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这封密信的内容之后。

  杨宁握着密信双手不禁发抖。

  整个人愣在原地,足足好几秒都没有缓过神来。

  要知道。

  自己虽然是和完颜金达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合作。

  但他与完颜金之间的信任。

  可还是有待提高的一个状态。

  就比如。

  之前杨宁让完颜金假传战报。

  致使黑江关、新鹤城、共川城三座城池关隘同时换防。

  进而让大乾将士有收复失地的可乘之机。

  大乾将士虽然在完颜金的操作之下。

  确确实实的将黑江关和共川城夺了下来。

  但在进攻新鹤城之时。

  却是遇到了突如其来的西域胡马以及西域突厥的精锐。

  此情况,完全是在杨宁的意料之外的。

  毕竟。

  完颜金若是真有心合作。

  真的以诚相待。

  那西域在漠北王庭驻军一事。

  完颜金理应提前告知给杨宁。

  可事实上。

  完颜金并没有这么做。

  这也就在无形之中,加深了杨宁的怀疑。

  若是没有暗桩九筒带回来的这封密信。

  恐怕彼时的杨宁,早就已经将完颜金当成一个弃子了。

  “嘶,这完颜金不只鲁莽,更像是缺心眼啊。”

  杨宁冷哼一声,旋即朝着密信下方的几行小字继续看了过去。

  可随着杨宁的目光向下一瞟。

  他才刚露出了一抹冷笑瞬间消失。

  眼神中的不屑之色,更是随之淡然而去了。

  “漠北王庭已经开始调查完颜金那场虚假的胜利了?”

  杨宁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闪出了几分错愕之色:“而且,漠北王庭居然打算设计杀死本王?”

  啪!

  杨宁单手握着密信。

  猛地将信封一甩,当即合上。

  完颜金之所以会做出将亲生妹妹送到燕王府当小妾的裹小脑举动。

  其实是因为。

  漠北王庭已经对完颜金展开了全面的调查。

  漠北人的调查,与大乾的调查,可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大乾的调查,在罪证确凿之前。

  无论是六部的官员,还是查案的捕快。

  都会给你脸面,让你有时间体面。

  而漠北蛮子的调查。

  则更像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刑讯逼供。

  尤其是。

  完颜金生母的地位在漠北王庭中不算高。

  完颜金出了事,连自身的行动都会受到相当的制约。

  更别提保护一奶同胞的妹妹了。

  况且。

  女人在漠北王庭的眼中。

  就只是所谓生儿育女的工具。

  即便女人的背景再庞大。

  其最多也只是一个好看的花瓶。

  像大乾后宫萧皇后这种,手握外戚集团,真正做到母仪天下的女人。

  纵观漠北王庭,百年都难出一个。

  所以。

  完颜金是为了让其胞妹,免受漠北蛮子的侮辱和折磨。

  这才只能忍痛割爱。

  将唯一的胞妹送到燕王府。

  “这完颜金虽然人憨傻了些,但还算是重情义。”

  杨宁深吸一口气。

  缓缓抬头看向了窗外的一片融入青天的白云。

  “也不知他的妹妹完颜朵何时能到共川城,这封信既然是暗桩九筒在三四天前缴获的。

  按照时间来推算,完颜朵应该在这两天左右就会到共川城了吧。

  不过,漠北蛮子无论男女老少,全都是擅长骑射的。

  完颜朵行军的速度,不至于和大乾的步卒是一个级别吧。”

  杨宁轻抚下颚,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担忧之色。

  密信的最后一行字中,明明白白的写了。

  完颜朵已经出发。

  希望燕王府能派人在路上接应。

  按理来说。

  完颜金能写出这封密信,交代自己的情况。

  还能将胞妹送到燕王府。

  就足以让杨宁相信他没有变节和反水的意思了。

  正常情况下。

  杨宁理应帮这个忙。

  于私,这是替合作伙伴的家人挡一次灾祸。

  于公,这完颜朵完全可以作为一个人质,来要挟完颜金的行动。

  可关键是。

  踏**路线图呢?

  这封密信就写到这儿。

  直接戛然而止了。

  完颜朵行军的路线呢?

  完颜朵途径的哨所呢?

  就算没有规规矩矩的地图。

  理应有个差不多的示意图吧?

  可除了这封密信之外。

  什么都特么没有啊!

  这完颜金难不成是把他杨宁当成神仙了?

  还是说。

  完颜朵的路线图,被暗桩九筒藏起来了?

  想着。

  杨宁长呼一口气。

  “反正今日告假,完颜朵也不会在这一两个时辰内突然出现。

  本王还是先去及时行乐吧,若是让渭云和花翡等久了。

  那可就真是罪过了。”

  说着。

  杨宁便将密信塞进了怀中。

  而后负手朝着寝宫走了过去。

  准备先告假享乐一番,再动也不迟。

  可就在杨宁刚要踏入寝宫之际。

  一道熟悉的声音,当即从寝门外响了起来。

  “殿下,共川城内的文武官员都已经到城主大厅待命了。”

  徐渭祖双手一拱,他虽强压着语气让自己沉稳。

  但那股忐忑不安的语序,还是暴露出了他的不安。

  “渭祖?你怎么来了?”

  杨宁见状,缓步走到了寝门前。

  但他却只是隔着大门回应。

  丝毫没有想要将门栓拉开的意思。

  “况且,本王今日不是给共川城内的文武官员都告假了吗?

  他们又去城主大厅待命作甚?莫非是西域和漠北的那群蛮子合兵攻打共川城了?”

  杨宁透过窗户,向徐渭祖问道。

  “不......都不是。”

  徐渭祖闻言,额头陡然划过几滴汗珠。

  旋即双手一拱道:“是漠北王庭派出了使臣,如今使臣正在共川城外等候。”

  “漠北王庭又派出使臣作甚?给本王上眼药不成?”

  杨宁闻言,没有好气的回绝了一句。

  话里话外尽是拒绝的意思。

  可这一次。

  即便徐渭祖已经从中听出了杨宁的潜台词。

  但徐渭祖还是硬着头皮双手一拱道:“启禀殿下,这次漠北王庭派出的使臣,既不是招降、也不是来提无理要求的。

  这次漠北使臣的意思,是请殿下到新鹤城赴宴,以求和之名,发起的宴请!”

  轰!

  此话一出。

  杨宁的眸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错愕之色。

  他先是微微一怔,嘴巴长得老大。

  缓了许久这才回过神来。

  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这是翻版的鸿门宴啊!

  难道是漠北方面抓到了完颜金的把柄?

  进而想要钳制自己?

  一时间,无数思绪飞过。

  杨宁迅速拉开门栓,而后夺门而出道:

  “立刻让那漠北使臣进殿,本王这就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