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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碰到逆鳞了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诱哄般的意味：“我已让人备好了安神汤，就在我院中，栀儿随我去歇息片刻可好？总好过一个人担惊受怕。”
这语气，这姿态。
俨然将宁栀视作了他自己人。
宁栀心中冷笑，孟善霁啊孟善霁，瞧这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有多珍爱于她了。
可见得多了裴栖云的悉心照拂，孟善霁这般反而有些刻意惹人嫌弃了。
若她是个傻的无知清纯少女，或许还真被他这幅样子给拐走了。
宁栀正想寻个借口婉拒，眼角余光却瞥见回廊另一端远处，顾千渊正穿过柱子，朝着这边走来，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
而另一头，薛瞻也手里把玩着一个锦盒，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眼神阴郁地在她和孟善霁之间扫视。
宁栀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偏偏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去而复返。
“皇叔，方才朕忘了与你商议……”
皇帝裴珩带着内侍，竟又折返了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距离极近的宁栀和孟善霁。
裴珩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在孟善霁那殷切担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宁栀那看似恭敬却隐含疏离的姿态。
最后掠过远处明显在观望的顾千渊和薛瞻。
那两个人似乎是看到了裴珩，便瞬间顿住了脚步，没再上前。
裴珩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玩味。
孟善霁？
他怎么也……还对宁姑娘如此关切？
这宁栀，不过是个孤女，何时竟引得他这位向来清高不近女色的内阁首辅也如此失态了？
看来，他这位准皇婶的魅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啊。
这局面，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裴珩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只是路过，对着孟善霁微微颔首：“孟爱卿也在？”
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又在宁栀身上转了一圈，这才继续朝这边走来。
宁栀将皇帝那一闪而过的探究尽收眼底，心中隐隐不安。
被皇帝撞见了应该没什么吧，毕竟又不是什么当场捉奸在床的现场。
宁栀思及此处嘴角抽了抽。
不是撞破**还真是该谢谢他们了。
孟善霁见到皇帝，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宁栀也连忙跟着行礼，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三个麻烦精和屋里那个更大的麻烦骂了千百遍。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孟善霁垂下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
陛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还有好些话未同栀儿说。
“参见陛下。”
但宁栀一边暗骂，一边心里却长长舒了口气。
皇帝也算是来得正好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裴珩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脸上是惯常的和煦笑容：“不必多礼。”
“孟爱卿和宁姑娘这是？”
“微臣正要回内阁处理公务，恰巧路过，与宁姑娘说了两句话。”
孟善霁反应极快，语气平稳自然，听不出半分破绽。
“栀儿正要回去歇息，不敢打扰陛下与殿下商议正事。”
宁栀也顺势找借口打算溜，低眉顺眼，一副谨守本分的模样。
“嗯，都好。”
裴珩点了点头，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便去吧。”
“微臣告退。”
“宁栀告退。”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即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孟善霁步履从容，但转身时，目光还是忍不住留恋地瞥了一眼宁栀纤细的背影。
宁栀则是脚步轻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是非之地。
裴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还有长廊远处不知何时消失的二人身影，脸上那抹笑意渐渐淡去，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孟善霁……
方才看宁栀那眼神，可不像只是恰巧路过说两句话那么简单啊。
裴珩摇了摇头，转身迈步走进内室。
裴栖云依旧半倚在榻上，手中不知何时又拿起了一卷书，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指尖捻着的那页书纸，半晌都未曾翻动。
听到脚步声，他眼帘都未抬一下。
裴珩挥退了左右内侍，在内室仅剩他们叔侄二人时，他走到榻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随意地开口：“皇叔，朕方才在外面，碰到孟首辅了。”
裴栖云闻言毫无所觉，一动未动。
仿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裴珩见状用闲聊般的口吻道：“他正与宁姑娘在一处说话，瞧着……对宁姑娘甚是关切的样子。”
“朕倒是头一回见孟爱卿对哪位女子这般上心。”
裴栖云握着书卷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但他周身那股原本沉静的气息，却瞬间凝滞，仿佛有寒冰在无形中悄然蔓延。
裴珩说这话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裴栖云的脸。
只见裴栖云长睫低垂，轻轻颤了颤，漆黑的眸底漾开一丝细微的涟漪。
那双深邃如古井的墨眸，此刻愈发沉暗，眼底深处似有幽暗的漩涡在无声翻涌，一丝森寒的厉色掠过，快得仿佛错觉。
但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是紧抿的薄唇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冷硬。
但他并未抬头，也没有接话，只是原本虚搭在书页边缘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按出印子来。
那页书，终究是没能翻过去。
内室里一片死寂，静到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珩看着自家皇叔这副古井无波，实则暗潮汹涌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太了解裴栖云了，这越是平静，底下蕴藏着的东西越是骇人。
孟善霁啊孟善霁。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触这位的逆鳞？
他几乎能预见到，那位孟首辅，怕是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裴珩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兴味。
他这位皇叔，平日里高深莫测，情绪从不外露。
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人和事可不多。
这出戏，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
而另一边，弄月替宁栀卸下钗环。
她看着铜镜中自家主子微蹙的眉头，忍不住低声嘟囔，语气里满是担忧：“小姐，今日那孟大人和薛公子……看您的眼神都怪瘆人的。”
“尤其是孟大人，平日里瞧着多清高的一个人，我瞧着也……”
第一百二十六章 碰到逆鳞了
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诱哄般的意味：“我已让人备好了安神汤，就在我院中，栀儿随我去歇息片刻可好？总好过一个人担惊受怕。”
这语气，这姿态。
俨然将宁栀视作了他自己人。
宁栀心中冷笑，孟善霁啊孟善霁，瞧这副情深意重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当真有多珍爱于她了。
可见得多了裴栖云的悉心照拂，孟善霁这般反而有些刻意惹人嫌弃了。
若她是个傻的无知清纯少女，或许还真被他这幅样子给拐走了。
宁栀正想寻个借口婉拒，眼角余光却瞥见回廊另一端远处，顾千渊正穿过柱子，朝着这边走来，似笑非笑的望着这边。
而另一头，薛瞻也手里把玩着一个锦盒，一步步朝着这边走来，眼神阴郁地在她和孟善霁之间扫视。
宁栀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真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偏偏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去而复返。
“皇叔，方才朕忘了与你商议……”
皇帝裴珩带着内侍，竟又折返了回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距离极近的宁栀和孟善霁。
裴珩的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在孟善霁那殷切担忧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宁栀那看似恭敬却隐含疏离的姿态。
最后掠过远处明显在观望的顾千渊和薛瞻。
那两个人似乎是看到了裴珩，便瞬间顿住了脚步，没再上前。
裴珩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和……玩味。
孟善霁？
他怎么也……还对宁姑娘如此关切？
这宁栀，不过是个孤女，何时竟引得他这位向来清高不近女色的内阁首辅也如此失态了？
看来，他这位准皇婶的魅力，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啊。
这局面，倒是越来越有趣了。
裴珩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只是路过，对着孟善霁微微颔首：“孟爱卿也在？”
目光却意味深长地又在宁栀身上转了一圈，这才继续朝这边走来。
宁栀将皇帝那一闪而过的探究尽收眼底，心中隐隐不安。
被皇帝撞见了应该没什么吧，毕竟又不是什么当场捉奸在床的现场。
宁栀思及此处嘴角抽了抽。
不是撞破**还真是该谢谢他们了。
孟善霁见到皇帝，立刻收敛了神色，恭敬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宁栀也连忙跟着行礼，心里已经把眼前这三个麻烦精和屋里那个更大的麻烦骂了千百遍。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孟善霁垂下的眼底掠过一丝懊恼。
陛下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他还有好些话未同栀儿说。
“参见陛下。”
但宁栀一边暗骂，一边心里却长长舒了口气。
皇帝也算是来得正好了。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裴珩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脸上是惯常的和煦笑容：“不必多礼。”
“孟爱卿和宁姑娘这是？”
“微臣正要回内阁处理公务，恰巧路过，与宁姑娘说了两句话。”
孟善霁反应极快，语气平稳自然，听不出半分破绽。
“栀儿正要回去歇息，不敢打扰陛下与殿下商议正事。”
宁栀也顺势找借口打算溜，低眉顺眼，一副谨守本分的模样。
“嗯，都好。”
裴珩点了点头，看似随意地摆了摆手：“那便去吧。”
“微臣告退。”
“宁栀告退。”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随即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孟善霁步履从容，但转身时，目光还是忍不住留恋地瞥了一眼宁栀纤细的背影。
宁栀则是脚步轻快，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是非之地。
裴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还有长廊远处不知何时消失的二人身影，脸上那抹笑意渐渐淡去，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孟善霁……
方才看宁栀那眼神，可不像只是恰巧路过说两句话那么简单啊。
裴珩摇了摇头，转身迈步走进内室。
裴栖云依旧半倚在榻上，手中不知何时又拿起了一卷书，神色平静，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若细看，便能发现他指尖捻着的那页书纸，半晌都未曾翻动。
听到脚步声，他眼帘都未抬一下。
裴珩挥退了左右内侍，在内室仅剩他们叔侄二人时，他走到榻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语气随意地开口：“皇叔，朕方才在外面，碰到孟首辅了。”
裴栖云闻言毫无所觉，一动未动。
仿佛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裴珩见状用闲聊般的口吻道：“他正与宁姑娘在一处说话，瞧着……对宁姑娘甚是关切的样子。”
“朕倒是头一回见孟爱卿对哪位女子这般上心。”
裴栖云握着书卷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分。
但他周身那股原本沉静的气息，却瞬间凝滞，仿佛有寒冰在无形中悄然蔓延。
裴珩说这话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裴栖云的脸。
只见裴栖云长睫低垂，轻轻颤了颤，漆黑的眸底漾开一丝细微的涟漪。
那双深邃如古井的墨眸，此刻愈发沉暗，眼底深处似有幽暗的漩涡在无声翻涌，一丝森寒的厉色掠过，快得仿佛错觉。
但他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波澜。
只是紧抿的薄唇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冷硬。
但他并未抬头，也没有接话，只是原本虚搭在书页边缘的手指，力道之大，几乎要按出印子来。
那页书，终究是没能翻过去。
内室里一片死寂，静到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沉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珩看着自家皇叔这副古井无波，实则暗潮汹涌的模样，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太了解裴栖云了，这越是平静，底下蕴藏着的东西越是骇人。
孟善霁啊孟善霁。
你招惹谁不好，偏偏去触这位的逆鳞？
他几乎能预见到，那位孟首辅，怕是要倒大霉了。
想到这里，裴珩反而心底升起一股兴味。
他这位皇叔，平日里高深莫测，情绪从不外露。
能让他如此在意的人和事可不多。
这出戏，看来是越来越精彩了。
而另一边，弄月替宁栀卸下钗环。
她看着铜镜中自家主子微蹙的眉头，忍不住低声嘟囔，语气里满是担忧：“小姐，今日那孟大人和薛公子……看您的眼神都怪瘆人的。”
“尤其是孟大人，平日里瞧着多清高的一个人，我瞧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