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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直升机稳稳降落在Y国皇家私人医院的停机坪上。

  这里是裴烬的地盘,苏家的手伸不进来。

  刚落地,医疗团队就冲了过来。

  宋南星看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小心翼翼地把宋怀瑾转移到移动病床上。

  她下意识跟在后面,来到抢救室门口。

  走廊上的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消毒水味。

  宋南星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浑然不觉。

  就在这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覆上来,强硬地掰开她紧握的手指。

  裴烬的拇指在她掌心被掐出的月牙形痕迹上轻轻摩挲。

  “别担心,最好的外科医生在里面,输血设备都准备好了,外公不会有事的。”

  宋南星抬头看他。

  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下颌线绷得很紧。

  可那双眼睛却温柔得不像话。

  她忽然意识到,他其实也很紧张。

  为她紧张。

  “嗯。”

  宋南星轻轻应了一声,肩膀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紧接着。

  裴烬抬手拨开黏在她脸颊上的一缕头发,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千百次。

  “去换件衣服?”他指了指她染血的袖口,“我让人准备了。”

  宋南星这才发现自己的狼狈。

  牛仔裤膝盖处磨破了,T恤上全是泥渍和血痕,耳垂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火辣辣的疼。

  她摇摇头:“等外公出来再说。”

  裴烬没勉强,只是从口袋里摸出块手帕,沾了矿泉水轻轻擦她脸上的尘土。

  他的动作很轻,眉头却皱得死紧,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接下来什么打算?”

  裴烬突然开口。

  宋南星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她转向窗外,Y国的阳光很好,照得医院花园里的玫瑰娇艳欲滴。

  “当然是讨债。”

  宋南星声音很轻,却带着锋利的寒意。

  “苏家欠宋家的,该连本带利还了。”

  “现在外公救出来了,我们不用再投鼠忌器。”

  宋南星嘴角勾起冷笑,一字一句地说:

  “苏青夏不是最怕身份暴露,从云端跌下来吗?”

  “那我就偏偏要在全球医院比赛上,当着直播镜头的面,把她冒牌货的真面目撕开。”

  裴烬静静听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

  “至于苏兴国……”

  宋南星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沉声道:

  “他不是最在乎苏氏集团的股价吗?那我就把他**蒋芳芳,谋杀发妻的丑事全都抖出来。

  让所有人都看看,这位‘模范企业家’的真面目。”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裴烬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宋南星的眼角。

  那里有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湿润。

  “好。”

  裴烬抬起头,眼神坚定得像在许什么誓言,认真道:

  “你只管往前冲,剩下的我帮你扫平。”

  两小时后,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

  宋南星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膝盖撞到茶几也顾不上疼。

  主治医生推门出来,摘掉口罩时露出疲惫却放松的表情。

  “子弹擦伤已经缝合,肋骨骨折需要静养。”

  “麻药还要一天才能代谢完,最迟明天中午会醒。”

  宋南星长长呼出一口气,整个人不自觉地往裴烬身上靠了靠。

  “谢谢……”

  她的声音有些哑,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裴烬的手适时扶住她的后腰,温热的掌心透过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

  紧接着。

  宋南星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

  VIP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点滴的声音。

  她站在旁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宋怀瑾。

  他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但胸口规律地起伏着,比之前奄奄一息的样子好多了。

  宋南星轻轻握住老人冰凉的手指,俯身在他耳边说:

  “外公,我去收拾那些畜生,很快就回来看您。”

  她转身时,眼底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

  “送我回酒店。”

  宋南星坐在车里,窗外的风景飞快后退,陷入沉思。

  她几乎能想象苏青夏现在的样子。

  肯定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派人搜寻宋怀瑾的下落。

  那个女人大概还以为她被困在国内,根本想不到自己已经和外公重逢。

  想象着苏青夏每天在希望和绝望间反复煎熬的样子,宋南星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眼底泛起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让她再忐忑几天。”

  宋南星眼神冰冷,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

  全球医术交流赛即将到来,到时候三百家媒体直播。

  她要让苏青夏在最耀眼的舞台上,摔得粉身碎骨。

  不是最在乎“苏家千金”这个身份吗?

  那就亲手撕碎这个假面具。

  不一会儿。

  裴烬把车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先下车环顾四周。

  饭点时间,大部分人都去餐厅了,走廊空荡荡的。

  他打了个手势,宋南星迅速闪进电梯,刷卡按下按钮,回到了“林妍”所在的酒店房间。

  伪造从来没有出去过的假象。

  与此同时。

  和宋南星预想的差不多,苏青夏现在确实急疯了。

  她一脚踹翻了茶几,玻璃杯砸在地上,碎片飞溅。

  “废物!一群废物!”

  她抓起桌上的文件夹狠狠砸向面前低着头的保镖。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都看不住?我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保镖额头被砸出一道血痕,却不敢擦,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苏小姐,不仅是宋怀瑾,还有个年轻女人,对方是个高手,懂医术,还会用毒和银针……”

  “银针?”

  苏青夏手指突然收紧,精心修剪的指甲陷进掌心。

  “长什么样?”

  “戴着口罩看不清,但眼睛很亮,眼角有颗泪痣……”

  苏青夏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踉跄着后退两步,撞翻了身后的香槟塔。

  “不可能!”

  “宋南星明明在国内……”

  她哆嗦着摸出手机,拨通了监视宋南星的线人电话。

  电话接通瞬间就尖声质问:“那个**人今天出门了吗?”

  “没有啊苏小姐。”

  线人信誓旦旦道:“宋小姐一直在别墅陪孩子画画,刚还发了照片过来。”

  手机震动两下,收到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宋南星常穿的那件米色开衫,低头教孩子涂色,只能看到侧脸。

  苏青夏死死盯着屏幕,突然发现不对劲。

  这些天发来的照片,全是侧脸和背影。

  她手指疯狂滑动相册,越翻心跳越快,后背渗出冷汗。

  前天晚上医学晚宴上那个叫林妍的女人突然浮现在脑海。

  那双眼睛,那个身形……当时她就觉得莫名熟悉。

  “备车!”

  苏青夏突然尖叫起来,抓起手包就往门外冲。

  “马上去参赛选手住的酒店!现在!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