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修路,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更何况,这修路之事还是由殿下亲自操刀,其背后能为东北边民带来的利益,自然是巨大的。”

  姜南风轻抚下颚,眼神中满是赞许。

  “只是殿下,微臣听石将军说,如今这新鹤城的城楼大开,殿下何不先大举兵戈,将那新鹤城全盘拿下,而后再图谋对新鹤城的规划呢?”

  徐渭祖双手一拱,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劝诫之色。

  显然。

  是才刚离开的石恒将军。

  向徐渭祖说了些什么。

  至于姜南风。

  他肯定也听到了石恒将军说出的“劝告”。

  但姜南风为人行事,与徐渭祖向来不同。

  徐渭祖更像是一把短而快的利刃。

  只要想用,便能随时抽刀出去。

  在近距离将敌人一击毙命。

  而姜南风的特点,则是完全与徐渭祖相反的。

  姜南风更像是一条阴柔的丝带。

  他虽不能在短时间内,以凌厉之势,直接剿灭敌军。

  但姜南风却有着无人能及的韧性和坚强。

  一旦被姜南风缠上。

  纵然你是什么滔天的硬汉。

  也都会在姜南风的阴柔渗透之下。

  逐渐瓦解,最终被轻而易举的拿下。

  想到这儿。

  杨宁的眸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此话不假,但本王心意已决,渭祖,你难道想要违抗王命不成?”

  杨宁说着,眼神中故意露出了几分凶光。

  整个人的气势,更是比先前凛冽了数倍有余。

  而彼时的徐渭祖闻言。

  两个眼睛登时瞪得溜圆。

  他的眸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难以置信之色。

  燕王杨宁平日里虽是有些直率,做事不着边际。

  但最起码,燕王杨宁还是能从大局出发,能站在大局之上看待问题的。

  可如今。

  燕王杨宁竟要将整个东北边民的生死置之不顾。

  甚至是为了在尚未得到的新鹤城内敛财。

  而做出了如此不尽人意的规划。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燕王杨宁吗?

  “殿下明鉴,如今的当务之急,应当是攻下新鹤城,至于殿下口中所言的修路之事,微臣以为不是不办,而是时候未到啊!”

  徐渭祖双手一拱,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劝诫之色。

  可一旁的姜南风见状,则是轻咳两声。

  而后拍了拍一旁徐渭祖的肩膀。

  姜南风冲着徐渭祖不断挤眉弄眼。

  可彼时的徐渭祖,就像是一头无人能拉回来的倔驴一般。

  就是那般愣愣的在原地拱手。

  那股憨傻之炁息。

  甚至完全不逊色于主座之上的燕王杨宁。

  “渭祖,如此说来,你莫不是想要违抗王命?”

  杨宁深吸一口气,仍旧是故弄玄虚的问道。

  要知道。

  现场的这三个人都心知肚明。

  无论是徐渭祖本人,还是远在西北边塞的岳丈徐遇春。

  其对杨宁的帮助,都可谓是掏心掏肺的。

  就算杨宁想要弃之不用。

  如今尚且在九五至尊之位上的那位。

  也断然不会同意的。

  况且。

  徐渭祖此言最多只算是君前失仪。

  连一个所谓的欺君瞒上都算不上。

  又怎么会有什么**的惩罚呢?

  说到底。

  杨宁与徐渭祖之间的事儿就算捅破了大天。

  那也不过是人家两人的家事。

  姜南风清楚其中利弊。

  原本,他是不该出嘴相劝的。

  但他姜南风毕毕竟也是燕王杨宁的左膀右臂。

  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若是再不出言相劝两句。

  恐怕彼时的徐渭祖就真的要和杨宁争执起来了。

  “殿下息怒,渭祖并非是这个意思,他只是心急口快,有些事情尚未表达出来。”

  姜南风长叹一口气,双手一拱,冲着面前的杨宁恭恭敬敬的回应道。

  杨宁见状,先是深吸一口气。

  而后就坡下驴道:“罢了,本王知道渭祖是什么性子,南风你不必替他开脱。

  本王这不也没说什么,只是今日,本王是一定要将这新鹤城的道路规划,完完整整的做出来。

  本王此举,并非是为了自身牟利,而是想要告知天听,让远在京城千里之外的父皇,也能体会到这份光荣。”

  嗡——

  此话一出。

  徐渭祖和姜南风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惊愕之色。

  二人相视一眼,才刚激烈的争执,瞬间化作乌有。

  上达天听。

  让陛下同样体会到这份光荣。

  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俨然显而易见的。

  这就是在说。

  燕王杨宁此举,就是做给朝廷,就是做给整个大乾看的一场戏啊。

  况且。

  就从如今的情况来看。

  三皇子杨建俨然通过外戚集团的努力。

  重新回到了皇储争霸的位置当中。

  三皇子杨建一日不除。

  燕王杨宁身上兼任的监国之位,便一日不稳。

  对燕王杨宁而言。

  现在能横在他身前的。

  早已不是远在京城朝堂之上的九五至尊。

  而是三皇子杨建,及其背后的外戚集团。

  不过话说回来。

  燕王杨宁此举。

  虽是为了制衡三皇子杨建。

  可这切入点,是不是找的有些跑偏了?

  “可是殿下,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将新鹤城修路事宜上报给朝廷,所能得到的反馈,绝对不会是正向的,恰恰相反,若是将这则不三不四的消息报给陛下,一定会引来朝中文武百官的口诛笔伐,到那时,情况只会更加不容乐观!”

  徐渭祖深思片刻,双手一拱。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难掩的不解。

  而彼时的姜南风闻言,则是心领神会。

  双手一拱道:“微臣以为,殿下所念之事极为正确,如今新鹤城虽未攻下,但未雨绸缪,绝对是国之大幸,绝对是百姓的幸事。

  修路之事,微臣赞成!”

  说罢。

  杨宁嘴角一挑。

  而后蟒袍一挥。

  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赞许之色。

  紧接着。

  杨宁来到姜南风的身旁。

  他轻拍姜南风的肩膀,冲着姜南风沉声说道:“既然南风有如此见解,这份上报给朝堂的折子,就劳烦南风撰写一番了,”

  “微臣领命,定不负殿下所托!”

  姜南风双手一拱,与杨宁几乎是一唱一和的演了起来。

  可一旁的徐渭祖见状,仍旧是心存不解。

  但还不等徐渭祖开口发问。

  姜南风便猛地架起徐渭祖。

  头也不回的朝着书房外走去。

  杨宁见此,并未多言。

  只是淡然一笑道:“老三啊老三,你以为靠着外戚集团的威压,就能让父皇妥协了?

  本王倒是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得民心者得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