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志没有急着把巴克豪斯赶出去，而是反问道：“巴克豪斯先生，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尿频尿急怎么治疗？”
“呃……”巴克豪斯想了想，道：“做检查，看有没有尿路感染，前列腺有没有肥大压迫到膀胱，看有没有膀胱结石，如果没有，就会认为是精神焦虑导致的。”
“如果通通都不是呢？”
“都不是？那就是上了年纪，括约肌松弛了，这个是没办法治疗的。”
林远志说道：“可是，有的人年纪轻轻却会尿频尿急，却又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这又怎么办呢？就只能被确诊被精神焦虑吗？那刚才那个刘宁女士，在你在快拿来，也是属于警精神焦虑？”
“我记得，她不是说自己有高血压吗？有些高血压病人也会有尿频尿急这种并发症。”
“那为什么高血压会导致尿频尿急呢？”
“或许病人平时的降压药中含有利尿成分吧。不好意思，我是干心胸外科的，对于其他科的问题，我也没办法详细地回答你。”
林远志说道：“巴克豪斯先生，你已经拍到满意的素材了吗？”
“不，我们还说服了一位先生，他说很快就轮到他了。”
“那你们等一下再和他一起进来吧。”
“好，我先出去了。”
巴克豪斯离开后，徐荣说道：“这两个老外不知道在搞什么。”
“徐主任，我们医院挂号有外宾优先规定吗？他们提前一天就能挂到号了，一般病人要等两三个星期，甚至要抢的。”
“嗯，是有这种优先规定，一直都有的。有几个特殊群体是有优先挂号权的，外国游客就是之一。”
又看了两个病人之后，进来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跟在该男子后边。
徐荣看着点电脑，念道：“张振明，52岁，主要症状是男科病。这问诊单的项目基本都没填写啊。”
张振明说道：“我是在海事局工作的。我和白锦白部长住同一个小区。你们应该还记得白部长吧，他说他来你们这里看过高血压。
前几天去找他喝早茶，他说他高血压来这里看好了，现在都没吃降压药了，而且那方面的功能还恢复了。
他那个孙子，不是发育迟缓嘛，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他说带去看中医了，目前还没什么明显效果。
哎，他就是不认命，我就没听说哪个发育迟缓的小孩能治好的，这都是天生的。
我是不太信的，搞宣传的人都爱吹牛，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有个老毛病，两年了，大医院都去过了，怎么也治不好，听他这么说，我就想来你们这里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很的。”
一听“白锦”这个额名字，林远志就直皱眉头。
没想到他会推荐邻居过来。
希望他的邻居不是同一款“困难户”。
“那张先生，你怎么会同意让这两个外国人拍视频呢？”林远志问道。
“他们说会给我打马赛克的。我觉得这很有意义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大事小事都拍个视频，记录生活，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已经懒得拍了。有人给我拍，还包剪辑，有什么不好的。”
“请坐吧。”
张振明坐下。
“张先生，以前看过中医吗？”
“没有。”
“那你的主要症状是什么呢？”
“那个……”张振明抿了抿嘴，才说：“是这样的，我每次勃起……就会严重弯曲，痛得不行。有时候十几秒就过去了，有时候要好几分钟。”
林远志点点头，原来“男科病”指的是这个。
“张先生，你这个年纪了，还经常勃起吗？”
“我身体很好的。”张振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么多年一直坚持锻炼，不抽烟不喝酒，作息规律不熬夜，夫妻生活也很和谐，从来就生过什么大病。
也就这两年得了这怪病，去检查都说没什么问题，开止痛药，也只有前几天管用，还有什么红外治疗、超声波治疗，一大堆高科技，通通没效果。
在座各位都是男人，你们都懂得的吧，就算没有什么外部刺激，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有晨勃，这是不受控制的。而每次晨勃，我就会抽筋，每天早上都是痛醒的。”
弗兰克忍不住嘀咕道：“我都多少年没体会过晨勃了，早忘记了……”
巴克豪斯赶紧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作声，因为答应了只是拍摄，不能干扰人家诊断治疗。”
林远志说道：“张先生，那你把两手伸出来，我给你诊断一下吧。”
脉沉细带弦，重按无力。
这是虚寒的脉象。
弦脉是最容易摸出来的，跟琴弦一样硬直有韧性。
弦脉主气虚、水饮、虚火、寒。
张仲景说：单弦为饮，双弦为寒。
看舌苔。
舌色正常，薄白苔，舌下络脉淡紫色，长短粗细一般。
舌象倒是没看出什么大问题。
单看脉象，此人双手脉弦，是有寒证。
林远志问道：“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主症外，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嗯……总觉得腰部发冷，然后老是往下坠。”张振明说着用力**揉自己的老腰，“还有，就是阴囊中是觉得凉凉的，我买**都是买加绒的。”
弗兰克这人大概笑点比较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不过他及时捂住了嘴。
林远志假装没注意，继续问道：“饮食，大小便和睡眠呢？”
“胃口都好，大小便正常，就夜尿有点多，半夜要起床去一次厕所，不影响睡眠。”
其实，看到这里，林远志就确定病因了。
腰冷坠，阴囊发凉、夜尿多……这都是肾阳虚的表现。
可是，这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的问题。
如果这人是肾阳虚，那他怎么会有晨勃呢？
阳气旺的人才会有晨勃，这是肾气充足的表现，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
林远志把刚才看的舌脉告诉徐荣。
“徐主任，你怎么看？”
徐荣知道林远志肯定是拿不定主意，才会特意来问他的意见。
“嗯，这个是虚寒证嘛。我建议从补肾阳入手。”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封总已经查完房回来了。
“咦，怎么这么多人？”
封总没想到诊室里有三个人，而且其中两个还是老外。
林远志招手让他过去。
“这是我们科新来的实习医师，姓封……小封，你也来看看吧，一起来学习。”
“哦！”
接着，封总就上前给张振明诊断。
张振明看上去不太高兴，但是想到正在拍视频，而且医院为了培养实习生，经常让实习生练习，这也不是稀罕事，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沉细脉，舌苔正常，应该是气虚阳虚。”封总诊断道。
徐荣点评：“小封，你和小林说的差不多。”
“药方开了吗？是什么？肾气丸还是右归丸？”封总问道。
林远志说道：“还没开呢。虽然补肾阳是大方向，但它这个主症，是生殖器勃起的时候异常弯曲作痛。换句话说，就是持续的抽筋。《内经·十九病机》提到过：诸寒收引，皆属于肾。寒证引起的痉挛，主要是肾病。可是病人能正常晨勃，却说明肾阳不虚。”
“也有道理。”小封点点头，“如果是肾阳虚的话，根本不会有晨勃啊。”
林远志追问道：“张先生，除了晨勃外，你其他时间，有勃起过吗？”
“我和我太太睡一张床，有时候身体接触到，会有勃起……那是刚开始得这病的时候，实在太痛了，后来我们就分床睡了，没了身体接触，又是老夫老妻，就很少勃起了。”
弗兰克忍不住插话道：“除了你太太呢？张先生，难道其他女人不会让你勃起吗？这可不是能控制的。”
张振明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工作的单位，女性很少。”
林远志点点头，道：“我感觉我好像看过类似条文，好像是在《金匮要略》上的，说是腰中冷，如坐水中……小封你不是倒背如流嘛，你能想起来嘛？”
“啊，我记得！我知道！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主之——是不是这个？”
“对，我当时对这个条文印象很深刻，那个如坐水中，腹重如同带五千钱的比喻特别形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也叫肾着汤。这个方剂很冷门啊。”封总说道，“它虽然说是治疗肾病的，可它根本没用补肾药。”
“只用了温中除湿的几味药物。其中，条文里提到，饮食如故……却腰冷身重，说明是有寒湿。我感觉和张先生在症状很相似。就用这个药方试试看吧。”
徐荣说道：“确实太冷门了。我从来没开过这个药方。组方倒是很简单。”
徐荣开始写药方了。
林远志忽然又说：“张仲景在这个药方里没加补肾药，但我们可以加啊。我建议加5克巴戟天。”
徐荣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振明拿到药方后，仔细一看，发现只有五味药，看两遍就能记住。
“还真是简单啊。”
徐荣说道：“请你去医院对面巷子里的御信堂抓药，一天吃两副药，先吃三天试试。”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跟过来拍摄药方。
之后，张振明就出去了。
弗兰克笑着说道：“第一次听说生殖器会抽筋的，有趣！”
这时，林远志的手机忽然响起。
妇产科齐主任打来的。
“齐主任，又有特殊病人？”
“对，小林，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门诊这边的病人差不多看完了。”
“这样的，我这边有个产妇，发烧三天了，吃什么退烧药都没效果，现在人虽然还清醒，但感觉精神越来越差了。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看看？”
“好。”
挂掉电话后，林远志向徐荣说明情况。
“你去吧。”徐荣点头应许，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林远志出去后，弗兰克和巴克豪斯也跟着出去。
“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巴克豪斯问道。
“我去一趟妇产科。”
“妇产科跟你们中医有什么关系？”
“有个产妇……”
“哦，高烧不退的产妇，这也需要叫你们中医科的去解决？”巴克豪斯问道。
“现在不能说是解决，只能说先去看看，才知道能不能解决，如果能解决，当然要解决。”
林远志这段话有点绕口，巴克豪斯缓了缓才听明白。
弗兰克说道：“那我们也跟着去拍吧。妇产科……这肯定很有看点！”
“你们最好征求别人同意，别贸然拍摄。”林远志提醒道。
“当然当然，我们会注意的。”弗兰克说道。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妇产科。
林远志按照齐主任的提示，直接来到了4号病房。
齐落霞就在里边，护士徐莎莎在场。
“齐主任，我来了。”
“哦，你身后那两位是……？”
“是两个来自德国的外科医生，他们说想来我们医院拍视频。”
巴克豪斯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想拍摄一些有关中国医学的内容打算做成主题视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我自己不介意，但得问过病人。”
这年头产妇稀少，四人病房中，就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人。这人正是发烧的产妇，安玉琴，今年26岁。
齐落霞过去跟安玉琴说明情况。
“好啊，我同意，感觉挺有纪念意义的。”安玉琴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拍完后要发视频给我。”
弗兰克立即说道：“没问题，留给邮箱地址，一定发给当事人的！”
林远志简单看了一下床头上的实时体温计——38.5℃。
接着，他过去坐下给安玉琴诊断，又问了几个问题。
“头疼怕冷吗？”
“没有。”
“有腹痛吗？”
“也没有。”
林远志一下子就确定病因了。
“安女士，你的嘴唇和脸色发白，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完全看不出热象，可是发烧出汗……这是气血两虚引起的虚热。它不是外感引起的发烧，所以退烧药是没效果的。”
“那要怎么治？”安玉琴问道。
林远志说道：“说来也简单，补血补气就可以了。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另一个是参归汤。都是食疗和药物结合的汤药。”
“羊肉汤我知道，参归汤怎么会是食疗呢？不是人参和当归吗？”安玉琴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不是，名字是这样叫而已，实际上还加猪腰，糯米和葱白。一个是羊肉汤，一个是猪腰汤。你自己选吧。”
弗兰克小声和巴克豪斯说道：“他们在讨论中国菜吗？”
“呃……”巴克豪斯想了想，道：“做检查，看有没有尿路感染，前列腺有没有肥大压迫到膀胱，看有没有膀胱结石，如果没有，就会认为是精神焦虑导致的。”
“如果通通都不是呢？”
“都不是？那就是上了年纪，括约肌松弛了，这个是没办法治疗的。”
林远志说道：“可是，有的人年纪轻轻却会尿频尿急，却又检查不出任何问题，这又怎么办呢？就只能被确诊被精神焦虑吗？那刚才那个刘宁女士，在你在快拿来，也是属于警精神焦虑？”
“我记得，她不是说自己有高血压吗？有些高血压病人也会有尿频尿急这种并发症。”
“那为什么高血压会导致尿频尿急呢？”
“或许病人平时的降压药中含有利尿成分吧。不好意思，我是干心胸外科的，对于其他科的问题，我也没办法详细地回答你。”
林远志说道：“巴克豪斯先生，你已经拍到满意的素材了吗？”
“不，我们还说服了一位先生，他说很快就轮到他了。”
“那你们等一下再和他一起进来吧。”
“好，我先出去了。”
巴克豪斯离开后，徐荣说道：“这两个老外不知道在搞什么。”
“徐主任，我们医院挂号有外宾优先规定吗？他们提前一天就能挂到号了，一般病人要等两三个星期，甚至要抢的。”
“嗯，是有这种优先规定，一直都有的。有几个特殊群体是有优先挂号权的，外国游客就是之一。”
又看了两个病人之后，进来一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材高大，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跟在该男子后边。
徐荣看着点电脑，念道：“张振明，52岁，主要症状是男科病。这问诊单的项目基本都没填写啊。”
张振明说道：“我是在海事局工作的。我和白锦白部长住同一个小区。你们应该还记得白部长吧，他说他来你们这里看过高血压。
前几天去找他喝早茶，他说他高血压来这里看好了，现在都没吃降压药了，而且那方面的功能还恢复了。
他那个孙子，不是发育迟缓嘛，大家都知道这事儿。他说带去看中医了，目前还没什么明显效果。
哎，他就是不认命，我就没听说哪个发育迟缓的小孩能治好的，这都是天生的。
我是不太信的，搞宣传的人都爱吹牛，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我有个老毛病，两年了，大医院都去过了，怎么也治不好，听他这么说，我就想来你们这里看看，看他说的是不是很的。”
一听“白锦”这个额名字，林远志就直皱眉头。
没想到他会推荐邻居过来。
希望他的邻居不是同一款“困难户”。
“那张先生，你怎么会同意让这两个外国人拍视频呢？”林远志问道。
“他们说会给我打马赛克的。我觉得这很有意义啊。我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大事小事都拍个视频，记录生活，只是现在年纪大了，已经懒得拍了。有人给我拍，还包剪辑，有什么不好的。”
“请坐吧。”
张振明坐下。
“张先生，以前看过中医吗？”
“没有。”
“那你的主要症状是什么呢？”
“那个……”张振明抿了抿嘴，才说：“是这样的，我每次勃起……就会严重弯曲，痛得不行。有时候十几秒就过去了，有时候要好几分钟。”
林远志点点头，原来“男科病”指的是这个。
“张先生，你这个年纪了，还经常勃起吗？”
“我身体很好的。”张振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么多年一直坚持锻炼，不抽烟不喝酒，作息规律不熬夜，夫妻生活也很和谐，从来就生过什么大病。
也就这两年得了这怪病，去检查都说没什么问题，开止痛药，也只有前几天管用，还有什么红外治疗、超声波治疗，一大堆高科技，通通没效果。
在座各位都是男人，你们都懂得的吧，就算没有什么外部刺激，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都有晨勃，这是不受控制的。而每次晨勃，我就会抽筋，每天早上都是痛醒的。”
弗兰克忍不住嘀咕道：“我都多少年没体会过晨勃了，早忘记了……”
巴克豪斯赶紧打了个手势，让他不要作声，因为答应了只是拍摄，不能干扰人家诊断治疗。”
林远志说道：“张先生，那你把两手伸出来，我给你诊断一下吧。”
脉沉细带弦，重按无力。
这是虚寒的脉象。
弦脉是最容易摸出来的，跟琴弦一样硬直有韧性。
弦脉主气虚、水饮、虚火、寒。
张仲景说：单弦为饮，双弦为寒。
看舌苔。
舌色正常，薄白苔，舌下络脉淡紫色，长短粗细一般。
舌象倒是没看出什么大问题。
单看脉象，此人双手脉弦，是有寒证。
林远志问道：“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个主症外，身体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吗？”
“嗯……总觉得腰部发冷，然后老是往下坠。”张振明说着用力**揉自己的老腰，“还有，就是阴囊中是觉得凉凉的，我买**都是买加绒的。”
弗兰克这人大概笑点比较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不过他及时捂住了嘴。
林远志假装没注意，继续问道：“饮食，大小便和睡眠呢？”
“胃口都好，大小便正常，就夜尿有点多，半夜要起床去一次厕所，不影响睡眠。”
其实，看到这里，林远志就确定病因了。
腰冷坠，阴囊发凉、夜尿多……这都是肾阳虚的表现。
可是，这就出现了一个矛盾的问题。
如果这人是肾阳虚，那他怎么会有晨勃呢？
阳气旺的人才会有晨勃，这是肾气充足的表现，不是每个男人都有的。
林远志把刚才看的舌脉告诉徐荣。
“徐主任，你怎么看？”
徐荣知道林远志肯定是拿不定主意，才会特意来问他的意见。
“嗯，这个是虚寒证嘛。我建议从补肾阳入手。”
这时，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原来是封总已经查完房回来了。
“咦，怎么这么多人？”
封总没想到诊室里有三个人，而且其中两个还是老外。
林远志招手让他过去。
“这是我们科新来的实习医师，姓封……小封，你也来看看吧，一起来学习。”
“哦！”
接着，封总就上前给张振明诊断。
张振明看上去不太高兴，但是想到正在拍视频，而且医院为了培养实习生，经常让实习生练习，这也不是稀罕事，也就没多说什么了。
“沉细脉，舌苔正常，应该是气虚阳虚。”封总诊断道。
徐荣点评：“小封，你和小林说的差不多。”
“药方开了吗？是什么？肾气丸还是右归丸？”封总问道。
林远志说道：“还没开呢。虽然补肾阳是大方向，但它这个主症，是生殖器勃起的时候异常弯曲作痛。换句话说，就是持续的抽筋。《内经·十九病机》提到过：诸寒收引，皆属于肾。寒证引起的痉挛，主要是肾病。可是病人能正常晨勃，却说明肾阳不虚。”
“也有道理。”小封点点头，“如果是肾阳虚的话，根本不会有晨勃啊。”
林远志追问道：“张先生，除了晨勃外，你其他时间，有勃起过吗？”
“我和我太太睡一张床，有时候身体接触到，会有勃起……那是刚开始得这病的时候，实在太痛了，后来我们就分床睡了，没了身体接触，又是老夫老妻，就很少勃起了。”
弗兰克忍不住插话道：“除了你太太呢？张先生，难道其他女人不会让你勃起吗？这可不是能控制的。”
张振明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我工作的单位，女性很少。”
林远志点点头，道：“我感觉我好像看过类似条文，好像是在《金匮要略》上的，说是腰中冷，如坐水中……小封你不是倒背如流嘛，你能想起来嘛？”
“啊，我记得！我知道！肾着之病，其人身体重，腰中冷，如坐水中，形如水状，反不渴，小便自利，饮食如故，病属下焦，身劳汗出，衣里冷湿，久久得之，腰以下冷痛，腹重如带五千钱，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主之——是不是这个？”
“对，我当时对这个条文印象很深刻，那个如坐水中，腹重如同带五千钱的比喻特别形象。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甘草干姜茯苓白术汤也叫肾着汤。这个方剂很冷门啊。”封总说道，“它虽然说是治疗肾病的，可它根本没用补肾药。”
“只用了温中除湿的几味药物。其中，条文里提到，饮食如故……却腰冷身重，说明是有寒湿。我感觉和张先生在症状很相似。就用这个药方试试看吧。”
徐荣说道：“确实太冷门了。我从来没开过这个药方。组方倒是很简单。”
徐荣开始写药方了。
林远志忽然又说：“张仲景在这个药方里没加补肾药，但我们可以加啊。我建议加5克巴戟天。”
徐荣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振明拿到药方后，仔细一看，发现只有五味药，看两遍就能记住。
“还真是简单啊。”
徐荣说道：“请你去医院对面巷子里的御信堂抓药，一天吃两副药，先吃三天试试。”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跟过来拍摄药方。
之后，张振明就出去了。
弗兰克笑着说道：“第一次听说生殖器会抽筋的，有趣！”
这时，林远志的手机忽然响起。
妇产科齐主任打来的。
“齐主任，又有特殊病人？”
“对，小林，你现在有空吗？”
“有空，门诊这边的病人差不多看完了。”
“这样的，我这边有个产妇，发烧三天了，吃什么退烧药都没效果，现在人虽然还清醒，但感觉精神越来越差了。你能不能过来帮忙看看？”
“好。”
挂掉电话后，林远志向徐荣说明情况。
“你去吧。”徐荣点头应许，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林远志出去后，弗兰克和巴克豪斯也跟着出去。
“请问，你这是要去哪里？”巴克豪斯问道。
“我去一趟妇产科。”
“妇产科跟你们中医有什么关系？”
“有个产妇……”
“哦，高烧不退的产妇，这也需要叫你们中医科的去解决？”巴克豪斯问道。
“现在不能说是解决，只能说先去看看，才知道能不能解决，如果能解决，当然要解决。”
林远志这段话有点绕口，巴克豪斯缓了缓才听明白。
弗兰克说道：“那我们也跟着去拍吧。妇产科……这肯定很有看点！”
“你们最好征求别人同意，别贸然拍摄。”林远志提醒道。
“当然当然，我们会注意的。”弗兰克说道。
几分钟后，三人来到了妇产科。
林远志按照齐主任的提示，直接来到了4号病房。
齐落霞就在里边，护士徐莎莎在场。
“齐主任，我来了。”
“哦，你身后那两位是……？”
“是两个来自德国的外科医生，他们说想来我们医院拍视频。”
巴克豪斯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想拍摄一些有关中国医学的内容打算做成主题视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我自己不介意，但得问过病人。”
这年头产妇稀少，四人病房中，就只有一张病床上有人。这人正是发烧的产妇，安玉琴，今年26岁。
齐落霞过去跟安玉琴说明情况。
“好啊，我同意，感觉挺有纪念意义的。”安玉琴很爽快就答应了，“不过，拍完后要发视频给我。”
弗兰克立即说道：“没问题，留给邮箱地址，一定发给当事人的！”
林远志简单看了一下床头上的实时体温计——38.5℃。
接着，他过去坐下给安玉琴诊断，又问了几个问题。
“头疼怕冷吗？”
“没有。”
“有腹痛吗？”
“也没有。”
林远志一下子就确定病因了。
“安女士，你的嘴唇和脸色发白，舌淡红苔薄白，脉弦细，完全看不出热象，可是发烧出汗……这是气血两虚引起的虚热。它不是外感引起的发烧，所以退烧药是没效果的。”
“那要怎么治？”安玉琴问道。
林远志说道：“说来也简单，补血补气就可以了。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当归生姜羊肉汤，另一个是参归汤。都是食疗和药物结合的汤药。”
“羊肉汤我知道，参归汤怎么会是食疗呢？不是人参和当归吗？”安玉琴发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
“不是，名字是这样叫而已，实际上还加猪腰，糯米和葱白。一个是羊肉汤，一个是猪腰汤。你自己选吧。”
弗兰克小声和巴克豪斯说道：“他们在讨论中国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