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碰到绳子,张燕飞又猛地顿住。

  警惕地在周围观察了几秒,随后凑在宁心耳边,认真问:“先别着急,我问你,宁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宁心愣了一瞬。

  随即用力摇头,眼眶因为委屈还泛着红。

  宁心说:“她跟有病一样,怀疑来怀疑去的,幸好我没松口。燕飞哥哥,她可狠了,刚才还掐我脖子后面的肉,现在我这胳膊酸疼的都抬不起来了!”

  张燕飞朝宁心后脖颈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兴趣。

  还挺辣。

  呵呵,他最喜欢这种有劲儿的妞了,玩起来够爽!

  等了好半天也不见身上的绳子被解开,宁心都快要被吓死了,急得声音都发抖。

  她忍不住催促道:“燕飞哥哥你快点,一会宁心回来了的话,我们谁也跑不了。”

  “你再忍忍,我这就放你出来。”

  张燕飞回过神,从长靴里掏出一把锋利的**,手起刀落。

  “等会我带你去东边的陡坡,那里大树多,方便你躲藏,附近有好几块松动的大石头,石头下面是一个大洞,明天许樵风他们小队经过的时候,肯定会有人不小心摔下去。”

  “不管是谁掉下去,许樵风是队长,他都要下去救人。我已经在下面放好了老鼠夹,到时候他受伤,这次训练冠军肯定是我们红队的。”

  “等我立了功,我看谁还敢看不起!”

  闻言,宁心撅着一张嘴,满脸透着不开心。

  张燕飞见状,强忍不耐烦在她嘴上快速亲了一口,随后绷着脸说:

  “行了,这件事要是真的完成,你就是大功臣,等这个月津贴下来,我带你去买新裙子可以吧?”

  宁心眼睛瞬间亮了。

  但嘴巴还是抿着,一副我再考虑考虑的表情。

  “那你到底想要什么奖励?”

  “百货商城的红裙子,才一百块,根本配不上我,你再给我买套护肤品,我就满意了。”

  张燕飞差点没一口气上不来气死。

  他一个月累死累活津贴才刚一百出头,光是一条裙子就够要他命了。

  这个败家娘们!

  可这件事只有宁心帮他才能办成,张燕非强压着把人打死的冲动,咬紧牙关才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

  “行,不就是一套护肤品么,等我拿了冠军,别说一套,给你买十套一百套都行!”

  “太好了燕飞哥哥,我就知道你是最帅的。”

  宁心立马破涕为笑,还要再扑上去亲两口,帐篷外忽然传来由远到近的脚步声,似乎是宁棠在和什么人说话。

  张燕非吓得手一抖,**差点没掉在地上,他赶紧趁着时间把绳子割断,拽着宁心往最角落的地方里躲,还顺手扯过一块军绿色的帆布盖在身上。

  好在帐篷里放了很多堆放药物的箱子,两人一时半会不会被发现。

  藏在后面,宁心只能看到宁棠掀开帘子进来。

  想到刚才宁棠的狠样儿,宁心总觉得发慌,下意识往张燕飞怀里缩了缩。

  张燕飞见她在这种时候还发**,气得狠狠掐了一把宁心的胳膊,疼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而另一边。

  宁棠回到床边坐下,淡淡扫了眼被割断的半截绳子,又在帐篷四周看了几眼。

  看到角落那里鼓起来的帆布,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没点破,只是又跑到帐篷外面,大声喊道:“院长,里面的人跑了。”

  声音很大,似乎是想故意让谁听到。

  原本苟院长正蹲在外面刷牙,听到宁棠的话,吓得直接把嘴里的牙膏咽了下去。

  瞪圆眼睛,嘴里含含糊糊道:“宁医生,你刚刚说什么?”

  “院长,宁心跑了,地上有被割断的绳子,肯定是她的同伙来救她了。”宁棠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给苟院长打信号。

  沉默了几秒。

  苟院长也慢慢反应过来了。

  宁医生这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这回他们先把人放走,等下次就好抓个现行了。

  苟院长猛地咳嗽几声,把嘴里的牙膏沫吐出去,也跟着故意拔高声音,语气里满是惊慌失措,乍一听还挺真实。

  “什么?跑了?这可怎么好!”

  “山林子里到处都是训练区域,他们舞刀弄枪的,要是出了意外,咱们可怎么跟上面交代?”

  苟院长一边喊,一边往宁棠身边凑。

  两人面对面,开始眼神交流。

  在得知人就在里面没跑远后,苟院长更是戏瘾大爆发,他哎呦哎呦地叹气说道。

  “宁医生我们都先别急,我这就去叫人,沿着下山的路去找人,他们说不定还没走远。”

  “好,院长,我也跟你一起去。”

  宁棠配合着点头,故意对着帐篷里面说:“听说山上有之前打仗时候留下的雷区,虽说宁心和我关系不好,但还是希望她不要进那片雷区。”

  两人一边说,一边身影消失在帐篷前。

  脚步声渐渐远去,周围瞬间安静下来。

  躲在帆布下面的宁心和张燕飞紧紧贴在一起,被刚才突然回来的宁棠吓得大气不敢喘。

  赶紧趁着没人,慌里慌张逃跑了。

  丝毫没注意到跟在身后的人。

  跑到一半,张燕飞忽然停住,他推了下旁边气喘吁吁的宁心。

  “前面就是那个陡坡了,你赶紧去树后面,找个好地方躲起来。”

  “我告诉你,什么时候把石头晃动了,你再什么时候走,能扳倒许樵风的机会只有这一次,要是完不成,你知道什么后果吧?”说着,张燕飞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在空中晃了晃。

  宁心立马点头。

  恨不得跪下来保证自己绝不会搞砸事情。

  可一转头看着黑漆漆的树林,尤其大风一吹,那树就跟活了一样,张牙舞爪的,像是在跟她打招呼。

  宁心夹着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她颤巍巍道:

  “燕飞哥哥,你能送我过去吗……”

  “人家怕黑……”

  张燕飞脸色一沉,不耐烦地踹了她小腿一脚:“你怕什么?就这点黑都扛不住,还想买新衣服?”

  “赶紧过去,要是再磨磨蹭蹭,别说我就直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荒郊野岭的山上!”

  宁心被吼得一哆嗦,只能咬着牙往树林那边挪。

  哗啦——

  夜风迎面而来,周围安静得可怕。

  她总觉得身后好像有好几双眼睛盯着,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腿软得要摔倒。

  张燕飞看着宁心缩头缩脑的背影,眼里的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他对着地上恶狠狠呸了一口,见人消失在视线里后才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

  百米开外。

  一处灌木丛里。

  好几个身着深绿色战斗服的男人趴在地上,在黑夜,他们几乎和周围森林密不可分。

  庞博挠了挠脑袋,把望远镜递给许樵风,有些不解:“许队,我记得咱们来训练前上面好像有通知,不允许带家属过来的吧?”

  “合着张燕飞两口子费了这些劲儿,难道就是为了大半夜凑在一起腻歪啊?”

  许樵风没说话,接过望远镜。

  久到快半个小时过去,他才淡淡开口。

  “不是腻歪,是在设陷阱。”

  “不可能吧,大家都是一个队的,就算因为训练被分成了红蓝两个队,第一名奖励是兵王勋章,张燕飞不至于这么费劲吧?”

  庞博在地上翻了个身,忙活一晚上,他都快累死了。

  许樵风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隔壁**:“你自己来看。”

  “自己看就自己看,我还是保留意见,这俩人就是好几天看不到来约会的……”

  话还没说完,望远镜里面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只见不远处。

  宁心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棍子,在对着大石头下面刨土。

  庞博记得在训练开始前,他听领导们说过,附近有个陡坡上有个大陷阱,是之前村里百姓抓兔子用的,后面怕出事,就用一块石头给挡上了。

  庞博猛地从坐起来,声音都变调了。

  “这不是那处封了的兔子陷阱吗?她刨土干啥?想把石头挪开干啥?”

  身边有人看不过去了,小声嘟囔。

  “想整死咱们呗,还能干啥。”

  “就是啊,蓝队里面只有咱们几个明天走这块路,这明显就是给咱们准备的呗。”

  “这老张燕飞真不要脸,为了拿兵王真是把咱们兄弟几个往死里整啊。”

  “许队长,这事你说怎么解决?我们都听你的。”

  许樵风默不作声,眼神却冷得仿佛要结冰。

  他抬眼看向宁心所在的方向,沉声说:“先回去和大家伙商量,敢算计我们眼镜蛇大队,就得让张燕飞知道什么叫后果。”

  许樵风带着队员悄无声息撤回临时营地。

  三十多人凑在一起,全都商量这件事。

  “明天一早,咱们按原路线走,但中途直接改变路线,我们负责守,红队负责攻,他们肯定会追上来。”

  “到时候这陷阱,就让他们红队的人进去尝尝鲜。”

  “况且张燕飞作为队长,如果自己手下面的人往陷阱走,不管出于责任还是演戏,他都会过去阻拦。”

  庞博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许樵风的意思。

  这就是敌不动,我不动。

  想让张燕飞自己忍不住主动跳出来暴露自己。

  “没错。”许樵风点头,“他不是想让我们掉陷阱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今晚先去抓宁心,到时候人赃并获,他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这个处理,所有人都没有异议。

  许樵风一声令下,立刻分工行动。

  ——

  第二天清晨。

  宁棠换好衣服从帐篷里出来准备去自己分配到的岗位。

  昨晚经过苟院长一嗓子,现在所有医护人员都知道红队的张燕飞和媳妇感情深厚,出任务还不忘来幽会。

  八卦越传越邪乎。

  甚至还有人说半夜看到两人在草地里亲嘴,光着**蛋的那种。

  说得有鼻子有眼儿,要不是宁棠知道真相,不然也要信了。

  她刚准备离开,迎面就撞上昨夜遇到的陶兰辛几人。

  一看到宁棠,她们下意识就想到了这人不一般的靠山背景。

  不想惹是生非,刚才还围着陶兰辛转悠的几个小姐妹立马找借口跑路了。

  陶兰辛气得脸色铁青,但不敢再口出狂言,只敢用不服气的眼神偷偷瞪着宁棠。

  宁棠笑了,问道:“我们认识吗?你这么看着我?”

  陶兰辛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还敢问自己为什么这么看她!

  憋了一晚上的火气又上来了,但她不敢直说。

  陶兰辛绷着脸,露出个僵硬的笑,阴阳怪气道:“怎么,你金贵啊,看两眼都不行。”

  宁棠挑眉,一点也没生气,反倒嘴角的笑更明显了。

  “看,当然行啊。”

  “但眼神要是带刺,就别怪我当你是故意找事。”

  宁棠抬眼淡淡的眼神扫过陶兰辛那张姹紫嫣红的脸,脸上笑容是亲切的,可说出来的话差点把人气个半死。

  陶兰辛被说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她昨晚去打听了一圈,**医院的人都说宁棠不仅背景硬,就连上面领导来了跟她说话都要客客气气。

  真闹起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想明白后,陶兰辛不敢再顶嘴,冷哼了一声转身就气冲冲走了。

  一上午过去。

  宁棠她们这些医务人员闲得有些无聊。

  正聚在一起八卦的时候,苟院长急匆匆赶过来。

  “哎呀,快别聊天了,山上出事了,你们赶紧带上医疗箱跟我走。”

  “院长,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这么着急。只是演习训练而已,我打听了,都是**不会有啥大事的。”所有人不以为意。

  苟院长沉着脸,赶紧解释:

  “有个陡坡上的大石头掉下来了,当时红队的人正在下面伏击蓝队,没注意到这些,等回过神的时候,就看到一块石头冲着脑袋下来。”

  “听说现场砸到好几个人,事情挺严重的,咱们赶紧过去。”

  宁棠原本还在紧张许樵风他们,结果在听到是红队,悬着的心立马放回肚子里。

  但其他人的安全也是安全,她很快便绷紧小脸,严肃地跟在苟院长身后小步走去。

  等到了地点,隔着大老远都能听见哀嚎声。

  也不知道是谁叫得最大声,都把其他人声音盖过去了。

  宁棠快步过去,在看到趴在地上狼狈的人时,明显怔愣一瞬。

  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