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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周,明月关。

  中军大帐之内。

  主帅慕容归鸿看着手中由暗探暗中送回的密信。

  那双清冷的眼眸中闪烁着惊疑与忌惮交织的复杂光芒。

  “神兵利器?”

  他将信纸拍在沙盘之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信上说大乾朝廷为七杀军运送了一批全新军械,甲胄坚不可摧,兵刃锋利无比,能让其战力更上一层?”

  帐下众将传阅着密信,一个个脸色都变得无比难看。

  “殿下,我军将士的武备本就与七杀军在伯仲之间。”

  “若是他们再得此等利器,此消彼长之下,我军日后的攻城战,伤亡恐怕要翻倍啊!”

  老将周穹忧心忡忡地说道。

  “何止是翻倍!”

  另一名将领愤愤不平。

  “韩雄那老匹夫本就悍勇,如今更是如虎添翼,这凤翎关,怕是真的要变成一座啃不动的铁城了!”

  大帐之内。

  一片愁云惨雾。

  凤翎关大捷的消息早已传开。

  大乾军士气正盛,如今又添军备之优,这仗还怎么打?

  然而。

  就在这人人自危之际,主位之上的慕容归鸿,眼中却陡然爆射出一道精光!

  他死死地盯着密信上另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细节,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诸位,或许这批‘神兵利器’非但不是我们的催命符,反而是我们取胜的契机!”

  众人闻言,皆是愕然抬头。

  慕容归鸿修长的手指点在了信中一行字上.「破虏营统领葛辉,因功劳被抢心生怨怼,当众与主帅韩雄顶撞,被重责三十军棍」

  “葛辉...”

  慕容归鸿念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时的兴奋光芒。

  “此人本殿有所耳闻,乃是韩雄麾下的一员宿将,资历深厚,战功赫赫。”

  “他跟随韩雄南征北战数十年,至今仍只是一个统领!”

  慕容归鸿冷笑一声。

  “而那叶白,不过一战成名便受封县子,与他平起平坐。换做是你我,心中能平?”

  他环视帐下众将,声音中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锐利。

  “功高而不得赏,见新人而越己位,此乃武将心中最大的忌讳!”

  “葛辉此人,刚愎自用,心高气傲,此刻心中定然充满了对韩雄与那叶白的愤懑与不甘。这便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

  老将周穹瞬间明白了慕容归鸿的意图,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

  “殿下的意思是...招降葛辉?”

  “不止!”

  慕容归鸿的笑容愈发森寒。

  “本王要的,不仅是葛辉这员猛将,更是他身后那批足以改变战局的‘神兵利器’!”

  他猛地一拍沙盘,声音斩钉截铁。

  “传令下去,命暗探不惜一切代价,秘密接触葛辉!告诉他我大周愿以镇国将军之位相待。”

  “黄金万两,美女千人!只要他肯为我大周效力,他想要的一切,本王都能给他!”

  “而他的投名状,便是...那批军械!”

  众将闻言,无不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无比的兴奋。

  用大乾的军械,来屠戮大乾的将士!

  这计策,何其毒辣!何其诛心!

  “殿下英明!”

  “此计若成,韩雄那老匹夫怕是要被活活气死!”

  慕容归鸿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挥了挥手,沉声道。

  “暂时搁置所有进攻计划,全军休整,一切...以招降葛辉为先!”

  ...数日后。

  凤翎关,破虏营。

  葛辉的营帐之内,浓烈的草药味挥之不去。

  那日三十军棍打得他皮开肉绽,至今仍只能趴在床榻之上无法下地。

  这几日。

  虽有不少同僚前来探望,但他心中那股子“怨气”却丝毫未减,整日里阴沉着脸,将所有前来之人尽数骂了出去。

  这天傍晚,一名负责伙房的杂役兵,端着一碗汤药,低着头走进了他的营帐。

  “滚出去!”

  葛辉头也未抬,声音嘶哑地咆哮道。

  “老子说了,谁也不见!”

  然而,那杂役兵却并未离去,反而将汤药轻轻放在案上,发出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

  “唉,葛统领如此英雄,竟落得这般田地,当真是令人扼腕。”

  “想那叶白不过一介竖子,侥幸得胜,便能封爵拜将。”

  “而葛统领您为大乾流血拼杀了半辈子,却只换来一顿无情的军棍,当真是不公!太不公了!”

  这番话如同尖针一般,精准地刺入了葛辉心中最痛之处。

  他猛地抬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中射出两道厉芒。

  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的杂役兵。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非议主帅与叶副统领?”

  那杂役兵非但没有半分惧色,反而直视着葛辉的眼睛,语气中充满了“同仇敌忾”的愤慨。

  “在下不过一无名小卒,只是看不惯这世道罢了!那叶白何德何能,能与葛统领您相提并论?不过是仗着与上官统领关系匪浅,走了些歪门邪道罢了!”

  这番话让葛辉心中的防线瞬间松动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了背上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口中却感同身受地骂道。

  “你说的没错!那叶白不过是个靠女人上位的无耻之徒!”

  “若非韩帅偏袒,他连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他仿佛找到了知音,将这些时日积压的愤懑与不满,一股脑地倾泻而出。

  那杂役兵只是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附和两句,言语间充满了对葛辉的同情与对叶白的鄙夷。

  两人虚与委蛇了半天,待到葛辉的怒火渐渐平息,那杂役兵才终于图穷匕见。

  他压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葛统领,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您这等经天纬地之才,留在这有眼无珠的七杀军中实在是明珠暗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葛辉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那杂役兵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统领大人,以您的资历与战功,若是在我大周封侯拜将统领数万兵马亦非难事。何苦在此处,受一个小辈的气,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统领?”

  轰!

  此言一出,葛辉如遭雷击。

  他猛地一拍床榻,那张因伤痛而苍白的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一股恐怖的杀气从他体内迸发而出。

  他指着那杂役兵的鼻子。

  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好大的狗胆!竟敢让本统领...”

  “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