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此话一出。

  整个城主大厅之内的文武官员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以徐渭祖和姜南风为首的一众燕王亲信。

  他们都是从京城出身的。

  虽说姜南风算是半个降将。

  但归根结底,姜南风从小跟在被称为小可汗的完颜兀身边。

  就算是个下人,他对一个国度的财权也是有着相当高的认知的。

  无论是姜南风也好,还是本就出身于国公世家的徐渭祖也罢。

  其二人都是由衷的清楚。

  这一百七十万两白银代表着什么。

  一百七十万两白银,这足以媲美大乾王朝三年的营收。

  若是将这一百七十万两全部用于大乾王朝的边防建设和军费的话。

  如今的大乾边军,说不定早就将诸如漠北王庭一类的敌军给歼灭了。

  若是这共川城守将阔木尔所言为真。

  那三皇子杨建与阳平侯林忠的罪过可就大了。

  一百七十万两白银的贿收。

  这特么已经不能算是与漠北蛮子同流合污了。

  这完完全全的就是反叛啊!

  “满嘴喷粪,胡言乱语!

  大乾三皇子杨建为人贤德,岂会与你这种蛮子同流合污!”

  尚不等城主大厅内的一众文武官员回过神来。

  杨宁便猛地扬声一喝,当即打断了姜南风的话。

  听闻此言。

  整个城主大厅内的文武官员,全都将目光落到了杨宁的身上。

  此刻,众官员眼神中已是充满了惊愕之色。

  他们看向杨宁的眼神中,甚至像见了鬼一般惊愕。

  纵观整个大乾王朝。

  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大乾皇子膝下生有六子。

  其关系最差的,便是三皇子杨建与六皇子杨宁。

  在六皇子杨宁尚未展现出极致的军事造诣和国策造诣之际。

  二人之间的关系便已经相当恶劣了。

  虽说到不了那种不死不休的境地、

  但若是按照大乾礼制。

  等到二人纷纷就藩之后。

  这两位皇子此生是不可能再有任何往来的了。

  可偏偏,在前太子战死之后。

  六皇子杨宁似是收到了过大的悲伤刺激。

  导致整个人虽然疯癫,但在文治武功上展现出的天赋。

  竟然远远超过了三皇子杨建。

  甚至完全不逊色于当年的前太子殿下。

  大乾皇帝更是不惜将大乾监国之位赐给六皇子杨宁。

  原本在前太子战死之后,刚刚看到一点登基曙光的三皇子杨建。

  却又在六皇子杨宁的光芒之下,又重新变成了一个绿叶。

  现在的六皇子杨宁与三皇子杨建之间。

  已经成了不死不休,水火难容的状态了。

  而这。

  便是城主大厅内近百名官员为杨宁的话感到震撼的原因。

  谁也想不到。

  六皇子杨宁竟然会为了三皇子杨建,对一个颇有降意的漠北大将说出如此反驳之言。

  难道是兄弟之情尚未消散?

  六皇子杨宁这是想要维护三皇子杨建?

  “回答本王!你这降将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宁一只手拄着脸颊,另一只手则是狠狠的拍在了木椅的扶手上。

  咔嚓!

  半个木椅当即被杨宁拍成了碎渣。

  但木椅却受限于杨宁惊人的肌肉控制,而仍旧停留在原地。

  此刻。

  杨宁坐在身下的已不再是一张木椅。

  而是一堆由木屑拼凑而成的、形似木椅的存在。

  见此一幕。

  城主大厅内的文武官员见状,眼神中无不生出阵阵错愕。

  就连那跪在大厅正中央的漠北降将阔木尔。

  眸中都不禁生出了几分惊讶之色。

  如此武力、如此根骨。

  即便是现如今被誉为百年来最强的漠北强者的漠北可汗。

  也是望尘莫及啊!

  “回禀燕王殿下,末将所言,所言皆实啊!”

  阔木尔双手一拱,不断摇摆的铁链作响。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由衷的恐惧。

  漠北王庭与大乾王朝不同。

  其虽然也看重所谓出身、门第、世家、背景。

  但漠北王庭作为一个游牧王朝。

  其之所以能够存在数百年,并与泱泱大乾分庭抗礼。

  其所凭借的,就是对兵员、大将,甚至是可汗的优胜劣汰!

  只有强者,只有浴血走出的真正的强者!

  才有资格成为漠北王庭的领路人。

  可汗的儿子也好,马童的儿子也罢。

  只要有雄才大略,敢为天下先者。

  便有资格在这广袤的漠北大地上,分上一杯羹!

  “所言皆实?”

  杨宁闻言,没有继续以那种所谓的愤怒语气开口。

  而是话锋一转,转而做出了一副极为平静的状态问道。

  “回禀殿下,那份竹简乃是末将平日里用尽一切手段留下来的,末将所为的,便是今日啊!”

  阔木尔双手一拱。

  哗啦哗啦的铁链响声。

  伴着他略显悲壮的眼泪流了下来。

  见此一幕。

  杨宁的嘴角陡然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紧接着,杨宁便猛地起身。

  哗啦!哗啦!

  杨宁刚刚站起身,其座下的木椅便瞬间化为了一堆木屑。

  “你早就预料到了漠北王庭会输?”

  杨宁双眸一紧,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逼问的意思。

  “大乾物产丰富、兵员辽阔,全国之体量更是漠北的数倍有余。”

  阔木尔见状,连忙开口回应道:“无论是从当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从过去已知的情况来看。

  在大乾面前,所谓的漠北王庭不过就是一只纸老虎罢了。

  末将曾三番五次的向大可汗谏言。

  但那老厮已经是昏聩至极,只知道盲目自大,完全听不进去末将的意思。

  末将为了自保,无奈之下,才会出此下策啊!”

  阔木尔说着,更是一个头直接磕在了地上。

  眼神中更是不禁闪出了几分泪花。

  而话音未落。

  杨宁便深吸一口气。

  紧接着。

  他阴沉着脸,缓步走到了阔木尔的面前。

  “既然你早就做好了如此准备,为何要将你的妻女、家人全都送回齐木斯?而不是让他们留在共川城,与你共同归顺大乾?”

  嗡——

  此话一出。

  阔木尔的脸色明显生出了几分难看之色。

  但很快,阔木尔便以那副狰狞的表情,强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殿下,您这是听信了何人的谣言?末将的妻儿老小,早就在共川城被破那日,就在府上点火自尽而亡了啊!”

  “点火自尽而亡?”

  杨宁闻言,眸中陡然生出了一抹坏笑。

  “你想用几具焦尸糊弄本王?

  阔木尔,你未免也太不难本王当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