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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厅里。

  顾霆琛和裴烬面对面站着,无声对峙。

  两人都是圈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一个沉稳冷峻,一个恣意张扬。

  此刻,却为了同一个女人剑拔弩张。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

  宋南星站在漩涡中心,仿佛完全不受影响,只有在看向裴烬的时候,目光稍微柔和几分。

  “不劳顾总费心,我已经有舞伴了。”

  紧接着。

  她主动伸手,搭上裴烬的臂弯,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从顾霆琛的身旁路过。

  擦肩而过的瞬间。

  他们时不时低头耳语,欢声笑语间,举止亲昵得恰到好处。

  这一幕同样落入其他宾客的眼底。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这位气质出尘的小姐是谁?竟然值得顾总和裴先生两位大佬争风吃醋?”

  “小道消息,听说她才是顾总的正牌夫人。”

  “什么!那林婉岂不是小三?以前怎么没见她和顾总一起参加过活动?”

  “谁知道,大佬们的世界水深着呢。”

  ……

  顾霆琛眸色晦暗不明,身侧的双手攥紧成拳,骨节泛白。

  从前,他不愿带着宋南星出席晚宴。

  结果现在,全都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甚至连光明正大站在她身边的名分都没有。

  不一会儿。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金色光晕,将整个宴厅笼罩在奢靡而又梦幻的氛围中。

  音乐声悠扬响起,宴厅中央的宾客们纷纷退开,让出一片圆形舞池。

  视线穿过摇曳的人群,顾霆琛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

  宋南星被裴烬揽在怀中,随着华尔兹的旋律轻盈旋转。

  男人的手掌稳稳扣在她纤细的腰肢上,那个曾经只有他才触碰过的位置,如今却成了别人的领地。

  裴烬微微低头,薄唇贴近她耳畔,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宋南星眼尾微弯,笑意清浅却真实。

  灯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映得她眉眼如画,美得惊心动魄。

  顾霆琛的脸色瞬间阴沉如墨,胸口熟悉的血气翻涌,喉头骤然涌上一股腥甜。

  他死死盯着那交叠的身影,指节捏得咯咯作响,胸口像是被钝刀生生剜开,痛得他几乎窒息。

  旁边。

  林婉咬了咬唇,强撑出一抹甜腻的笑,伸手去拉他的袖子。

  “阿琛,大家都在跳舞,我们也去吧……”

  然而。

  顾霆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身形猛地一晃,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背影仓促,狼狈得几乎是落荒而逃。

  林婉被甩在原地,四周不断投来异样的目光,带着嘲弄和轻蔑。

  她的脸色瞬间狰狞扭曲,狠狠跺了跺脚,攥紧裙摆追了上去。

  另一边。

  裴烬也注意到了对面的动静,唇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

  只是下一秒。

  “姐姐,你又踩到我了。”他忽然压低声音,眼睫微垂,像只委屈的大狗狗般装可怜。

  “对、对不起。”宋南星顿时手足无措,耳尖泛起薄红。

  她本来就很少参加这种社交场合,更没什么和男伴共舞的经验,这下更加全神贯注地盯着舞步,生怕再出差错。

  裴烬低头凝视着她,深邃的眸子里倒映着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眼底翻涌的情愫几乎要溢出来。

  只是在宋南星抬头的瞬间,他又立刻将情绪收敛,勾了勾唇道:

  “没关系,姐姐喜欢踩多少脚都行。”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裹挟着淡淡冷香。

  宋南星脸一红,随即恼羞成怒地睨了他一眼,故意用力踩下去。

  “臭小子长大了啊,竟然敢调戏我?”

  裴烬闷哼一声,却笑得更加灿烂,手臂顺势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姐姐教训得是。”

  一曲舞毕。

  宋南星松了口气,眼看着婚宴即将结束,她随手拦住一位侍者问道:“请问赵芸女士在哪?我有事情找她。”

  侍者恭敬地指向二楼包厢,“赵女士正在贵宾室休息。”

  片刻后。

  宋南星来到一间雅致的休息室前。

  “叩叩叩!”

  “请进。”

  推门而入,里面除了赵芸之外,还有今天的新娘赵书玉。

  两人看见她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你是?”赵芸疑惑道。

  宋南星微微欠身,姿态恭敬却不卑不亢:“赵老师,我是韩青山的弟子,宋南星。”

  赵芸编纂的《中医经络学》至今还是学院的必修课之一,她之前学过这门课,喊这一声老师也没什么问题。

  “青山啊……”赵芸似乎想到什么,眉头微微舒展,目光慈祥地打量着眼前人。

  “你以前的事迹我也听说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希望你能继承你师父的衣钵,将中医重新发扬光大。”

  说着,她沧桑的眸底多了几分复杂和遗憾。

  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见到这一幕。

  宋南星唇角微扬,眼神坚定而温和:“我会的。”

  休息室里的气氛一片融洽。

  宋南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古方,双手恭敬地递到赵芸面前。

  “赵老师,这是我翻译古籍后还原出来的《玉容散》秘方,也算是我恭喜令爱新婚的一点小心意。”

  一张珍贵的药方堪比传家宝。

  这《玉容散》更是失传已久的宫廷养颜秘方,无论年纪多大的女人都爱美,珍贵程度不言而喻。

  赵芸眼中闪过渴望,却又很快恢复清明,将药方推了回去。

  “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只是医术大比在前,收受这样的礼物,对你我都不合适。”

  宋南星会意地点了点头。

  “是晚辈考虑不周。”

  话落,她的余光忽然被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

  那熟悉的风格赫然就是赵凡大师离世前的最后一部作品《星云》。

  赵天盛瘫痪昏迷,陈雅又疯了,这幅画自然而然也就落到赵芸这个姐姐的手里。

  上次拍卖展,她只是匆匆一瞥,今天仔细打量之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赵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想到什么,眼神顿时黯淡下来。

  “你学过画?”

  “略懂。”

  宋南星谦虚道,专注地凝视着前方,语气笃定。

  “这画里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