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第865章:最后的执念,二爷的烟袋锅

小说:东北天城之礼铁祝 作者:礼铁祝 更新时间:2025-07-02 09:41:54 源网站:2k小说网
  ();

  那股子,从胃里头顶上来的,不讲道理的“得劲儿”,像一盆烧开了的猪油,把礼铁祝那颗快要凉透了的,哲学家的心,给彻底浇了个透亮。

  热乎。

  烫得慌。

  可他**,爽!

  这股子劲儿,顺着他攥着黄北北的那只手,就跟过了电似的,一个传一个,给串了出去。

  “嗡”的一下。

  那条本来已经松松垮垮,眼瞅着就要散伙的,由手组成的链子,猛地一下就绷紧了。

  紧得跟船上那大缆绳似的。

  每一个关节,每一块肌肉,都透着一股子死不撒手的蛮劲儿。

  他们这帮人,像是刚从阎王爷那儿请完假回来,一个个魂儿都还没归位,脑子里头还是一片空白。

  忘了自个儿是谁。

  忘了自个儿在哪儿。

  也忘了自个儿为啥要跟个**似的,手拉手在这儿罚站。

  可他们都记起来一件事儿。

  一件比天大,比地大,比他**宇宙真理还大的事儿。

  饿。

  想吃东西。

  活着,就得吃东西。

  不为啥,就为那口热乎气儿,就为肚子里头不闹腾,就为那一下咽下去的,得劲儿。

  这念头,太他**实在了。

  实在得,连那第九个虚无的蛇头,都不知道该咋往下接了。

  它那套“活着没意义”的嗑儿,在这帮饿疯了的,只想找口吃的的莽夫面前,显得那么的苍白,那么的可笑。

  就好像你跟一个在沙漠里头快渴死的人,跟他掰扯水的分子结构一样。

  人家就想喝水,你跟他说那玩意儿是俩氢一个氧,有鸡毛用?

  那片能吞噬一切的,绝对的虚无。

  第一次,出现了停顿。

  那九个代表着剥夺与绝望的蛇头,好像也让这帮人给整不会了。

  它们静静地悬浮在那儿,似乎在琢磨,这帮连“意义”都不要了的玩意儿,还有啥能拿走的?

  礼铁祝能“感觉”到这股子迟疑。

  他那颗东北大汉的心,又开始活泛起来了。

  他觉着,这事儿,有门儿!

  他攥着黄北北的手,更使劲儿了。

  那股子“得劲儿”的劲儿,像是在跟人掰腕子,一波一波地往外头传。

  大伙儿虽然脑子还是空的,但身体的本能,已经开始呼应他了。

  一圈人,就像一个巨大的,由肉身组成的心脏,又开始,笨拙地,有力地,搏动了起来。

  一下。

  又一下。

  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对那九头蛇,进行一次无声的,挑衅。

  “咋地?”

  “没辙了?”

  “你再唠啊?咋不唠了呢?”

  “来啊,继续啊!”

  这股子气势,虽然谁也看不见,谁也听不见,但它就是那么实实在在地,在这片黑暗里头,弥漫开来。

  可就在礼铁祝觉着,他们这就算是扳回一局的时候。

  他心里头,突然“咯噔”了一下。

  不对劲儿。

  他感觉,他们这个“圆”,缺了一块儿。

  就像你啃一个大饼子,啃得正香呢,突然发现,饼子边儿上,有一块儿,是凉的,硬的,还他**硌牙。

  那股子从他这儿发出去的,热乎乎的“得劲儿”,传了一圈,传到某一截的时候,就跟撞墙上似的,断了。

  那截手,冰凉。

  死一样的冰凉。

  里头,没有半点儿回应。

  没有那股子“饿”,也没有那股子“想活”。

  它就像一截,掉在冰窖里头,冻了八百年的,烂木头。

  是谁?

  礼铁祝心里头一紧。

  他想喊,可他没嘴。

  他想看,可他没眼。

  他只能用最笨的法子,通过自个儿的手,去感知旁边那只手,然后,一只一只地,往上“摸”。

  黄北北的手,热乎的,还有点儿抖,显然是刚缓过劲儿来。

  姜白龙的手,也是热的,攥得死紧,透着一股子劫后余生的狠劲儿。

  商大灰那巴掌,就跟个烧红了的铁耙子似的,烫手。

  一个一个地传过去。

  所有人的手,都是活的。

  那股子“得-劲儿”,虽然有强有弱,但它都在。

  直到……

  那股子热乎劲儿,传到了最后一个环节。

  然后,就跟掉进了冰窟窿里似的,再也没传回来。

  是蜜二爷。

  礼铁祝的脑子里,“嗡”的一下。

  咋回事儿?

  二爷这是……没缓过来?

  不应该啊。

  大伙儿都让那第九个蛇头给忽悠瘸了,都想通了“活着没意义”,可也都让那股子饿劲儿给拽回来了。

  为啥单单二爷这儿,没动静?

  他想不明白。

  他只能把自个儿那股子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生机勃勃的劲儿,拼了命地,往那只冰凉的手里头灌。

  “二爷!醒醒!”

  “二爷!饭都快熟了!你还睡呐!”

  “再不起来,锅包肉让大灰那瘪犊子玩意儿给造没了!”

  他在自个儿的魂儿里头,扯着脖子喊。

  可那只手,还是没半点儿反应。

  就在礼铁祝急得快要原地爆炸的时候。

  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之前,在打那个会放“吃喝嫖赌抽”幻术的毒火飞龙的时候。

  所有人都中招了。

  只有蜜二爷,中的毒,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都是被欲望勾引,吃撑了,喝多了,色迷心窍了。

  可蜜二爷,他中的,是“忘忧”的毒。

  他点燃了那根用烂麻绳变的“忘忧草”,不是为了爽,而是为了,忘。

  忘掉那些,比死还难受的,过去的事儿。

  礼铁祝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

  他们这些人,被第九个蛇头攻击“意义”的时候,为啥能靠着“饿”和“得劲-儿”这种最原始的本能扛过来?

  因为他们心里头,没啥过不去的坎儿。

  他们想活着,就这么简单。

  可蜜二爷不一样。

  对于二爷来说,活着这件事儿,本身,可能就是一种,痛苦。

  那第九个蛇头问他,“活着,为啥呢?”

  他可能,真就答不上来。

  因为他心里头,装着太多,让他不想活下去的,理由。

  忘掉痛苦,回归虚无,对他来说,可能不是惩罚。

  是一种,解脱。

  “**……”

  礼铁祝的魂儿,都凉了半截。

  这可咋整?

  硬拽?

  那不是救他,那是往他心口上捅刀子。

  你把一个好不容易才睡着了的,做着美梦的人,硬给摇醒了,告诉他,你家房子着火了,你媳妇跟人跑了,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

  那不叫清醒。

  那叫残忍。

  可要是不管他……

  礼铁祝能感觉到,二爷那只手里头,最后那点儿生气,正在飞快地流逝。

  再这么下去,二爷就真成了一截,烂木头了。

  咋办?

  咋办!

  礼铁祝那颗刚找回点儿热乎气儿的脑袋瓜子,又开始嗡嗡作响。

  井星那小子,要是醒着就好了。

  他肯定有招儿。

  可那小子现在,比谁都凉,在自个儿怀里抱-着,跟个冰棍儿似的。

  靠不上。

  只能靠自个儿。

  礼铁祝一咬牙,心里头也发了狠。

  **。

  不就是个梦吗?

  老子刚从一个比梦还他**邪乎的鬼地方爬出来。

  还怕你这个?

  他想起了之前,井星带着他,进商大灰和沈狐他们梦里的情景。

  不就是把自个儿的魂儿,往人家脑子里头塞吗?

  虽然不知道具体咋操作的。

  但是,试试呗!

  死马当活马医了!

  他深吸了一口那不存在的空气,把自己所有的精神头儿,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了那只,攥着蜜二爷的手上。

  “二爷!”

  “你别怕!”

  “弟弟我……这就进去捞你去!”

  “你要是真在那头过得挺好,看见嫂子了,那弟弟我二话不说,给你把门关上,还在外头给你烧柱香!”

  “可你要是让人给忽悠了,在那儿遭罪呢!那我今天说啥,也得把你个老小子,给薅出来!”

  他心里头念叨着,然后,猛地一下,把自个儿的魂儿,顺着那条胳膊,就给怼了过去!

  “走你!”

  那一瞬间。

  礼铁祝感觉,自个儿的魂儿,像是被一个巨大的吸尘器,给“嗖”地一下,吸走了。

  眼前那片无边无际的,连“黑”这个概念都没有的虚无,瞬间,就碎了。

  取而代之的。

  是光。

  是温暖的,带着点儿昏黄色的,太阳光。

  还有风。

  轻轻的,吹在脸上,痒痒的,带着一股子,泥土和花草的,香味儿。

  还有声。

  有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有“嗡嗡”的,蜜蜂采蜜的声。

  还有不远处,传来的,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吵嚷声。

  视觉,听觉,嗅觉,触觉……

  所有被那九头蛇夺走的东西,在这一瞬间,全都回来了!

  礼铁祝贪婪地呼**,感受着。

  他觉着,自个儿就像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犯人,看啥都亲切,闻啥都香。

  他低头看了看自个儿的手。

  还在。

  他又摸了摸自个儿的脸。

  热乎的。

  他咧开大嘴,想笑,可那笑,比哭还难看。

  缓了好半天,他才顾得上,打量自个儿现在在的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

  院子不大,收拾得干干净净。

  东边墙根儿底下,种着几架子黄瓜,翠绿的叶子底下,顶着黄花儿的黄瓜纽,水灵灵的。

  西边,是一棵老槐树,树冠跟把大伞似的,把大半个院子都给遮住了。

  树底下,摆着一张小小的,石桌,还有两个石凳。

  礼铁祝的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

  他看见了蜜二爷。

  不。

  那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干瘦的,满脸褶子的,眼神里头总是带着点儿狡黠和沧桑的,蜜二爷。

  石桌旁边坐着的那个,是个年轻人。

  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儿。

  穿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头发乌黑,脸上,没有一根皱纹。

  他的眼神,亮晶晶的,充满了笑意。

  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头透出来的,满足和幸福。

  他手里头,没拿着那个标志性的,烟袋锅。

  他拿着一把蒲扇,正一下一下地,给他对面的人,扇着风。

  他的对面。

  坐着一个女人。

  女人穿着件碎花的小袄,梳着两条大辫子,长得,不算多漂亮,但是,很耐看。

  她的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她正低着头,手里头纳着鞋底。

  阳光透过槐树叶子的缝隙,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岁月静好。

  礼铁祝的脑子里,就蹦出来这么个词儿。

  他现在,总算明白,为啥二爷不愿意回来了。

  换成是他。

  他可能,也不想回那个,连光都没有的,鬼地方。

  院子里头那俩人,好像没看见他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大活人。

  他们还在那儿,说着话。

  “他爹,今儿晌午,给你做打卤面吃,行不?”

  女人抬起头,看着年轻的蜜二爷,笑着问。

  “行啊,你做啥都好吃。”

  蜜二爷也乐呵呵地回道,手里的蒲扇,摇得更勤快了。

  “就你嘴甜。”

  女人嗔怪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头,全是蜜。

  礼铁祝在旁边看着,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太腻歪了。

  比那毒火飞龙用东北菜造的幻术,还他**腻歪。

  他清了清嗓子,想插句话。

  “那个……二爷?”

  没人理他。

  那俩人,继续在那儿,你侬我侬。

  礼铁祝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二爷的梦。

  他自个儿,就是个看戏的。

  那咋整?

  礼铁祝急得抓耳挠腮。

  他总不能冲上去,把那桌子给掀了吧?

  那也太不是人了。

  就在他没辙的时候。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了屋檐底下,挂着的一个东西。

  烟袋锅。

  就是二爷那个,从来不离手的,黄铜烟袋锅。

  它就那么静静地,挂在那儿。

  可礼铁祝看着它,却感觉,那玩意儿,像一个黑洞,正在悄悄地,吸收着这个院子里头,所有的阳光和幸福。

  他明白了。

  那玩意儿,就是这个梦的,开关。

  或者说,是这个梦的,镇痛泵。

  只要二爷心里头,一有啥不对劲儿的念头冒出来,只要这美好的幻觉,一出现裂缝。

  他就会,下意识地,去够那个烟袋锅。

  只要抽上一口。

  所有的裂缝,都会被抚平。

  所有的痛苦,都会被遗忘。

  这个梦,就能,永远地,持续下去。

  礼-铁祝看着那个烟袋锅,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是把这玩意儿砸了,把二爷从这虚假的幸福里头拽出来,让他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还是,就让他,留在这儿?

  礼铁祝头一次,感觉自个儿的脑子,不够用了。

  他不是井星,他想不明白那些大道理。

  他就是个粗人。

  他只知道,兄弟,不能不管。

  可怎么管,是个学问。

  就在他犹豫不决,天人交战的时候。

  院子门口,突然,又多了一个人。

  黄北北。

  她也进来了。

  她不像礼铁祝,是硬闯进来的。

  她好像,是被这个梦,主动邀请进来的。

  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

  脸上,挂满了泪。

  她看着院子里头,那对幸福的男女,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院子里头的蜜二爷,终于,有了反应。

  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他手里的蒲扇,停了。

  他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他缓缓地,回过头,看向了门口。

  当他看见黄北北的时候。

  他那张年轻的,幸福的脸上。

  第一次,出现了一丝,痛苦和挣扎。

  “北……北北?”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也回过了头。

  她看着黄北北,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你是谁?”

  “你来干什么?”

  黄北北没理她。

  她只是看着蜜二爷,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

  “二爷……”

  她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得,让人心疼。

  “二爷,你看看我。”

  “你看看我,我是谁?”

  蜜二爷的眼神,开始闪躲。

  他不敢看黄北北。

  他下意识地,就想站起来,去拿那个,挂在屋檐下的,烟袋锅。

  可黄北北,却先他一步,冲了进来。

  她一把,抓住了蜜二爷的胳膊。

  “二爷!你不能再抽了!”

  “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吗?”

  “你答应过嫂子,要好好活着!”

  “你答应过我爹,要照顾我!”

  “你答应过我们所有人,要带着我们,从那个鬼地方,杀出去!”

  “你都忘了吗!”

  黄北北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锤子,狠狠地,砸在蜜二爷的心上。

  蜜二爷抱着脑袋,痛苦地嘶吼起来。

  他身边的那个女人,那张温柔的脸,开始扭曲。

  “别听她的!”

  “她骗你的!”

  “咱们在这儿,不好吗?没有痛苦,没有仇恨,只有我陪着你,不好吗?”

  她伸出手,想要去**蜜二-爷的脸。

  可她的手,却在半空中,变得透明。

  整个院子,那温暖的阳光,那翠绿的黄瓜架,那茂盛的老槐树。

  都在,剧烈地,晃动。

  像是水中的倒影,被人扔了块石头。

  “不……不……”

  蜜二爷痛苦地摇着头。

  他的脑子里,两个世界,正在疯狂地打架。

  一个是,妻子惨死在眼前,他跪在血泊里,发誓要让仇人血债血偿的,地狱。

  一个是,妻子就坐在身边,为他纳着鞋底,笑着问他想吃什么面的,天堂。

  他该选哪个?

  礼铁祝在旁边看着,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知道,这是二爷自个儿的坎儿。

  谁也帮不了他。

  他只能自个儿,迈过去。

  黄北北哭得,已经快要喘不上气了。

  她死死地抓着蜜二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最后一句话。

  “二爷!”

  “嫂子她……她早就走了!”

  “你这么做,她在那边,看着,会心疼的!”

  “你快醒醒啊!”

  这句话。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蜜二爷那双挣扎的,痛苦的眼睛,瞬间,就定住了。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丫头。

  又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了身边那个,身影已经变得半透明的,女人。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啊……”

  “你早就……走了啊……”

  “是我……是我糊涂了……”

  他对那个女人,轻声说道。

  那声音里,有无尽的温柔,也有,无尽的,悲伤。

  女人看着他,也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了怨恨,只有,释然和心疼。

  她的身影,化作了点点星光,消散在了空气里。

  “他爹,好好活着。”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随着她身影的消散。

  整个院子,整个美好的幻境,如同被打碎的镜子,“哗啦”一声,彻底崩碎。

  礼铁祝只觉得眼前一黑。

  等他再能“感觉”到东西的时候。

  他又回到了那片,冰冷的,虚无的,黑暗里头。

  所有人的手,还紧紧地,攥在一起。

  而蜜二爷那只,本来已经冰凉得像块石头的手。

  此刻,虽然依旧冰冷。

  但,却有了,一丝,轻微的回应。

  他,回攥了一下。

  虽然,那力道,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终究是,攥了。

  礼铁祝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一半。

  他刚想松口气。

  就感觉,蜜二爷那只手,猛地一抖。

  然后。

  “噗——”

  一声轻响。

  虽然听不见。

  但礼铁祝能清晰地“感觉”到。

  一股滚烫的,带着浓重血腥味的,液体,从二爷的方向,喷了出来。

  是心头血。

  随着这口血的喷出。

  礼铁祝能“看”到,一个盘踞在二爷胸口,不断抽取着他精气神的,黑色的,心脏符文。

  “咔嚓”一声,碎裂了。

  二爷,醒了。

  可他,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所有的力气。

  整个人,软了下去。

  如果不是大伙儿还手拉着手,他恐怕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他没有哭。

  也没有闹。

  他只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儿力气,在那片绝对的死寂里头,用一种,只有黄北北和礼铁祝能“听”到的,灵魂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

  “北北……铁祝……”

  “二爷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