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徐渭祖先是微微一怔。

  但很快。

  徐渭祖的眼神中便陡然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他冲着杨宁点了点头,而后拱手称道:“卑职领命!”

  说罢。

  徐渭祖便大手一挥,带着几个侍卫匆匆朝着城外奔袭了过去。

  杨宁见状,也是提了提裤子。

  将才刚有些松动的裤腰重新系紧了一些。

  旋即。

  杨宁又清了清嗓子,冲着尚未踏入的双凤寝宫内。

  沉声喝道:“渭云,本王突有要是,须出门一趟,若是快的话个把时辰即可归。

  汝与花翡师姐舟车劳顿,若是累了,便先行歇息一番。

  待本王回来,自会亲自前来召你们二人。”

  话音刚落。

  只听寝宫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

  尚不等杨宁回过神来,寝宫的大门便被两股神力猛地关了上去。

  杨宁见状,额头顿时冷汗横生。

  他不敢再在这儿耽搁。

  便三步并作两步,如脱兔一般逃离了现场。

  刚离开寝宫。

  踏上通往城主大厅的石头路。

  分列两侧的侍卫便纷纷冲着杨宁拱手弯腰。

  “燕王安好?”

  杨宁单手攥拳,置于嘴边,假装轻咳:

  “本王安好,汝等辛苦了。”

  紧接着。

  一辆鎏金顶的八抬大轿,便如火车出洞一般。

  平稳的滑行到了杨宁的面前。

  杨宁翻身上轿。

  随着一声起轿喊出。

  鎏金顶的轿子很快便来到了城主大厅。

  与此同时。

  城主大厅内。

  才刚告假不到一个时辰的文武官员。

  此刻又都重新聚集在了一起。

  众人的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眼神中只有不尽的幽怨和担忧。

  “漠北王庭在这个节骨眼上派使臣前来,其目的可是相当不纯啊。”

  “鸿门宴,明晃晃的鸿门宴!”

  “关键是,这群漠北使臣来的相当隐蔽。

  就连我们散落在外的斥候,都不曾找到他们的蛛丝马迹。”

  “是啊,这则消息居然是阳平侯林忠派一个小家丁从顺天府送来的消息。

  这已经算是明晃晃的挑衅了!”

  “可是,若殿下不去赴宴。

  真的惹怒了漠北和西域的合兵。

  其挥兵十万向共川城发兵攻来。

  我等又该当如何呢?”

  城主大厅内的众臣说着。

  纷纷低下了脑袋。

  个个眼神中都生出了一阵阵难言的迷茫之色。

  现在摆在燕王杨宁面前的选择实际上只有两个。

  一,是不去赴宴。

  转而将燕王府和共川城的所有资源。

  全都用在整合军备,对抗西域与漠北的合兵上。

  此一举。

  虽对共川城的守军,以及刚刚归顺大乾没多久的共川城百姓来说。

  是极为残忍的。

  但此一举,却是能实实在在的保证燕王杨宁能够在城中安然无恙。

  燕王杨宁能够在城中安然无恙。

  远在京城朝堂之上的大乾皇帝就不会坐视不管。

  按照如今共川城内的粮食储备。

  再加上开战之前,燕王杨宁能够从外面运回来的粮食。

  足够让共川城全城的百姓和士兵,吃上两个月之久了。

  两个月之后。

  等到朝中的年关彻底过去。

  等到东北边关的大雪开始微融。

  便是朝堂发兵驰援东北的天赐良机。

  到那时。

  不仅能够消耗漠北与西域合兵。

  甚至还能配合着朝廷援军,将西域与漠北的合兵一网打尽。

  只不过。

  此一举。

  倒还存在着诸多不确定的因素。

  一方面。

  是火药、炮弹等重型守城器械难以押运。

  一旦共川城内的火器打完,就没有任何能补充的了。

  就以共川城当前的火药储备来看。

  无论是火炮还是火枪。

  最多抵御十五轮敌军。

  就会沦为一块铁疙瘩。

  到那时。

  共川城除了那几道石门城墙之外。

  想要再御敌,便没有任何办法了。

  如此一来。

  只要西域和漠北蛮子,敢不计伤亡的朝共川城发起进攻。

  那么共川城被拿下与否。

  就只是或早或晚的事。

  这个选择,虽能在极大程度上,保证燕王杨宁毫发无损。

  但整个共川城内的百姓,官兵,官员。

  都是在用性命与杨宁一同坚守。

  在一座被敌方统治了十几年的城池内拒收。

  民心,同样是难以控制的一环。

  而对燕王杨宁来说。

  还有另一个选择。

  这另一个选择。

  虽对燕王杨宁来说,是九死一生。

  但对共川城内的百姓,官兵,官员来说。

  则是相当于提前发了一张免死金牌。

  而这个选择,便是听从漠北使臣的邀约。

  前往新鹤城。

  参加这场明目张胆的鸿门宴!

  与此同时。

  就在众臣在城主大厅内的相互争斗的面红耳赤之际。

  一顶鎏金的轿子缓缓停下。

  杨宁掀开帘帐,缓步走下。

  而后径直朝着城主大厅内走了进去。

  众臣见状,纷纷冲着杨宁拱手礼拜:“臣等参见燕王殿下。”

  一边说着,众臣嘴上的动作也都停歇了下来。

  杨宁见状,只是摆了摆手。

  而就径直朝着城主大厅内的主座走了过去。

  旋即一**坐了上去。

  “诸公以为,这漠北王庭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宴请,本王是该赴,还是不该赴?”

  杨宁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

  可此话一出。

  整个城主大厅内的文武官员。

  则是纷纷以一种躲闪的眼神看向了地面。

  毕竟。

  事关重大。

  无论杨宁作何选择,都相当于是把手心手背的一面放在火上烤。

  他们身为臣子,不能为自己考虑。

  而是应当以大局考虑。

  可这大局对他们而言。

  又与死局别无二致。

  “殿下,微臣以为”

  就在此时。

  沉寂了许久的文武官员中。

  一道清脆的声音陡然划破城主大厅的府顶。

  邓芝双手一拱,缓步上前。

  眼神中竟生出了几分婆娑的泪水。

  “殿下,微臣以为,共川上上下下都很感激殿下带他们重回大乾怀抱。

  殿下文功武治,日后当有大用。

  漠北王庭此举乃是鱼死网破之计。

  殿下只需向黑江关撤去,余下之事,臣等自会替殿下料理!”

  此话一出。

  城主大厅内的文武官员无不为之一振。

  而就在此时。

  殿外一阵嘈杂声起。

  紧接着,几个身着羊皮袄的蛮子缓步入内。

  眼神如鹰隼般犀利。

  语气极为傲慢道:“燕王殿下,新鹤城城门已经大开!

  为了宴请燕王殿下,新鹤城守将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燕王殿下此时回黑江关,莫不是坏了漠北王庭的一番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