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克豪斯笑道：“我说真话了，其实，我和弗兰克是大学同学和好友，我们现在的职业都是外科医生，不过并不在同一家医院工作。”
林远志和徐荣对视一眼。
徐荣也没碰到这种情况。
两个德国的外科医生千里迢迢忽然造访，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来看病，而是另有目的。
林远志注意到，弗兰克的肩膀放着一个小型的熊猫玩偶，只有拇指大小。
熊猫的鼻子透着玻璃的光泽，好像是个摄像头。
原来如此。
这两人是来拍视频的。
弗兰克说道：“我们去大药店看到有卖中药的。我很好奇，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草药治病。我跟巴克说起，他也很感兴趣，所以我就试着用医疗挂号系统，挂了人气最高的中医科室号。”
“巴克豪斯先生，也就是说，你不是来看病的，只是来逛逛？”林远志质问。
“哈哈……”巴克豪斯笑道，“过来看看，顺便来交流一下嘛。”
徐荣说道：“巴克豪斯先生，那你坐下来吧。我让小林医生给你看。”
巴克豪斯有点意外，道：“我明白了，这是带徒弟模式，跟那些功夫片一样！”
巴克豪斯坐下来后，林远志过去诊断。
等林远志看完后，巴克豪斯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要摸脉搏，用一根手指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用三个手指呢？我以前也看过一些有关中医的讲座，据说三根手指可以分辨出不同内脏的问题。这实在太神奇了，难道三根手指摸的感觉，会不一样吗？三根手指不是紧挨在一起的吗？”
林远志回答：“当然不一样。因为三根手指施加的压力不一样，前后位置也不一样，血液流过的时候，在脉管里就会出现不同的形态。”
“那不知道这位林医生，你能从我脉搏中察觉出什么异常吗？”
“你左关的部位浮大，冬天本该脉沉，你这个位置却异常浮大，说明你有胆胃疾病；加上你舌红薄黄苔，舌边胀大发红，可以推断出你有口苦口臭、胃脘痛、胃口差之类的症状。”
巴克豪斯瞬间石化。
站在旁边的弗兰克说道：“巴克，你之前挂号的时候，有在问诊单上填写过往病史吗？”
巴克豪斯摇摇头，道：“没有啊，虽然挂号成功后弹出了问诊单，但那不是必填的，所以我一个字都没填啊。”
“那他怎么知道你有萎缩性胃炎的老毛病？”
林远志说道：“我不知道他得过什么病，我是从舌脉推断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巴克豪斯瞪大眼睛，“就算我太太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这不是很严重的病情，所以没告诉她。”
弗兰克苦笑：“其实我们这些当外科医生的，基本都有肠胃疾病。因为经常无法按时吃饭，有时候一台手术要连续做十几个小时，没办法，所以这是职业病了。休假的时候正常吃饭，积极锻炼就会减轻症状，但怎么也是无法治好的。我自己也有慢性结肠炎。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林远志说道：“弗兰克先生，不好意思，你没有挂号。”
“哦，对，一个号只能看一个病人。有点可惜了。”弗兰克略有失望。
“巴克豪斯先生，那你需要我们给你开药吗？”
“需要住院吗？”
“不需要。”
“那给我开药吧。我也想看看草药的治病效果怎么样。”
林远志于是让徐荣开了一个舒肝健胃丸的方子。
巴克豪斯问道：“我对中国医学总是感到很好奇，尤其是不用做检查就能看出病人的内脏有什么问题，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巴克豪斯先生，你有去超市买西瓜吗？”
“啊，这个……当然有。我休假的时候，经常陪我太太一起去超市购物，有买过西瓜。”
“那你挑一个西瓜，怎么知道西瓜水多不多，甜不甜，还有熟不熟？”
“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巴克豪斯拍着手笑起来，“林医生，你真是会比喻啊。我们这些人是不会看的，都是随便挑一个就买回去了。只有你们中国人——是的，我只见过中国人会拿起西瓜来拍打听声音，日本人和韩国人都不会这样做。”
“你觉得那有没有用呢？能不能听出西瓜熟不熟？”
“这个，我也想到答案啊！有人专门研究这种技术吗？”
“老瓜农或者老练的瓜贩子，靠着多年的经验积累，发现了其中规律。可以从西瓜的形状、光泽、瓜蒂、纹路、重量、声音等方面判断这个西瓜熟不熟，水分够不够，甜不甜。
“而这些辨别方式会流传开来，并且不断丰富，形成一门技术。
这和我们中医看病的方式差不多。通过看外表的变化和差异，在不破坏瓜皮的情况下，推断出里边的情况。我们中医称为——有诸内必形诸于外。”
巴克豪斯点点头，道：“这句话我听懂了！就是从外表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疾病，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我知道这里边一定不简单。”
弗兰克说道：“之前中德传统医学研讨会在柏林举行，我没去参加，但看到内部的录像。明明一开始是在讨论，最后却变成了针灸治疗大会。真是挺好玩的。比起吃草药，大家更能接受针灸，虽然看上去有点痛。似乎在中国，中医更喜欢开中药，为什么？针灸不是更简单更容易操作嘛？”
“这主要是因为效率问题。”林远志解释道，“针灸医生，治疗一个病人，至少要半个小时，即使同时治疗几个病人，平均下来，一个病人也要花十几分钟。因为运针的时候是无法分身的。
另外，专业的针灸医生也是需要进行望闻问切的步骤，而不是问病人哪里不舒服，然后就直接给病人扎针了。
而给病人开药方，包括诊断和开方的时间，快的话只需要两三分钟，慢的话十分钟也可以了。同样的时间，可以看更多病人。而且相对来说，开药也不会消耗太大的精力。”
弗兰克说道：“怪不得汉堡的针灸医生治疗一次那么贵了，就因为他们一天能治疗的病人数目比较少，所以才提高单次收费……”
巴克豪斯笑道：“弗兰克是针灸的支持者，经常去拔罐和针灸的。”
“我认为这是一种绿色的治疗方式，而且确实有效果，要不然我才不会买单呢。”
弗兰克说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站着的，而且通过走动不断调整自己的站位。
“两位医生，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在用这个小型人脸抓捕摄像头在拍视频。”
他指了指肩膀上的“熊猫”。
“我们想把这次来看中医的内容，剪辑成一个单独的主题视频。不过光是刚才这一点内容，还是不太够的。等一下，能不能让我们留下继续拍摄，其他病人进来看病的过程？有足够多的素材，才能做出一期有价值的视频。”
巴克豪斯也说：“对，我也很想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看病的！”
林远志看向徐荣。
徐荣为难地说道：“这样涉及侵犯病人的隐私权了。你们两位也是医生，应该明白这个原则才对。”
“我们可以征求病人同意，病人同意后，我们才拍摄，而且我们会隐藏病人的长相和姓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弗兰克不肯放弃，“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徐荣断然说道：“不行。让你们在诊室内劝说病人，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外边走廊有等候的病人。你们可以出去找他们商量，看他们谁同意让你们拍摄看病过程，等对方同意了，你们再和病人一同进来。”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异口同声：“好主意！”
“哎，别急着走，药方你们还没拿呢！”
巴克豪斯回头去拿了药方。
“去对面的御信堂药店抓药。我们医院没有中药病房。”
“哦，好的好的。”
等那两个德国人出去，徐荣望着门口说道：“怎么会跑来两个德国的外科医生呢？有点奇怪啊。”
林远志说道：“徐主任，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用在意他们。继续加号吧。”
之后，又连续看了七个病人，都没见那两个德国人进来。
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没想到他们却跟着第八个病人进来了。
“又见面了！”
“真是等太久了啊！”
徐荣问道：“刘宁女士，你确定同意让这两个外国医生给拍摄诊断过程吗？”
刘宁回答：“嗯……他们是为了做科学研究嘛，我觉得可以接受。”
那个病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大概是耳根子软，被他们给说服了，才会同意让他们拍摄看病全过程。
“刘女士，请过来这边坐下。”林远志又对那两个德国人说道，“你们不要出声知道吗？”
“当然当然。”弗兰克回答。而巴克豪斯同样也在用手机拍摄。
等林宁坐下后，林远志熟练地号脉看舌。
结合刘宁脸色发白，身材肥胖，很快就得出了诊断结果。
“舌嫩苔薄白，两尺细弱，这是肾虚的症状啊。请问你是来看什么病的？”
刘宁有点犹豫，然后才说：“我……有个怪病。无论是在家里，在办公室，还是在外边，只要看到有人倒水，喷水或者浇水……看到了就有点尿急，如果听到水声，就会很想去小便，必须在两分钟之内去厕所，不然会自己尿出来，根本控制不了。在家里还好，在外边就太不方便了，有时候必须穿**纸尿布，特别麻烦。”
“你这病有多久了？”
“快三年了。”
“有去检查过吗？”
“去了啊，去好几家医院检查过了，我膀胱肾脏完全没问题，也没妇科病和尿道炎症。他们还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是精神太紧张焦虑引起的，不是生理疾病。
我平时有高血压，七八年了，经常头疼，在基层单位工作压力比较大，很容易冲人发火，晚上还睡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徐荣说道：“这叫见水思尿症……这不是什么心理问题啊，这就是生理问题。这种病虽然没有统一的命名，但类似的医案各地都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林远志又问：“刘女士，那你平时有尿频尿急吗？就是没听到水声的时候。”
“也有，但不至于说忍不住。”
林远志说道：“你已经绝经了吗？”
“是的，三年前亲戚就不来了……话说回来，好像我这个怪病，就是绝经后才出现了。”
林远志说道：“其实你这个病不是什么怪病，只是一般的肾虚罢了——肾阴虚有热。”
“女人也会肾虚吗？”
“当然会了，肾虚不是男人才会有的专属病。尤其是女人绝经后，最容易出现肾虚引起的症状。”
“给你开个药方回去吃吃看吧。虽然你病的时间比较长，不过病因很简单，不难治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怪病已经折磨我很久了……”刘宁说着忽然开始抹眼泪。
这时，弗兰克蹲下来，让摄像头用平视的视角进行拍摄。
徐荣问道：“小林，依你看，开什么方剂？阴虚有热，知柏地黄丸吗？”
林远志说道“我打算使用二仙汤加缩泉丸作为基本方加减。”
二仙汤：仙茅、仙灵脾、当归、巴戟天、黄柏、知母。
缩泉丸：山药、益智仁和乌药。
“好，你说。”
“两个药方合方，当归换成枸杞、肉苁蓉、菟丝子，增强补肾的效果，知母换成珍珠母，加强清热的效果。而且珍珠母能静心安神，对于失眠有治疗作用。”
徐荣奋笔疾书，道：“行。当归换……知母换……刘女士，拿上这个药方，去对面的御信堂抓药。先吃一个星期看看，如果有效果就继续吃，吃到好为止。”
“啊，太谢谢了！以前从来没医生说我这个病是可以靠吃药治好的，我还以为下辈子都要这样了。”刘宁拿着药方很激动地说。
等刘宁离开后，巴克豪斯跟着刘宁出去。
弗兰克还留在诊室里。
“耽误你们一分钟，刚才那个女人的病……就是见水思尿症，这确定可以治疗吗？还是说，你们只是在安慰她？让她感觉好过一点。”
林远志笃定地说道：“尿频尿急，常见病而已。”
林远志和徐荣对视一眼。
徐荣也没碰到这种情况。
两个德国的外科医生千里迢迢忽然造访，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来看病，而是另有目的。
林远志注意到，弗兰克的肩膀放着一个小型的熊猫玩偶，只有拇指大小。
熊猫的鼻子透着玻璃的光泽，好像是个摄像头。
原来如此。
这两人是来拍视频的。
弗兰克说道：“我们去大药店看到有卖中药的。我很好奇，都这个年代了，还有人用草药治病。我跟巴克说起，他也很感兴趣，所以我就试着用医疗挂号系统，挂了人气最高的中医科室号。”
“巴克豪斯先生，也就是说，你不是来看病的，只是来逛逛？”林远志质问。
“哈哈……”巴克豪斯笑道，“过来看看，顺便来交流一下嘛。”
徐荣说道：“巴克豪斯先生，那你坐下来吧。我让小林医生给你看。”
巴克豪斯有点意外，道：“我明白了，这是带徒弟模式，跟那些功夫片一样！”
巴克豪斯坐下来后，林远志过去诊断。
等林远志看完后，巴克豪斯说道：“我一直想不明白，要摸脉搏，用一根手指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用三个手指呢？我以前也看过一些有关中医的讲座，据说三根手指可以分辨出不同内脏的问题。这实在太神奇了，难道三根手指摸的感觉，会不一样吗？三根手指不是紧挨在一起的吗？”
林远志回答：“当然不一样。因为三根手指施加的压力不一样，前后位置也不一样，血液流过的时候，在脉管里就会出现不同的形态。”
“那不知道这位林医生，你能从我脉搏中察觉出什么异常吗？”
“你左关的部位浮大，冬天本该脉沉，你这个位置却异常浮大，说明你有胆胃疾病；加上你舌红薄黄苔，舌边胀大发红，可以推断出你有口苦口臭、胃脘痛、胃口差之类的症状。”
巴克豪斯瞬间石化。
站在旁边的弗兰克说道：“巴克，你之前挂号的时候，有在问诊单上填写过往病史吗？”
巴克豪斯摇摇头，道：“没有啊，虽然挂号成功后弹出了问诊单，但那不是必填的，所以我一个字都没填啊。”
“那他怎么知道你有萎缩性胃炎的老毛病？”
林远志说道：“我不知道他得过什么病，我是从舌脉推断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巴克豪斯瞪大眼睛，“就算我太太都不知道这件事，因为我觉得这不是很严重的病情，所以没告诉她。”
弗兰克苦笑：“其实我们这些当外科医生的，基本都有肠胃疾病。因为经常无法按时吃饭，有时候一台手术要连续做十几个小时，没办法，所以这是职业病了。休假的时候正常吃饭，积极锻炼就会减轻症状，但怎么也是无法治好的。我自己也有慢性结肠炎。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林远志说道：“弗兰克先生，不好意思，你没有挂号。”
“哦，对，一个号只能看一个病人。有点可惜了。”弗兰克略有失望。
“巴克豪斯先生，那你需要我们给你开药吗？”
“需要住院吗？”
“不需要。”
“那给我开药吧。我也想看看草药的治病效果怎么样。”
林远志于是让徐荣开了一个舒肝健胃丸的方子。
巴克豪斯问道：“我对中国医学总是感到很好奇，尤其是不用做检查就能看出病人的内脏有什么问题，简直跟变魔术一样。”
“巴克豪斯先生，你有去超市买西瓜吗？”
“啊，这个……当然有。我休假的时候，经常陪我太太一起去超市购物，有买过西瓜。”
“那你挑一个西瓜，怎么知道西瓜水多不多，甜不甜，还有熟不熟？”
“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巴克豪斯拍着手笑起来，“林医生，你真是会比喻啊。我们这些人是不会看的，都是随便挑一个就买回去了。只有你们中国人——是的，我只见过中国人会拿起西瓜来拍打听声音，日本人和韩国人都不会这样做。”
“你觉得那有没有用呢？能不能听出西瓜熟不熟？”
“这个，我也想到答案啊！有人专门研究这种技术吗？”
“老瓜农或者老练的瓜贩子，靠着多年的经验积累，发现了其中规律。可以从西瓜的形状、光泽、瓜蒂、纹路、重量、声音等方面判断这个西瓜熟不熟，水分够不够，甜不甜。
“而这些辨别方式会流传开来，并且不断丰富，形成一门技术。
这和我们中医看病的方式差不多。通过看外表的变化和差异，在不破坏瓜皮的情况下，推断出里边的情况。我们中医称为——有诸内必形诸于外。”
巴克豪斯点点头，道：“这句话我听懂了！就是从外表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疾病，虽然听上去很简单，但我知道这里边一定不简单。”
弗兰克说道：“之前中德传统医学研讨会在柏林举行，我没去参加，但看到内部的录像。明明一开始是在讨论，最后却变成了针灸治疗大会。真是挺好玩的。比起吃草药，大家更能接受针灸，虽然看上去有点痛。似乎在中国，中医更喜欢开中药，为什么？针灸不是更简单更容易操作嘛？”
“这主要是因为效率问题。”林远志解释道，“针灸医生，治疗一个病人，至少要半个小时，即使同时治疗几个病人，平均下来，一个病人也要花十几分钟。因为运针的时候是无法分身的。
另外，专业的针灸医生也是需要进行望闻问切的步骤，而不是问病人哪里不舒服，然后就直接给病人扎针了。
而给病人开药方，包括诊断和开方的时间，快的话只需要两三分钟，慢的话十分钟也可以了。同样的时间，可以看更多病人。而且相对来说，开药也不会消耗太大的精力。”
弗兰克说道：“怪不得汉堡的针灸医生治疗一次那么贵了，就因为他们一天能治疗的病人数目比较少，所以才提高单次收费……”
巴克豪斯笑道：“弗兰克是针灸的支持者，经常去拔罐和针灸的。”
“我认为这是一种绿色的治疗方式，而且确实有效果，要不然我才不会买单呢。”
弗兰克说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站着的，而且通过走动不断调整自己的站位。
“两位医生，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我在用这个小型人脸抓捕摄像头在拍视频。”
他指了指肩膀上的“熊猫”。
“我们想把这次来看中医的内容，剪辑成一个单独的主题视频。不过光是刚才这一点内容，还是不太够的。等一下，能不能让我们留下继续拍摄，其他病人进来看病的过程？有足够多的素材，才能做出一期有价值的视频。”
巴克豪斯也说：“对，我也很想看看你们平时是怎么看病的！”
林远志看向徐荣。
徐荣为难地说道：“这样涉及侵犯病人的隐私权了。你们两位也是医生，应该明白这个原则才对。”
“我们可以征求病人同意，病人同意后，我们才拍摄，而且我们会隐藏病人的长相和姓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弗兰克不肯放弃，“请给我们一个机会吧！”
徐荣断然说道：“不行。让你们在诊室内劝说病人，会耽误很多时间，我不能让你们这样做。外边走廊有等候的病人。你们可以出去找他们商量，看他们谁同意让你们拍摄看病过程，等对方同意了，你们再和病人一同进来。”
弗兰克和巴克豪斯异口同声：“好主意！”
“哎，别急着走，药方你们还没拿呢！”
巴克豪斯回头去拿了药方。
“去对面的御信堂药店抓药。我们医院没有中药病房。”
“哦，好的好的。”
等那两个德国人出去，徐荣望着门口说道：“怎么会跑来两个德国的外科医生呢？有点奇怪啊。”
林远志说道：“徐主任，我们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不用在意他们。继续加号吧。”
之后，又连续看了七个病人，都没见那两个德国人进来。
还以为他们已经走了，没想到他们却跟着第八个病人进来了。
“又见面了！”
“真是等太久了啊！”
徐荣问道：“刘宁女士，你确定同意让这两个外国医生给拍摄诊断过程吗？”
刘宁回答：“嗯……他们是为了做科学研究嘛，我觉得可以接受。”
那个病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大概是耳根子软，被他们给说服了，才会同意让他们拍摄看病全过程。
“刘女士，请过来这边坐下。”林远志又对那两个德国人说道，“你们不要出声知道吗？”
“当然当然。”弗兰克回答。而巴克豪斯同样也在用手机拍摄。
等林宁坐下后，林远志熟练地号脉看舌。
结合刘宁脸色发白，身材肥胖，很快就得出了诊断结果。
“舌嫩苔薄白，两尺细弱，这是肾虚的症状啊。请问你是来看什么病的？”
刘宁有点犹豫，然后才说：“我……有个怪病。无论是在家里，在办公室，还是在外边，只要看到有人倒水，喷水或者浇水……看到了就有点尿急，如果听到水声，就会很想去小便，必须在两分钟之内去厕所，不然会自己尿出来，根本控制不了。在家里还好，在外边就太不方便了，有时候必须穿**纸尿布，特别麻烦。”
“你这病有多久了？”
“快三年了。”
“有去检查过吗？”
“去了啊，去好几家医院检查过了，我膀胱肾脏完全没问题，也没妇科病和尿道炎症。他们还推荐我去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我是精神太紧张焦虑引起的，不是生理疾病。
我平时有高血压，七八年了，经常头疼，在基层单位工作压力比较大，很容易冲人发火，晚上还睡不好……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系？”
徐荣说道：“这叫见水思尿症……这不是什么心理问题啊，这就是生理问题。这种病虽然没有统一的命名，但类似的医案各地都有。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林远志又问：“刘女士，那你平时有尿频尿急吗？就是没听到水声的时候。”
“也有，但不至于说忍不住。”
林远志说道：“你已经绝经了吗？”
“是的，三年前亲戚就不来了……话说回来，好像我这个怪病，就是绝经后才出现了。”
林远志说道：“其实你这个病不是什么怪病，只是一般的肾虚罢了——肾阴虚有热。”
“女人也会肾虚吗？”
“当然会了，肾虚不是男人才会有的专属病。尤其是女人绝经后，最容易出现肾虚引起的症状。”
“给你开个药方回去吃吃看吧。虽然你病的时间比较长，不过病因很简单，不难治的。”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这个怪病已经折磨我很久了……”刘宁说着忽然开始抹眼泪。
这时，弗兰克蹲下来，让摄像头用平视的视角进行拍摄。
徐荣问道：“小林，依你看，开什么方剂？阴虚有热，知柏地黄丸吗？”
林远志说道“我打算使用二仙汤加缩泉丸作为基本方加减。”
二仙汤：仙茅、仙灵脾、当归、巴戟天、黄柏、知母。
缩泉丸：山药、益智仁和乌药。
“好，你说。”
“两个药方合方，当归换成枸杞、肉苁蓉、菟丝子，增强补肾的效果，知母换成珍珠母，加强清热的效果。而且珍珠母能静心安神，对于失眠有治疗作用。”
徐荣奋笔疾书，道：“行。当归换……知母换……刘女士，拿上这个药方，去对面的御信堂抓药。先吃一个星期看看，如果有效果就继续吃，吃到好为止。”
“啊，太谢谢了！以前从来没医生说我这个病是可以靠吃药治好的，我还以为下辈子都要这样了。”刘宁拿着药方很激动地说。
等刘宁离开后，巴克豪斯跟着刘宁出去。
弗兰克还留在诊室里。
“耽误你们一分钟，刚才那个女人的病……就是见水思尿症，这确定可以治疗吗？还是说，你们只是在安慰她？让她感觉好过一点。”
林远志笃定地说道：“尿频尿急，常见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