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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张氏没回答他,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看了足足有半分钟,忽然冒出来一句。

  “柱子,你对我们家淮茹……是不是有那个意思?”

  “噗——咳!咳咳咳!”

  何雨柱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憋过去,一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手忙脚乱地拍着胸口,样子狼狈又滑稽。

  秦淮茹也懵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被人敲了一记闷棍。

  这老太太……是烧糊涂了还是摔清醒了?

  “您……您老说什么胡话呢!”何雨柱好不容易顺过气,挠着后脑勺,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秦淮茹。

  “我老婆子是躺在床上,可眼睛没瞎。”贾张氏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你天天往我们家跑,送吃送喝,当院里人都是瞎子?我以前是混,是糊涂,可这点事儿,我看得分明。”

  她顿了顿,浑浊的目光转向秦淮茹,眼神复杂。

  “淮茹啊,你要是觉得柱子这人行,真跟他好了,我……我不拦着了。”

  这话一出,病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秦淮茹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团棉花,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何雨柱更是傻在原地,这老虔婆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比厂里发年终奖还让人不敢信。

  “妈,您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秦淮茹强撑着挤出一句。

  “我没胡思乱想。”贾张氏缓缓闭上眼,“我是想通了。人不能太自私,我霸道了一辈子,也该到头了。我儿子没了,不能再耽误你一辈子。”

  说完,她便不再开口,仿佛这几句话耗尽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何雨柱和秦淮茹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浓浓的震惊和不解。

  这还是那个为了点棒子面能满院打滚的贾张氏吗?

  ……

  中午,医生查过房,确认贾张氏没什么大碍,准许出院。

  何雨柱跑前跑后办了手续,秦淮茹收拾好零碎东西。三个人坐着三轮车回到四合院,已是下午。

  院里一下就热闹起来。

  “哎哟,老姐姐可算回来了!”

  “瞧这脸色,可得好好养养!”

  三大妈阎埠贵媳妇儿挤在最前面,一脸假惺惺的关切:“老姐姐,您这是怎么摔的?可得当心脚下啊。”

  贾张氏只抬了抬眼皮,没搭理她。

  三大妈吃了瘪,讪讪地转向秦淮茹:“淮茹啊,你婆婆这一病,你这身上的担子可就更重喽。”

  秦淮茹扶着贾张氏,淡淡地点了点头。

  三大妈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哎,我可听说了,你们厂里那个刘师傅,跑了?这事儿可闹大了,都说跟你那技改有关系?”

  秦淮茹脸色一沉。

  “三大妈,厂里的事有厂里处理,您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三大妈笑得一脸褶子,“你现在可是厂里的红人,以后可得提携提携街坊邻居。”

  何雨柱听不下去了,把贾张氏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黑着脸怼了一句。

  “三大妈,您家饭糊了吧?赶紧回去瞧瞧吧,我们家这儿庙小,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三大妈被噎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悻悻地走了。

  把贾张氏扶到床上躺好,何雨柱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贾张氏接过来,看着他,忽然开口。

  “柱子,你是个好人。”

  何雨柱一愣,嘿嘿干笑两声:“您老可别这么说,我瘆得慌。”

  “我说的是真心话。”贾张氏喝了口水,“以前是我有眼无珠,把你当仇人看。”

  何雨柱不知道怎么接,挠挠头,转身出了屋。

  屋里只剩下婆媳二人。

  “妈,您歇着,我去给您熬点粥。”秦淮茹说着就要起身。

  “淮茹。”贾张氏叫住她。

  秦淮茹回头。

  “以前的事……你也别往心里去。”贾张氏的声音很轻,“以后,我不闹了。”

  秦淮茹的鼻子猛地一酸,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没说话,快步走出屋子,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滚了下来。

  院子里,何雨柱正站在井边,看见她红着眼出来,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了这是?”

  秦淮茹摇摇头,胡乱抹了把脸:“没事,风大,迷眼了。”

  何雨柱看着她,心里一阵抽疼。

  “行了,你也别撑着了,赶紧回屋歇会儿,饭我来做。”

  “不用,我……”

  “听我的。”何雨柱的语气不容置疑,“你都熬了两天了,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秦淮茹看着他,那双眼睛里的关切和心疼,像一团火,烤得她心里暖洋洋的。

  她没再犟,点了点头。

  刚走到自家门口,院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都让开!公安办案!”

  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

  只见两个穿**的公安,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人走了进来。那人低着头,头发凌乱,走路一瘸一拐,狼狈不堪。

  等走近了,院里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是二大爷,刘海中!

  整个院子瞬间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不是二大爷吗?”

  “这是犯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还戴上手铐了?”

  “听说是搞生产破坏,这可是要坐大牢的!”

  二大妈听到动静,从屋里疯了似的冲出来,看见被押着的刘海中,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老刘!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刘海中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里满是死灰般的绝望。

  “我……我完了……”

  公安根本不给他多说的机会,押着他就要往外走。

  “同志!同志!”二大妈扑上去抓住公安的胳膊,“这里面肯定有误会!我们家老刘可是老实人啊!”

  “误会?”其中一个公安冷笑一声,甩开她的手,“人证物证俱在,破坏国家技改项目,跟特务接头,你说这是误会?”

  说完,再不理会哭天抢地的二大妈,押着刘海中消失在院门口。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秦淮茹站在原地,心里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是何为民。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面色冷峻,院里的人看见他,下意识地让开一条路。

  何为民径直走到秦淮茹面前,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

  “厂里的嘉奖令。”

  秦淮茹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一看,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嘉奖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