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AY市的天空灰蒙蒙的。
林远志早早起身，整理好行装，今天是他南阳之行的最后一日，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上午九点整，他准时出现在娄锡兰所在的宾馆楼下。
与往日不同，今天他身后跟着李晓薇和她的纪录片摄制组。
摄像机已经开启，忠实地记录着此行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李晓薇昨晚已与娄锡兰、黄金秋电话沟通，获得了有限的拍摄许可，前提是必须最大限度保护患者隐私，面部会进行后期模糊处理。
敲开宾馆房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护工。
房间内，只有娄锡兰虚弱地靠在床头，不见黄金秋的身影。
“林医生，李记者，你们来了……”
娄锡兰的声音比前两日更显虚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期盼、愧疚、不安交织在一起。
“你男友呢？”林远志随口问了一句。
“哦，他听说电视台要来拍摄……一早就说有事出去了。”娄锡兰低下头，声音细微，带着一丝尴尬。
显然，黄金秋不愿在镜头前面对自己一手煽动却又无法收场的风波，选择了回避。
李晓薇示意摄像师在取得娄锡兰点头后，开始拍摄房间环境和一些不涉及正面的镜头，营造记录氛围。
娄锡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林远志，眼圈微微发红：“林医生，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更不该让金秋他把视频发到网上！给您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和麻烦。我、我昨晚一宿没睡好，越想越后悔……”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林远志看着她苍白而真诚的脸，心中连日来因被误解和攻击而积郁的些许不快，渐渐消散了。
他摆摆手，语气温和而坦然：“娄同学，别这么说。你不需要道歉，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男朋友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作为病人，对不熟悉的治疗方案产生疑虑和恐惧，是人之常情，我完全理解。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他顿了顿，诚恳地自我反思道：
“我或许也有些急于求成了。希望你能尽快看到疗效，重建信心，所以想到了使用制马钱子这类药效峻烈但起效较快的药物。忽略了这对患者心理造成的冲击和恐惧。其实，治疗‘痿证’本就是一个需要耐心的漫长过程，即便不用马钱子，以清燥救肺、益气养阴为主缓缓图之，假以时日，同样能够见效，只是过程会相对慢一些。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
这番话，没有丝毫推诿与指责，只有医者的自省与包容，让娄锡兰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也让旁边的李晓薇和摄制组人员也都点头。
“不！林医生，您别这么说！是我不懂！是我错了……”娄锡兰连忙道，“之后，之后我一定完全听您的！您说怎么治，我就怎么治！绝对不再怀疑了！”
这时，李晓薇走上前，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正规中药店的小纸袋和一个小巧的电子秤，对娄锡兰说：
“娄同学，这是摄制组根据林医生药方，今天早上特地去本市最大的药店购买的炮制合格的制马钱子粉，这是购买凭证。现在，选择权在你。你是否愿意在镜头记录下（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按照林医生叮嘱的安全剂量（0.3克），服用这味药？我们会全程记录，这也是对公众的一个交代和科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娄锡兰身上。
她看着那包“名声赫赫”的毒药，又看看眼神平静而鼓励的林远志，再想想自己毫无起色的身体和渺茫的未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我吃。我相信林医生。”
林远志接过药粉和电子秤，在镜头特写下，极其小心地用秤勺取药，精确称量出0.3克的褐色粉末，倒入一个小碗中，用温水调和均匀，递到娄锡兰面前。
娄锡兰的手微微颤抖，接过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如同饮用苦酒般，将药液一饮而尽。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摄像机运行的微弱声音。
药液下肚，她紧张地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几分钟过去，除了口中残留的淡淡苦味，并无任何不适或异常感觉。
“好像……没什么感觉……”她松了口气，有些不确定地说。
林远志笑了笑：“0.3克的剂量非常安全，旨在缓缓激发经气，不会立刻有强烈反应。安心休息，观察即可。切记，后续绝对不可自行加量。”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也为了向镜头后的观众解释，林远志坐下，如同老师授课般，从容地讲述起来：“马钱子，这位药在中医里，确实自古就被列为‘大毒’之品。古人云：‘马钱子，性寒，味苦，有大毒。归肝、脾经。通经络，消结肿，止疼痛。’因其含有士的宁（番木鳖碱），过量确实会导致惊厥、呼吸麻痹。但中医用毒药，讲究炮制减毒、辨证精准、用量严格控制。经过砂烫或油炸炮制后，其毒性成分大量破坏，而通络止痛的功效得以保留。”
他目光扫过镜头，语气深沉：“为何明知其毒，古今医家还用？只因它在疏通经络、振奋麻痹神经、强筋起痿方面的独特功效，至今尚无他药可以完全替代。
对于中风后遗症、小儿麻痹、各种神经损伤导致的瘫痪、重症肌无力、以及娄同学所患的这类格林巴利综合征等顽痹痿瘥之症，在辨证准确的前提下，适量应用，往往能收到奇效。这是一把双刃剑，用之得当，是破开沉疴痼疾的利器；用之不当，则伤人害命。”
娄锡兰听得入神，心中的恐惧被一种对中医博大精深的敬畏所取代，连连点头：“谢谢林医生告诉我这些，我懂了。这次真的懂了！我不怕了！”
治疗完毕，林远志又交代了后续的服药注意事项和远程复诊的安排。
得知林远志下午就要离开安阳，娄锡兰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焦虑：“林医生，您、您能不能多留几天？我怕，我怕您走了，我又……”
林远志语气温和却坚定：“娄同学，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治疗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留在广南，一样可以通过网诊为你调整方药。你现在的关键是遵医嘱、树立信心、耐心坚持。下次复诊，我们视频联系。”他晃了晃手机。
娄锡兰知道无法挽留，眼中含泪，由衷地说：“谢谢您！林医生，真的非常感谢您。希望、希望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我能站起来……”
离开宾馆，林远志在马不停蹄，赶往AY市中医医院完成此行的最后一项任务——为那位李领导复诊。
李晓薇团队兵分两路，一队留下继续跟进娄锡兰的后续反应，另一队则跟随林远志前往医院。
医院方面早已接到通知，做好了接待和拍摄准备，但前提是李领导不能出正面镜头，需要进行模糊处理。
再次来到那间宽敞的病房，李领导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正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纸。一见到林远志，他立刻起身热情招呼：
“小林医生！你可来了！哎呀，你那方子真是神了！这两天大便顺畅得很！一天一次，成形又不干结，肚子也不胀了！浑身都舒坦了！哈哈！”
洪涛主任在一旁赔着笑，连连称是。
林远志为他复查了舌脉，点头道：“领导，你的脉象比之前和缓有力多了，舌苔也褪去不少。气机通了，肝脾调和了。药可以停了，之后注意饮食清淡，保持心情舒畅，适度运动即可，不必再服药了。”
“好！听你的！哈哈！”李领导心情大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崭新的深蓝色封皮证书，郑重地递到林远志手中，“小林啊，这是答应你的——我们AY市中医药管理局特批的《民间中医（专长）医师执业资格证》，省内有效。以后啊，你就是我们安阳医疗系统的特邀专家了！随时欢迎你来交流、坐诊！”
林远志双手接过证书，心中感慨，诚恳道谢：“谢谢领导你的厚爱！真是添麻烦了。”
李领导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最后的挽留和深深的惋惜：“小林啊，证我给你办了，话我也最后说一次：安阳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平台更大，资源更多，有我支持，你一定能大展拳脚！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待遇、职位、科研支持，随便你提！一定满足！”
林远志深吸一口气，再次婉拒，语气恭敬而坚定：“知遇之恩，铭记在心。但广南那边，还有许多病人还在等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常来安阳这边交流。”
李领导见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不再强求：“好吧！人各有志，重信守诺是好事。那我就不强留了！以后来安阳，一定要来看我老李！”
“一定！”林远志郑重承诺。
完成所有行程，林远志在李晓薇团队的跟随下，直奔安阳机场。
李晓薇甚至购买了同一航班的机票，准备一路跟拍他返回广南的行程，记录林远志一天最真实的状态。
飞机平稳飞行在云端。
李晓薇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平台数据推送，忍不住对身旁靠窗坐着的林远志说：“远志，你看。‘网红神医安阳行’、‘毒药马钱子争议’、‘国医弟子再出手’………这几个话题，从你到安阳那天起就没下过热搜，现在稳居前十了。你这三天的‘动静’，真是够大的。好久没热度这么持久的网络热点了。”
她收起手机，认真地看着林远志的侧脸：“经过这次，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更主动地利用网络平台？比如开个个人认证的短视频号或公众号，定期发一些中医科普、诊疗心得、甚至在线轻问诊？以你现在的关注度和话题性，很容易就能做起来，这对于传播正确的中医知识、扭转公众误解、建立个人品牌，都是很好的途径。”
林远志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李记者，谢谢你的建议。但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他转过头，看向李晓薇：“网络是把双刃剑。一旦主动投入网络洪流，就意味着要时刻关注流量、数据、评论、热搜，要思考说什么话能吸引人，做什么内容能涨粉。心思就会分散，变得浮躁。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关注和争议，而是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看病、读书、思考、总结。我现在，还想保持一点清净和专注。”
李晓薇听着他平静而清晰的阐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欣赏和赞许。
在这个人人渴望流量、急于成名的时代，能如此清醒地认识到其中的陷阱并主动保持距离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
“说得太好了。”她由衷地感叹，“不慕浮华，沉心笃行。远志，你这份心性和定力，比你高明的医术更让我佩服。保持下去，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
飞机穿透云层，开始下降。
广南市的轮廓渐渐清晰。
林远志早早起身，整理好行装，今天是他南阳之行的最后一日，行程排得满满当当。
上午九点整，他准时出现在娄锡兰所在的宾馆楼下。
与往日不同，今天他身后跟着李晓薇和她的纪录片摄制组。
摄像机已经开启，忠实地记录着此行可能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李晓薇昨晚已与娄锡兰、黄金秋电话沟通，获得了有限的拍摄许可，前提是必须最大限度保护患者隐私，面部会进行后期模糊处理。
敲开宾馆房门，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女护工。
房间内，只有娄锡兰虚弱地靠在床头，不见黄金秋的身影。
“林医生，李记者，你们来了……”
娄锡兰的声音比前两日更显虚弱，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期盼、愧疚、不安交织在一起。
“你男友呢？”林远志随口问了一句。
“哦，他听说电视台要来拍摄……一早就说有事出去了。”娄锡兰低下头，声音细微，带着一丝尴尬。
显然，黄金秋不愿在镜头前面对自己一手煽动却又无法收场的风波，选择了回避。
李晓薇示意摄像师在取得娄锡兰点头后，开始拍摄房间环境和一些不涉及正面的镜头，营造记录氛围。
娄锡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林远志，眼圈微微发红：“林医生，对不起！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不该怀疑您！更不该让金秋他把视频发到网上！给您造成那么大的困扰和麻烦。我、我昨晚一宿没睡好，越想越后悔……”她的声音哽咽起来。
林远志看着她苍白而真诚的脸，心中连日来因被误解和攻击而积郁的些许不快，渐渐消散了。
他摆摆手，语气温和而坦然：“娄同学，别这么说。你不需要道歉，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男朋友做什么你也阻止不了。作为病人，对不熟悉的治疗方案产生疑虑和恐惧，是人之常情，我完全理解。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他顿了顿，诚恳地自我反思道：
“我或许也有些急于求成了。希望你能尽快看到疗效，重建信心，所以想到了使用制马钱子这类药效峻烈但起效较快的药物。忽略了这对患者心理造成的冲击和恐惧。其实，治疗‘痿证’本就是一个需要耐心的漫长过程，即便不用马钱子，以清燥救肺、益气养阴为主缓缓图之，假以时日，同样能够见效，只是过程会相对慢一些。是我考虑不周，让你受惊了。”
这番话，没有丝毫推诿与指责，只有医者的自省与包容，让娄锡兰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也让旁边的李晓薇和摄制组人员也都点头。
“不！林医生，您别这么说！是我不懂！是我错了……”娄锡兰连忙道，“之后，之后我一定完全听您的！您说怎么治，我就怎么治！绝对不再怀疑了！”
这时，李晓薇走上前，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正规中药店的小纸袋和一个小巧的电子秤，对娄锡兰说：
“娄同学，这是摄制组根据林医生药方，今天早上特地去本市最大的药店购买的炮制合格的制马钱子粉，这是购买凭证。现在，选择权在你。你是否愿意在镜头记录下（我们会保护你的隐私），按照林医生叮嘱的安全剂量（0.3克），服用这味药？我们会全程记录，这也是对公众的一个交代和科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娄锡兰身上。
她看着那包“名声赫赫”的毒药，又看看眼神平静而鼓励的林远志，再想想自己毫无起色的身体和渺茫的未来，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她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我吃。我相信林医生。”
林远志接过药粉和电子秤，在镜头特写下，极其小心地用秤勺取药，精确称量出0.3克的褐色粉末，倒入一个小碗中，用温水调和均匀，递到娄锡兰面前。
娄锡兰的手微微颤抖，接过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如同饮用苦酒般，将药液一饮而尽。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摄像机运行的微弱声音。
药液下肚，她紧张地感受着身体的反应。几分钟过去，除了口中残留的淡淡苦味，并无任何不适或异常感觉。
“好像……没什么感觉……”她松了口气，有些不确定地说。
林远志笑了笑：“0.3克的剂量非常安全，旨在缓缓激发经气，不会立刻有强烈反应。安心休息，观察即可。切记，后续绝对不可自行加量。”
为了缓解她的紧张情绪，也为了向镜头后的观众解释，林远志坐下，如同老师授课般，从容地讲述起来：“马钱子，这位药在中医里，确实自古就被列为‘大毒’之品。古人云：‘马钱子，性寒，味苦，有大毒。归肝、脾经。通经络，消结肿，止疼痛。’因其含有士的宁（番木鳖碱），过量确实会导致惊厥、呼吸麻痹。但中医用毒药，讲究炮制减毒、辨证精准、用量严格控制。经过砂烫或油炸炮制后，其毒性成分大量破坏，而通络止痛的功效得以保留。”
他目光扫过镜头，语气深沉：“为何明知其毒，古今医家还用？只因它在疏通经络、振奋麻痹神经、强筋起痿方面的独特功效，至今尚无他药可以完全替代。
对于中风后遗症、小儿麻痹、各种神经损伤导致的瘫痪、重症肌无力、以及娄同学所患的这类格林巴利综合征等顽痹痿瘥之症，在辨证准确的前提下，适量应用，往往能收到奇效。这是一把双刃剑，用之得当，是破开沉疴痼疾的利器；用之不当，则伤人害命。”
娄锡兰听得入神，心中的恐惧被一种对中医博大精深的敬畏所取代，连连点头：“谢谢林医生告诉我这些，我懂了。这次真的懂了！我不怕了！”
治疗完毕，林远志又交代了后续的服药注意事项和远程复诊的安排。
得知林远志下午就要离开安阳，娄锡兰眼中充满了不舍和焦虑：“林医生，您、您能不能多留几天？我怕，我怕您走了，我又……”
林远志语气温和却坚定：“娄同学，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治疗是一个持续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留在广南，一样可以通过网诊为你调整方药。你现在的关键是遵医嘱、树立信心、耐心坚持。下次复诊，我们视频联系。”他晃了晃手机。
娄锡兰知道无法挽留，眼中含泪，由衷地说：“谢谢您！林医生，真的非常感谢您。希望、希望下次见到您的时候，我能站起来……”
离开宾馆，林远志在马不停蹄，赶往AY市中医医院完成此行的最后一项任务——为那位李领导复诊。
李晓薇团队兵分两路，一队留下继续跟进娄锡兰的后续反应，另一队则跟随林远志前往医院。
医院方面早已接到通知，做好了接待和拍摄准备，但前提是李领导不能出正面镜头，需要进行模糊处理。
再次来到那间宽敞的病房，李领导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正在沙发上悠闲地看报纸。一见到林远志，他立刻起身热情招呼：
“小林医生！你可来了！哎呀，你那方子真是神了！这两天大便顺畅得很！一天一次，成形又不干结，肚子也不胀了！浑身都舒坦了！哈哈！”
洪涛主任在一旁赔着笑，连连称是。
林远志为他复查了舌脉，点头道：“领导，你的脉象比之前和缓有力多了，舌苔也褪去不少。气机通了，肝脾调和了。药可以停了，之后注意饮食清淡，保持心情舒畅，适度运动即可，不必再服药了。”
“好！听你的！哈哈！”李领导心情大好，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崭新的深蓝色封皮证书，郑重地递到林远志手中，“小林啊，这是答应你的——我们AY市中医药管理局特批的《民间中医（专长）医师执业资格证》，省内有效。以后啊，你就是我们安阳医疗系统的特邀专家了！随时欢迎你来交流、坐诊！”
林远志双手接过证书，心中感慨，诚恳道谢：“谢谢领导你的厚爱！真是添麻烦了。”
李领导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最后的挽留和深深的惋惜：“小林啊，证我给你办了，话我也最后说一次：安阳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这里平台更大，资源更多，有我支持，你一定能大展拳脚！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待遇、职位、科研支持，随便你提！一定满足！”
林远志深吸一口气，再次婉拒，语气恭敬而坚定：“知遇之恩，铭记在心。但广南那边，还有许多病人还在等我。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将来若有机会，一定常来安阳这边交流。”
李领导见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不再强求：“好吧！人各有志，重信守诺是好事。那我就不强留了！以后来安阳，一定要来看我老李！”
“一定！”林远志郑重承诺。
完成所有行程，林远志在李晓薇团队的跟随下，直奔安阳机场。
李晓薇甚至购买了同一航班的机票，准备一路跟拍他返回广南的行程，记录林远志一天最真实的状态。
飞机平稳飞行在云端。
李晓薇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出的平台数据推送，忍不住对身旁靠窗坐着的林远志说：“远志，你看。‘网红神医安阳行’、‘毒药马钱子争议’、‘国医弟子再出手’………这几个话题，从你到安阳那天起就没下过热搜，现在稳居前十了。你这三天的‘动静’，真是够大的。好久没热度这么持久的网络热点了。”
她收起手机，认真地看着林远志的侧脸：“经过这次，你有没有考虑过，以后更主动地利用网络平台？比如开个个人认证的短视频号或公众号，定期发一些中医科普、诊疗心得、甚至在线轻问诊？以你现在的关注度和话题性，很容易就能做起来，这对于传播正确的中医知识、扭转公众误解、建立个人品牌，都是很好的途径。”
林远志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沉默了片刻，缓缓摇头，眼神清澈而坚定：“李记者，谢谢你的建议。但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他转过头，看向李晓薇：“网络是把双刃剑。一旦主动投入网络洪流，就意味着要时刻关注流量、数据、评论、热搜，要思考说什么话能吸引人，做什么内容能涨粉。心思就会分散，变得浮躁。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更多的关注和争议，而是沉下心来，踏踏实实地看病、读书、思考、总结。我现在，还想保持一点清净和专注。”
李晓薇听着他平静而清晰的阐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欣赏和赞许。
在这个人人渴望流量、急于成名的时代，能如此清醒地认识到其中的陷阱并主动保持距离的年轻人，实在太少了。
“说得太好了。”她由衷地感叹，“不慕浮华，沉心笃行。远志，你这份心性和定力，比你高明的医术更让我佩服。保持下去，你的未来，不可限量。”
……
飞机穿透云层，开始下降。
广南市的轮廓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