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金昭此刻样子疯魔,几乎丧失了尊严和理智。

  魏晞冷冷地看着他。

  他已经输光了在京城的一切,可自己要的远不止于此。

  当铺门口围了不少看客。安金昭跪地哀求,全然不顾众人目光。

  “我借你。”魏晞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自家人当然要帮。”

  这三个字宛若安金昭的救命稻草,他兴奋地张狂,却不忘狮子大张口:“我要一百两黄金!”

  “我只能给你一半。”魏晞示意琴心拿来笔墨,当场写下欠条,依旧是四分利。

  看着这利息,安金昭面露不满:“表妹,咱们可是家人,写欠条已经不妥,这利息……”

  魏晞浅笑不言,挥挥手,琴心立即把一小箱子放到当铺柜台上。打开箱子的刹那,金灿灿的光好似要闪瞎了安金昭的眼。

  他眼睛瞬间就直了,忙签字画押。

  心里念着:等我翻身的一天!

  签字拿完钱的一瞬,安金昭就迫不及待拿着钱跑了。

  琴心担忧:“夫人,他又拿去赌怎么办?”

  魏晞看着他跑走的方向,眼神锐利:“我就怕他不去。老板!”

  一直在旁不敢吱声的当铺老板立即小跑过去。在看见那一箱金子后,笑得更灿烂了。

  “夫人,您请吩咐。”

  “我要赎回安金昭当的东西。”

  当铺老板立刻转身取来,给了魏晞。

  那是一块写着“安”字的玉牌,一看就不是寻常物。

  魏晞拿着玉牌准备正要离开,刚走出当铺,就见到一个狼狈却眼熟的身影跑了过去。

  “赫连朗?”

  他去的方向是皇宫。

  琴心说:“听闻昨夜勇奂侯禁了赫连二公子的足。”

  魏晞忆起,前世赐婚第三日,公主便要寻南海血珠。

  明日便是第三日了。

  “走,回府制药。”魏晞转身回将军府,到了府内就坐在院子里制药。

  “将军,夫人都这样好几天了。她是不是被皇后生辰时发生的事伤了心?听琴心说夫人这几日饭菜都没吃几口。”邵阳抱着胸,斜靠在魏晞院门外。

  旁边站着景衍。

  生辰宴上魏顾让自己亲生女儿**的事,次日,整个京城就都知道了。

  因为此事,次日圣上龙颜大怒,在朝堂上狠狠批了魏顾。说他对亲眷凉薄,本末倒置,无视纲常,无视国法,本末倒置。

  还罚了魏顾两年的俸禄。

  景衍默默看着魏晞,突然道:“军中事务推一推,晚膳在家里用。”

  “啊?可中郎将正等着和将军议南疆之事呢。”

  景衍凌厉的眼神看过去。

  “知道了,我这就让他晚些来。”

  晚饭时,魏晞看到桌前坐着的景衍很吃惊:“你怎么回来了?”

  景衍双手放在膝盖上坐的笔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听闻你食欲不振,午膳都没用。”

  魏晞点点头:“许是夏日烦闷,倒了食欲。”她实话实说。

  然后两人埋头吃饭,一言不发。她本想打听打听今日宫中有没有发生什么,可看景衍冷着脸,又想到皇后的事,就收回去了。

  低头吃饭。

  吃完后景衍放下碗筷,丢下一句:“我晚上还要忙。”就转身离开。

  让魏晞觉得他有点莫名其妙。

  忙就忙喽,干嘛跟她说?他们不在一个屋子睡,她睡觉又不用等他。

  夜色中,高大的身影步履匆匆,邵阳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八卦地凑到景衍跟前。

  “怎么样将军,夫人晚膳吃了不少吧?”

  景衍想到刚才魏晞一个劲儿地埋头夹菜吃饭,点了点头。

  邵阳一拍巴掌:“将军就该多陪陪夫人!”

  “白天晚上都见不到您人,夫人该多孤独啊。”

  “夫人从小没有家人疼爱,孤苦伶仃了十几年,您娶了人家还让人家日日夜夜独守空房,真是过分……”

  景衍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瞪了邵阳一眼,可邵阳手舞足蹈的完全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看到。

  “可怜的少女期待着夫君的疼爱……哎——将军您走那么快干嘛?您等等我啊将军!”

  “将军!”

  邵阳飞奔着追上景衍和他出府。

  此时宫中。

  朝阳公主跪地扯着圣上的衣襟,天仙般的人几乎要哭晕过去:“父皇别打了,求您别打了!”

  面前,赫连朗趴在长凳上,背部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他温柔地看着朝阳公主,微张的嘴里不断有鲜血流出来。

  一棍一棍还在朝他背上打,但赫连朗只是身体抽搐,连叫都叫不出来了,眼前也越发模糊……

  他只听到朝阳公主在哭,哭的很伤心。

  他听着,只觉得心脏跟着一下一下抽搐的疼。眼角有眼泪不自觉滑落。

  “父皇——孩儿求您!孩儿求您!”朝阳公主跪着后退,开始哭着疯狂磕头。

  可圣上直接把头扭过去看都不看。

  两个老嬷嬷立在朝阳公主两侧,只要她跑向赫连朗,就会把她抓回来。

  “打!给朕狠狠地打!只要朕不说停就不许停!”

  “竟敢闯公主寝殿,我看他就是活腻了!”

  “不父皇!是我派人给他送信要他来的,不关他的事!”朝阳公主哭着辩驳。

  “啪!”

  “闭嘴!”皇帝反手一巴掌甩在朝阳公主脸上。他正在气头上,这巴掌是结结实实打了下去。

  直接把朝阳公主打翻,左脸瞬间肿起一个巴掌印,嘴角流出鲜血。

  周围所有人立马跪了一地。

  朝阳公主从出生就备受宠爱,第一次挨这么重的打。

  赫连朗心疼不已,努力想朝她伸手,可却只能动手指:“和……和公主……无关……是………臣……一人……”

  他一个字一口血。临死前只想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不……”朝阳公主哭着连连摇头,“父皇……父皇我嫁,只要您留赫连朗一条生路。”

  “求您。”她痛心无比,头再次重重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