
之后，父母找了一个腿有点瘸，各方面条件都一般般的男人许某，把女儿嫁了出去了。
许某一开始还很高兴，还觉得自己走运了，可是洞房当天，周文娟根本不让她碰，想要霸王硬上弓，周文娟就会对他谩骂厮打，他体格一般，连老婆都打不过。
还以为两人没有培养感情，所以老婆暂时无法接受亲密关系，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老婆的秘密。
周文娟睡觉之后，会扭动身体，发出那种浪叫声……简直像是在跟看不见的男人在缠绵悱恻。
把许某都吓坏了，许某去找岳父岳母问责，他们果然是知情的，也正因为周文娟精神有问题，所以父母才会让她下嫁给身体残缺的许某。
许某心里很痛苦，还因为受了精神伤害，自己得了**。这些年也就一直过着有名无实的婚姻生活，一晃眼就过去二十年。
当然，因为两人一直没发生过关系，所以他们也没有孩子。
最近这段时间，周文娟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嚷嚷着要回王爷身边去，汉朝王爷独宠她一人，她是令人羡慕的王妃，过着荣华富贵的生活。
许某只好把她送来医院，**了住院手续，住在精神科的病房。被打过镇静剂的周文娟，病情似乎有所减轻。
谁知道今晚，许某过来探病，周文娟忽然哭着说她活得好痛苦，她明知道汉朝早就覆灭了，和一个汉朝的灵魂相爱注定得不到结果，可是她一睡觉，又进入那个世界，根本没办法控制。
感觉在梦境过的生活，度过的时光甚至比在现代还要长久，所以对现代的所有事物渐渐了兴趣。
“那我呢，我和你一直生活了二十年，我难道什么都不是吗？”
“你……你是谁来着？”
就因为这句话激怒了许某，然后许某就周文娟打起来了。
周文娟住的是多人病房，她睡觉后半夜会发出古怪的叫声，不只同病房的病友知道，护士和住院医生也听过了。
并且，周文娟把自己的故事告诉过病友和护士。
很多护士医生都有听过，只是没人会对一个精神病人说的话当真。
大家还开玩笑说，周文娟不去写女频穿越小说真是可惜，想象力太丰富了。
高羽彤也略有耳闻，只是从其丈夫许某口中才得知，原来她这病都已经有二十年之久了。
“这种事情，就算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了，太离奇了。”
林远志说道：“男的**和女的梦交，都是一种病态，通常都是肾虚引起的。”
“啊，肾虚引起的？”
“对，这是同一种病，男的梦见和美女**，女的梦见和帅哥**，只是叫法不一样。”
“**……那不是一种生理现象嘛？”
“偶尔一两次属于正常的，隔三差五或者天天这样，就是病态了。女性也一样，老是梦交就是一种病态。这周文娟梦交了二十年，也是够严重的。”
“难道中医能治这种病？”
“以前有不少类似的医案的，这也不是什么罕见病。”
“那你明天能不能过来看看？”
“还是不要了，精神科的医生会不高兴的，这可是抢病人的行为，除非是病人家属要求的。”
……
第二天早上上班。
林远志发现医院内多了很多国旗和足球的装饰。
一进门诊大门，先来一步的封总就兴冲冲地说起国足即将对战韩国队的事情。
“你觉得有几成胜算？”林远志问道。
“五五开吧。因为两国球队的亚洲排名都差不多，实力也差不多，所以有很大的悬念。要是国足赢了，出线了，这绝对是值得全国庆祝的大事！”
“虽然我对足球没什么兴趣，但作为个人而言，我当然是希望国足赢的。”
之后，徐荣过来上班。
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国庆假期三天是如何度过的，然后开始正常叫号看诊。
徐荣一看排号系统就懵了。
“怎么回事，怎么今天加到了三十个号了？”
“是吗？”林远志跑到徐荣后边看屏幕，“确实是三十个号！增加号数，这是院长的权限才能办到的吧？”
徐荣皱眉：“嗯，肯定是按照金院长进行的调整。没想到才三天没来，系统已经更改了。虽然节假日后，病号会暴增，但也不能连通知都没有一声就随便加号啊。”
封总说道：“金院长经常这样，突然进行调整吗？”
林远志说道：“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上调挂号费也是这样，都没通知的。”
徐荣说道：“算了算了，抱怨也无济于事。多十个号，更应该看快点，不然没办法准时下班。”
林远志很想说：你什么时候准时下班过？不都是提前下班的吗？
……
第十一号。
“周文娟？”徐荣看着进来的男子，“你不是周文娟吧？”
这个名字倒是让林远志头皮一麻，昨晚才从高羽彤口中听说，该不会是同名同姓的人吧？
“你好，我是周文娟的丈夫，我姓许。我太太人在神经科的住院病房……我听说中医能治她的病，所以请护士插号，想让你们去看看。”
说话的是一个身材瘦小，神态憔悴的中年男子。
姓许？
还真跟周雨彤昨晚的说的事情对应起来了。
八成也是她跟许某推荐了中医科，许某才抱着一丝希望过来看的。
“她自己不能过来吗？”
“她现在不肯见我，我只好自己过来找医生了。”许某哀求道，“辛苦你们过去一趟了。”
徐荣正色道：“看病也要按照规矩，我们这里是门诊啊，我们只看上门的病人，你让我们去住院部看病，这不是乱套了吗？”
封总低声说道：“精神科……一定是病得很厉害，才没办法带过来吧？”
林远志起身说道：“许先生，你妻子的事情我昨晚已经听说过了。我跟你过去看看。”
封总和徐荣都很意外，没想到林远志会这么爽快就接下这个病例。
“啊，那真是太谢谢了！”许某大喜过望，“我来带你过去！林医生，你跟我过去吧。”
林远志于是跟着许某出去了。
“许先生，你们昨晚的事情，闹得很大。你太太的病，我多少也听到了一些传闻。”
“是吗？昨晚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跟一个精神病人较真，还影响了其他病人的休息。”
“但，你还是不想放弃你太太？”
许某点点头，说道：“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年……再怎么说也成亲人了，我实在不想看到她的病治不好，被人关紧精神病院去。我也不指望治好她，只能要减轻症状，让她能跟过去一样就好。”
十分钟后，林远志和许某来到精神科的病房。
跟想象的不一样，病房的几个病人都很安静，并没有什么人大吼大叫或者上蹿下跳，不知道是不是都被打了或口服镇静剂的缘故。
来到5号病床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双手被套上腕带，被固定在床架上。
床边的牌子写着名字“周文娟”。
“你好，周文娟，我是中医科的林医生，你丈夫让我过来个你诊断。”
周文娟面黄肌瘦，眼珠子浑浊，显然梦交不仅仅是会造成精神问题，同意会造成生理问题。
因为梦交的人，就等于是多梦，即使睡够八个小时，次日起来依然精神不济。
“我没病，我只是生错了时代了，我不要看病！”周文娟愣愣地摇摇头。
周文娟的双手不能动，身体也没办法离开床铺，林远志于是走下来，给她一只手号脉。
“走开！我没病，我不要看病！”她忽然歇斯底里叫起来。
许某在林远志耳边说道：“想给她检查，要好几个人在场，强行抓着她或者打针让她晕过去才可以……”
林远志不予理财，依然给周文娟号脉。
在病人情绪激动的情况下，脉象是不准确，没有参考价值的。
但，虚实还是能辨别的。
脉虚的人，即使情绪激动，浮按弦数有力，沉按还是沉弱无力的。
周文娟的脉象是沉细无力的，一派虚像。
“周小姐……不，周贵妃。其实，是王爷托梦给我，说你身体抱恙，是他让我来给你诊断的。”
林远志来了一招顺水推舟。
你不是相信你是王爷的宠妃吗？那我就是王爷的使者。
“你是王爷派来的？”
这一招果然凑效，刚才还叫喊的周文娟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对，其实我前世是王爷府上的太医。周贵妃，咱们过去是认识的，只是你不记得了。周贵妃，你张嘴让我看一下舌象吧。我希望早日把你给治好，让你离开这个地方。这也王爷的心愿。”
“好吧好吧，我给你看。”
“舌头往前顶。对，就是这样。”
周文娟张嘴吐舌，给林远志看了舌象。
舌淡苔白，舌下脉络也没有怒张粗大。
舌脉结合，只是简单的气虚。
女子梦交，听起来似乎是怪病，实际上张仲景早就遇到过这种病人。
《金匮要略》：“脉得诸芤动微紧，男子失精，女子梦交，桂枝加龙骨牡蛎汤主之。”
从张仲景开出的药方反推可知，他认为病因心阳不足，肾精不藏，跟心肾都有关系。
于是，林远志决定试试看桂枝加龙骨牡蛎汤。
“周贵妃，诊病结束，我先行告退了。许先生，咱们出去说。”
林远志把许某叫到走廊上。
“你太太这个病……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敢说能治好，但还是可以试试看。我开个药方，让她喝几天，看症状有没有减轻。”
“如果她不肯喝呢？”
“你就说是王爷府的林太医开的药方，哄她喝。这一套刚才挺管用的，你也看到了。”
“明白了！林医生，你假扮太医这招真是高明啊！”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我先回门诊去了。”
林远志拍了拍许某的肩膀，微微一笑，然后就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