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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南星仰起头,螺旋桨卷起的狂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凌乱飞舞。

  当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机舱门口时,她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缓缓落下。

  她可以暂时用银针吊住外公的命,但子弹擦伤的伤口还在渗血。

  时间拖得越久,感染的风险就越大,再加上后面随时可能追上来的追兵……

  一个人,终究是分身乏术。

  可裴烬来了。

  那就意味着,她不用再一个人扛了。

  直升机悬停在半空,舱门拉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踩着长梯一跃而下。

  男人一身黑色劲装,作战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长腿落地时沉稳有力,靴底碾过碎石,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逆着晨光走来,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刀,锋利、冷硬,周身萦绕着未散的硝烟气息,仿佛刚从战场抽身。

  裴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却在目光触及宋南星的瞬间柔和下来。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她面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星星。”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几分压抑的颤抖。

  宋南星被裴烬紧紧箍在怀中,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扑通扑通——

  明明才分开几天,这个拥抱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松木香混着硝烟的味道,莫名安心。

  裴烬低头,下颌蹭过她的发顶,嗓音微哑:

  “我好想你啊。”

  宋南星鼻尖一酸,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袖。

  可下一秒又猛地回神,急声道:

  “裴烬,我外公伤得很重,必须立刻送去医院。”

  裴烬眸光一沉。

  视线扫过宋南星耳垂的伤口、膝盖的擦伤,最后落在她染血的袖口上,眼底瞬间翻涌起戾气。

  可他知道轻重缓急,二话不说,直接弯腰把昏迷的宋怀瑾背起,另一只手稳稳扶住宋南星。

  “走,上飞机。”

  直升机上,医疗设备早已准备就绪。

  随行医生迅速接手,给宋怀瑾止血包扎,宋南星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

  她靠在座椅上,这才感觉到全身的疲惫和疼痛一股脑涌上来,忍不住轻轻抽了口气。

  裴烬立刻察觉,伸手扣住宋南星的手腕,指腹在她擦伤的地方摩挲了下,眉头皱得死紧。

  “还有哪儿伤了?”

  宋南星摇头:“小伤,不碍事。”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突然冷笑一声,从医药箱里翻出碘伏。

  紧接着。

  他捏着她的下巴,动作强硬却小心地给她耳垂消毒。

  “这叫小伤?”

  裴烬嗓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怒意。

  “宋南星,你是不是非得等自己躺进ICU,才肯喊一声疼?”

  宋南星被他凶得一愣,可看着男人紧绷的下颌线,深邃的眸底满是关切和疼惜。

  她的心里莫名发软,抿了抿唇,小声嘀咕:

  “……我不是没事吗。”

  裴烬盯着眼前人,忽然俯身靠近,呼吸几乎贴着她的耳畔,嗓音低沉。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危险,如果出了什么事,你让我——”

  话音微顿,裴烬喉结滚动了下。

  像是硬生生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宋南星心虚地低下头,扯了扯他的衣袖。

  “别生气,我错了。”

  裴烬叹了口气,认命地帮她继续处理伤口。

  他怎么舍得生宋南星的气,只是太在乎太紧张她了,所以才会害怕……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

  宋南星小心翼翼抬头,发现男人眸色深沉,像是压抑着无数情绪。

  她心头微动,转移话题道:“你怎么会来?”

  裴烬沉默了一瞬,指腹轻轻蹭过她脸颊上沾的灰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因为是你。”

  “所以我不放心。”

  ……

  地面上,阿龙几个人仰头看着直升机远去,面面相觑。

  寸头司机挠了挠头,咂舌。

  “我是不是眼花了?刚才那个抱着嫂子不撒手的人,真是咱们老大?”

  阿龙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笑得意味深长。

  “啧啧,你是没见过更夸张的。”

  “啥意思?”

  “意思是……”

  阿龙拍了拍他的肩,一脸高深莫测。

  “咱们裴爷在嫂子面前,压根就不是个人。”

  众人:“?”

  阿龙啧啧两声,回到越野车上,懒洋洋地往座椅里一靠,咧嘴一笑。

  “见过忠犬吗?就是那种平时凶得能咬死狼,结果主人一招手,尾巴摇得比螺旋桨还快的那种。”

  他抬手比划了一下,又补充道:“不对,说忠犬都轻了。咱们裴爷在嫂子跟前,那根本就是头被驯服的狼王。

  平时在外头谁碰咬谁,可只要嫂子一个眼神,立马就能趴下给她当脚垫。”

  众人:“……”

  寸头司机嘴角抽了抽。

  “龙哥,你这话让裴爷听见……”

  阿龙满不在乎地摆摆手。

  “怕啥?这话就是当着他面说,他也顶多踹我一脚,反正又不是没挨过揍。”

  众人集体沉默,脑海里不约而同浮现出刚才的画面。

  那个在枪林弹雨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男人,看见宋南星受伤后,手指头都在发抖。

  确实……挺像条被驯服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