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第864章:第九感的虚无,存在的意义被抹除

小说: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作者:礼铁祝 更新时间:2025-07-02 09:41:54 源网站:2k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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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俩字儿。

  “不松。”

  就跟俩烧红了的钉子,被人硬生生钉在了礼铁祝那张白纸一样的魂儿上。

  可这纸,太白了。

  白得让他自个儿瞅着都发慌。

  他忘了这俩字儿是打哪儿来的了。

  也忘了,为啥非得是这俩字儿。

  他就像个刚出厂的机器人,出厂设置里头就刻了这么一条**呵呵的指令,攥紧了,别撒手。

  为啥攥着?

  不知道。

  攥着有啥用?

  不知道。

  他这会儿,连“知道”是啥滋味儿都给忘了。

  他就是个执行指令的空壳子。

  一个抱着一截不知道是啥的“热木头”,手里头还攥着另一截不知道是啥的“凉木头”的,活着的,尸体。

  没有过去。

  没有将来。

  甚至连他**现在,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他觉着,自个儿就这么攥下去,一直攥到天荒地老,攥到自个儿这身臭皮囊烂成了渣子,也挺好。

  没啥不好。

  因为他已经想不出来,有啥事儿,是比“不好”还“好”的了。

  可那条该死的,长了九个脑袋的破泥鳅,好像觉着,他还不够惨。

  它觉着,光把他擦成一张白纸,还不过瘾。

  它得把这张纸,也给烧了。

  最后一个蛇头。

  第九个。

  终于,慢悠悠地,从那片无尽的黑暗里头,抬了起来。

  这个蛇头,跟前头那八个,都不一样。

  它不是黑的,不是白的,也不是红的绿的。

  它……是“无”色的。

  就好像,那块儿地方,啥也没有。

  可你就是“知道”,那儿,有个脑袋。

  一个由“虚无”本身,捏出来的,脑袋。

  它没有眼睛。

  可当它“瞅”向礼铁祝的时候。

  礼铁祝那张白纸一样的魂儿上。

  那俩刚刚才钉上去的,烧红了的钉子——“不松”。

  旁边,突然又多出来一行,更他**清晰,更他**要命的字儿。

  “为啥呢?”

  简简单单三个字。

  就这三个字,像是一桶冰碴子,从礼铁祝的天灵盖,“哗”一下子就给浇下来了。

  他那颗,已经停止了转动的,不悲不喜的,生了锈的陀螺心。

  又一次,动了。

  不过,不是转。

  是哆嗦。

  是啊。

  为啥呢?

  为啥不松手呢?

  攥着这玩意儿,嘎哈啊?

  累不累啊?

  沉不沉啊?

  这个念头,不像第七个蛇头那时候,是给你一个温暖的假象,让你自个儿往里头钻。

  也不是像第八个蛇头,是把你脑子里头的东西,硬生生给抢走。

  它啥也不干。

  它不给你答案,也不抢你东西。

  它就是,问。

  用一种,最平静,最理所当然,最他**有道理的语气,问你。

  “你这么干,图个啥?”

  礼铁祝那颗空白的脑袋瓜子,头一次,开始自个儿转悠了。

  他开始“想”了。

  他想不起来自个儿是谁。

  可他能“想”,他现在攥着个东西,这事儿,对不对。

  他想不起来他为啥要抱着怀里这玩意儿。

  可他能“想”,他这么抱着,有没有意义。

  啥是意义?

  他不知道。

  可他就是觉得,自个儿现在干的这事儿。

  好像……真他**没啥意义。

  就是个**,在这儿跟自个儿较劲呢。

  那股子,从骨头缝里头渗出来的,最原始的,守护的本能。

  还在。

  可这本能,就像个没头苍蝇,在他那空荡荡的魂儿里头,嗡嗡乱撞。

  它不知道该往哪儿飞了。

  因为它存在的那个根儿,那个最根本的理由,让人给刨了。

  那第九个蛇头,那个“虚无”的蛇头。

  它攻击的,不是你的记忆,不是你的情感,不是你的本能。

  它攻击的,是你所有一切行为的,那个最终极的,指向。

  是“意义”。

  是你大半夜不睡觉,非得爬起来看星星,就为瞅一眼那虚无缥缈的流星,然后许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愿的,那种**劲儿。

  是你明知道人总是要死的,还非得一天三顿饭一顿不落地吃,把自己喂得白白胖胖的,那种倔劲儿。

  是你活着,这件事儿,本身。

  当“意义”被抽走了之后。

  活着,就成了一个笑话。

  一个,连观众都没有的,冷笑话。

  礼铁祝那只攥着“凉木头”的手。

  那只刚刚才重新找回力气的手。

  又一次,开始松了。

  这一次,松得,心安理得。

  松得,理直气壮。

  松开,才是对的。

  攥着,才是错的。

  因为攥着,没有意义。

  而松开,也同样没有意义。

  既然都没有意义,那为啥不选一个,更省劲儿的呢?

  他那张,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

  甚至,连嘴角都懒得再勾一下了。

  因为笑,或者不笑,都没有意义。

  他怀里那截“热木头”,也开始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滑。

  他懒得再托着了。

  抱着,没意义。

  扔了,也没意义。

  那就让它自个儿掉下去得了。

  他感觉,自个儿正在变成一粒,尘埃。

  一粒,在宇宙里头,漫无目的,飘来荡去的,尘埃。

  从哪儿来?

  不知道。

  到哪儿去?

  无所谓。

  存在,或者不存在。

  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即将,彻底地,从“存在”这个概念里头,消失。

  变成,比虚无,还要虚无的,东西。

  完了。

  这回,是真的,连“完了”这个念头,都显得多余了。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被困在这片黑暗里头的人,都跟他一样。

  他们都收到了那个终极的问题。

  “为啥呢?”

  他们那点儿可怜的,残存的本能,都在这个问题面前,土崩瓦解。

  商大灰那股子天生蛮干的劲儿,停了。

  干,有啥意义?

  姜白龙那点儿当大哥的责任感,没了。

  护着这帮人,图个啥?

  黄北北那颗善良的心,凉了。

  对别人好,有啥用?

  那只由所有人的手,串起来的,那个代表着信任和希望的圆环。

  正在,从每一个连接点,一寸一寸地,瓦解。

  所有人都变成了,最聪明的,哲学家。

  他们想通了。

  他们顿悟了。

  活着,是这世界上最大的,骗局。

  而死亡,也不是解脱。

  因为连“解脱”,本身都没有意义。

  唯一的真理,就是“无”。

  就在礼铁祝那根大拇指,即将彻底抬起,完成这最后一步,回归“真理”的伟大仪式的瞬间。

  就在他即将成为宇宙间一粒,最纯粹,最自由的尘埃的瞬间。

  他那具,已经懒得再动的身体里头。

  突然,有个地方,不合时宜地,“咯噔”了一下。

  不是脑子。

  也不是心。

  是他的胃。

  他那空了八百年的胃。

  突然,抽抽了一下。

  然后。

  一个,比“为啥呢?”这个问题,更古老,更蛮横,更不讲道理的念头。

  从他的胃里头,打了上来。

  “饿。”

  就一个字。

  简单。

  粗暴。

  带着一股子,肉包子刚出锅的热乎气儿。

  礼铁祝那颗,即将羽化飞仙,遁入虚无的,哲学家的魂儿。

  猛地一愣。

  饿?

  啥玩意儿?

  咋还饿了呢?

  这个念头,是那么的,俗。

  那么的,不高级。

  那么的,充满了烟火气儿。

  它跟“意义”这种高大上的玩意儿,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它就是,饿了。

  想吃东西了。

  想吃那刚出锅的,滋滋冒油的,锅包肉。

  想喝那冰镇的,能一口气吹一瓶的,大绿棒子。

  想啃那个头有他脸那么大的,酱香的,大猪蹄子。

  这些念头。

  像是一群没上过学的,穿着大花袄的,东北老娘们儿。

  “咣当”一脚,就踹开了礼铁祝那个“哲学研讨会”的大门。

  她们叉着腰, spitting on the floor.

  “寻思啥呢?”

  “寻思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啊?”

  “一天天不琢磨着整口热乎的,净整这些没用的!”

  “活,就得干!饭,就得吃!”

  “哪儿那么多为啥!”

  礼铁祝,懵了。

  他那颗装满了“虚无”和“真理”的脑袋瓜子。

  让这帮老娘们儿,给搅和成了一锅,酸菜炖粉条。

  乱了。

  全他**乱了。

  他那只,已经抬起来了的,高贵的,哲学家的手。

  就那么,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松开?

  还是攥着?

  松开,符合真理。

  可攥着……

  他下意识地,又使了那么一丁点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力气。

  把那截“凉木头”,往回,稍微带了那么一下。

  那截“木头”,好像动了动。

  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从那截“木头”上传了过来。

  然后,又从他的手,传到了他的胳膊,再传到他那颗乱成一锅粥的脑子里。

  那感觉。

  叫“得劲儿”。

  攥着,比松开,得劲儿。

  为啥得劲儿?

  不知道。

  就是得劲儿。

  就像你挠痒痒,非得挠那个最痒的地方,才得劲儿。

  就像你拉屎,非得憋到最后一刻,才拉得得劲儿。

  就像你干了一天活,回家盘腿坐在炕上,喝口小酒,那才叫得劲儿。

  这是一种,不需要理由的,身体的,诚实的,回答。

  “**……”

  礼铁祝的魂儿里头,冒出了,回归空白之后,第一句,带情绪的,国骂。

  他好像,找到点儿啥了。

  他找不到活着的“意义”。

  但他找到了活着的“得劲”。

  去他**意义!

  老子就图个得劲儿!

  这个念头,就像是在一堆湿透了的柴火底下,硬生生给你点着了那么一丁点儿,火星子。

  那火星子,不大。

  随时都可能灭了。

  可它,热乎啊!

  它把礼铁祝那颗快要凉成冰坨子的心,给燎了一下。

  疼。

  但是,爽!

  他那只手。

  不再犹豫了。

  他猛地,死死地,把那截“凉木-头”,又给攥回了手里。

  他攥得那么用力,骨节都发白了。

  他怀里那截快要滑下去的“热木头”。

  他也猛地一使劲,又给捞了回来,死死地箍在怀里。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虽然他闻不见味儿,也感觉不到空气。

  可他就是要这么干。

  因为这么干,得劲儿!

  他像一头,在悬崖边上,差点儿一脚踩空的,瞎眼老牛。

  被人问了一堆“你为啥要活着”的屁话。

  他答不上来。

  可他用他那两只,刨了半辈子地的,牛蹄子。

  狠狠地,又一次,跺在了地上。

  “哞——!”

  老子就乐意站在这儿!

  咋地!

  那股子,蛮不讲理的,生机勃勃的,混不吝的,劲儿。

  又回来了!

  那第九个,虚无的蛇头。

  好像,也愣了一下。

  它那两个“虚无”的,漩涡般的“眼睛”里头。

  似乎,也闪过了一丝,不解。

  它想不明白。

  它那无往不利的,终极的,哲学武器。

  咋就在一个“饿”字,和一个“得劲儿”面前,卡壳了呢?

  这不符合逻辑。

  这不高级。

  这,太他**,土了。

  可礼铁祝,不管那个。

  他现在,脑子里头,就一个念头。

  攥紧了。

  抱紧了。

  然后,想办法,整口吃的。

  他那股子,新生的,野蛮的,不讲道理的“得劲儿”。

  顺着他那只手。

  传了过去。

  传到了那截“凉木头”上。

  那截“凉木头”,是黄北北的手。

  她也快不行了。

  她也想通了,活着,是没意义的。

  可就在她即将微笑着,回归虚无的瞬间。

  她那只被攥着的手上。

  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粗暴的,几乎要把她骨头捏碎的,力道。

  那力道,打断了她的顿悟。

  把她从“哲学家”的宝座上,给硬生生薅了下来。

  一股,同样蛮横的,感觉。

  也从她心里头,冒了出来。

  疼。

  真他**疼。

  可这疼。

  是活着的。

  她那颗即将熄灭的心,也跟着,被燎了一下。

  然后。

  她那只手,也下意识地,回攥了一下。

  这一下。

  就像是,多米诺骨牌。

  一个,推倒了下一个。

  黄北北把那股子劲儿,传给了她另一只手攥着的,姜白龙。

  姜白龙,又传给了商大灰。

  商大灰,又传给了下一个……

  那条,即将彻底断裂的,由手组成的圆环。

  又一次,被一股,最原始,最粗暴,最不讲道理的,力量。

  给重新,连接了起来。

  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连接得,更紧。

  他们不知道为啥要攥着。

  他们只知道,攥着,得劲儿。

  他们忘了彼此是谁。

  可他们能感觉到,旁边这个“东西”。

  是热乎的。

  是活的。

  这就够了。

  去他**意义。

  去他**真理。

  老子们。

  现在。

  就想,得劲儿地,活着。

  哪怕,就多活一秒。

  那也得是,得劲儿的。

  礼铁祝在那片,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的,绝对的虚无里。

  咧开大嘴。

  无声地,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可他觉着。

  这是他这辈子。

  笑得,最得劲儿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