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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出乎意料

  弄月没敢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觉得这些男人一个个都不怀好意。

  宁栀望着镜中自己残留着一丝红晕的脸颊,有些心不在焉。

  听到弄月的话,她回过神来,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耳垂,那里仿佛还残留着白日里裴栖云目光扫过时的灼烫。

  “他们?”

  宁栀的语气带着一丝淡漠:“不过是些麻烦,避着点便是了。”

  真正该忧心的,哪里是这些摆在明面上的苍蝇。

  宁栀反而更在意的,是昨夜那个看似昏迷,却带着掠夺意味几乎让她窒息的吻……

  是裴栖云那双在黑暗中依旧清晰摄人,仿佛能看穿她所有伪装的眸子。

  一想到那些混杂着强势与温柔画面,宁栀的心跳又不自觉地快了几分,脸颊隐隐发烫。

  那种被完全掌控,无力挣脱的感觉,让她本能地感到不适和一丝羞恼。

  可心底深处,却又有一丝陌生到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悸动悄然蔓延。

  她甚至能回忆起裴栖云靠近时,身上那股清冽的,混合着淡淡药香的气息。

  并不难闻,反而……有些扰人心神。

  他怎么能……

  就在宁栀因为裴栖云羞恼之际,却又猛地清醒过来。

  等等。

  她与裴栖云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交易,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

  宁栀需要他的权势作为庇护和登天梯。

  而他需要她这个未来王妃。

  可这个需要的背后,他图的是什么?

  真的仅仅如他所说,是为了应对宫中某些人吗?

  但以他裴栖云的能耐,似乎并不真的缺她这一个合作人。

  这个念头让她心头微凛。

  难道他……

  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却又被她瞬间压下。

  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

  既然是合作扮演夫妻,那么有些亲密举动,在外人看来,或许本就是情理之中?

  即便关起门来,裴栖云若真要行使一些丈夫的权利,以他们这纸婚约的性质,从一开始又没说不许有肌肤之亲。

  宁栀又有什么立场去拒绝?

  裴栖云那样的人心思深沉如海,或许在他眼中昨夜那番逾矩,真的不过是逢场作戏中的一环,根本不值一提。

  他或许根本……就不会在意。

  这个认知让宁栀的心里逐渐复杂起来。

  其实宁栀倒是会庆幸裴栖云可能并未将昨夜之事放在心上。

  毕竟合作没被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可另一方面,一种细微的憋闷感却悄然滋生,像一根小小的刺,扎在心头。

  他不在意?

  所以那些触碰、那些交缠、那些几乎让她心思繁乱的瞬间。

  于他而言,只是可以转身即忘的手段?

  宁栀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指尖划过她肌肤时,那带着薄茧粗糙的触感。

  能想起他俯身时,墨发扫过她脸颊带来的微痒。

  还有他低沉嗓音贴在耳畔时,温热气息拂过的战栗……

  这一幕幕,如同烙印,清晰得让她心惊。

  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可能早已抛之脑后?

  宁栀心底莫名泛起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涩意,混杂着些许不甘和莫名的失落,悄然漫上心头。

  她下意识地抚上颈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吻过的酥麻。

  “小姐?您的脸怎么又红了?是不是着凉了?”

  宁栀倏然回神,下意识地抬手碰了碰自己发热的脸颊,心中一阵懊恼。

  怎么又想这些!

  她压下翻涌的心绪,对着镜中的弄月淡然的笑了笑:“没事,许是……”

  “炭火盆烧得太旺了。”

  宁栀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

  冬夜的冷风吹拂在脸上,试图驱散那不该有的躁动。

  罢了,想通就好。

  既是合作,便守住本心,各取所需。

  其他的……

  不必多想,也不能多想。

  接下来的两日,整个行宫都笼罩在一层无形的紧张气氛中。

  疯熊事件虽已过去,但幕后黑手尚未揪出。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人人自危。

  连带着平日里的走动宴饮都少了许多。

  宁栀也乐得清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小院里,正好避开那几位麻烦。

  她心里清楚,这暂时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的前奏。

  裴栖云绝不会任由此事不了了之。

  果然,第三日一早,消息便传开了。

  摄政王雷厉风行,已揪出了潜伏在猎场受赤黎国指使下药惊熊的细作。

  连同几个里应外合的内应,一并处置了。

  手段之果决,令人心惊。

  皇帝龙心大悦,下令将那头已料理干净的熊王分赐各宫,以示抚|慰,也有压惊之意。

  晌午刚过,宁栀正在窗前临帖静心,弄月便进来禀报,带着几分讶异:“小姐,殿下……殿下来了,还亲自送来了陛下赏赐的熊肉。”

  宁栀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他亲自来?

  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以他的身份,这等小事遣个侍卫送来便是。

  宁栀压下奇怪放下笔,整理了一下衣裙,迎了出去。

  裴栖云正站在院中,依旧是一身玄色常服。

  只许是伤势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但周身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矜贵气场却丝毫未减。

  他身姿挺拔如孤松,即便带着伤,也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威仪。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匆匆迎出的宁栀身上时,那深邃的眸底瞬间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光,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殿下。”

  宁栀福身行礼,姿态恭顺。

  只是她感觉到,今日裴栖云看她的目光,似乎比平日更……专注些?

  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让她心头微紧。

  “陛下赏赐,猎得的熊肉,给你送一份来。”

  裴栖云嗓音温和平淡,目光落在她身上,在她略显疲惫的眉眼间停留一瞬,才缓缓移开,添了句:“压惊。”

  这简单的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竟莫名多了几分旁人品不出的意味。

  “谢陛下恩典,有劳殿下亲自送来。”

  宁栀垂眸道谢,示意弄月接过食盒。

  她注意到裴栖云今日未束冠,墨发仅用一根玉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落额角,平添几分慵懒随性,却愈发显得那张脸清俊逼人。

  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