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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高兴就怪了。

  上首宣德帝还坐在那儿,景瑞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避重就轻道:“早知父皇另有赏赐,说什么我也不会将这个机会拱手让人。”

  “哦——?”景岱笑了,“四弟有什么想要的?不妨说给为兄听听?”

  景瑞扬眉,“我想要什么,三哥都能给?”

  景瑞一脸洗耳恭听。

  景瑞数日禁足在府,今日允他出来也是为了与外邦使臣比试。

  去岁千秋宴他在马背上赢了西夜,今年便是对上更为强劲的乌桓,他也胸有成竹。

  他想到景岱会站出来与他抢风头,都没想到是裴定。

  他年少时虽与裴定有诸多龃龉,可他清楚,真正能阻碍他的,只有眼前这个与他装兄友弟恭的三哥。

  今**看到九皇子,便想到了当年的景岱。

  当初的景岱不过七八岁,便知道靠卖惨引起皇后的注意,从一个**婢之子一跃成了中宫嫡子。

  谁敢相信他对皇位没有野心?

  景岱从小脾气温和,在一众兄弟里最好相处,平日也不与他们争什么。

  景瑞最瞧不上他这一点。

  面上装兄友弟恭便罢了,私下还摆这好人模样,恶心谁呢。

  半晌,景瑞缓缓开口,“若我想要的东西与三哥一样,三哥能让?”

  景岱仍像是听不出他言下之意,“四弟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想要之物定然贵重万分,我自是给不了,不过......”

  他不动声色饮了口酒,“待会儿还有机会,四弟敢不敢比一场?”

  景瑞一愣。

  —

  午宴歌舞,酒过三巡,宣德帝带着众人来到了围场。

  景瑞这才知道景岱要与他比什么。

  景瑞取了弓箭,背上箭筒,眯着眼张望一圈,“今日这种场合,三哥当真要和我比?”

  方才裴定代表大周赢了乌桓,引得龙心大悦,这会儿他们互相比试,只怕任谁赢了,也难得帝王一句夸赞。

  “有何不可?”

  景岱掂了掂手上沉重的鹿角弓,偏头问:“四弟有些日子没摸弓了吧?”

  景瑞喜好骑射,三天两头出城狩猎,在京中不是什么秘密。

  一连禁足了大半个月,可不是有些日子没摸了。

  景瑞把玩着手上刻了名的箭羽,眸中一抹戾气划过,“便是半年没摸弓,打几个猎物还是轻而易举。”

  目光若有若过擦过景岱的手腕,故意揭人伤疤,“三哥,要不要我让你几支箭?”

  景岱虽上过战场,大大小小立了些战功,可惜当年那一战被人射穿了手腕,因此落下旧伤。

  往年春狩秋狩,他也是能推则推,至今无人瞧见过他拉弓。

  京中有传他伤了手臂,可能再也拉不动弓了。

  景岱却没有他想象中的难堪气恼,甚至算的上从容,“陈年旧伤罢了,四弟全力以赴便是。”

  景瑞扯唇冷笑一声,吩咐近卫,“去将本王的马牵来。”

  得知这兄弟俩要比试射箭,宣德帝也是难得的好兴致,另添了两样彩头,随便问了景岱手上的旧伤。

  景岱只说并无大碍,宣德帝便不再多问,由着他们比试了。

  今日到场的公主王女大多会骑射,皇后怕谢鸾与她们这些长辈坐在一起无聊,慈爱地看着她,“阿鸾,你若是想学骑射,母后叫两个夫子来教你。”

  不远处,裴定牵着那匹照夜玉狮子过来。

  荣和长公主笑瞥了他一眼,“这儿不是有个现成的夫子?”

  裴定将马儿牵至近前,“皇后娘娘,今日我来教阿鸾。”

  面前的马儿通体雪白,鬃毛柔顺,在一众马儿中格外惹眼,可瞧着却一点也不温顺。

  皇后不禁皱了眉头。

  照夜玉狮子性子烈,阿鸾从未骑过马,若是摔了可怎么是好?

  裴定看出皇后的顾虑,“臣先将这马驯服,再教阿鸾。”

  虽然方才见识过裴定的骑射,皇后还是担心谢鸾受伤,低声与谢鸾商量,“岱儿的马性子温顺,你可愿意**三皇兄的马?”

  景瑞在一旁听着,似笑非笑道:“三皇兄从不让人碰他的踏雪,阿鸾妹妹不妨骑我的?”

  他话音方落,景岱已命人将他的马儿牵来。

  景瑞脸色顿时一僵。

  “阿鸾第一次骑马,当心些,莫要摔着了。”

  景岱看着谢鸾,笑容温和,俨然一位好兄长的作派。

  景瑞咬牙低语,“没了踏雪,三皇兄有把握赢我?”

  “无妨,阿鸾开心就好。”

  “……”

  很好。

  他已经等不及看谢鸾摔下马,景从心被帝后训斥了。

  只是众人都没想到,最终谢鸾还是选了那匹照夜玉狮子。

  原因只是单纯看中这照夜玉狮子好看。

  景瑞以为她不知这马性子有多烈,好意提醒:“阿鸾妹妹若是摔伤了,母后又要心疼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景瑞一开口,即便是关心的话,听在旁人耳中也总有一股阴阳怪气的意味。

  谢鸾未理睬她,而是转头说服皇后,“母后,有裴世子在,我不会受伤的,三皇兄的踏云虽好,但我更想拥有一匹自己的马。”

  架不住女儿撒娇,皇后无奈应了下来,拉着她的手再三嘱咐,“那你答应母后,别把自己累着,今日练不会也无妨,日后咱们再慢慢练。”

  为了使皇后安心,谢鸾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换了骑装回来,谢鸾一改平日端庄的模样。

  众人皆被她这装扮惊艳住了。

  尤其是几个皇子。

  回过神来过来,争先恐后涌上去,二皇子挤在最前头,“阿鸾妹妹想学骑马?怎的不早说?骑马我会啊……我来教阿鸾妹妹……”

  “一边去。”话未说完就被谁从身后推了一把,二皇子踉跄几步,险些摔了跟头。

  六皇子回头鄙夷,“就你那骑术,可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也不怕摔着阿鸾妹妹。”

  说罢,笑嘻嘻凑到谢鸾面前,“阿鸾妹妹,除了四皇兄,六哥的骑术可没输过谁,阿鸾妹妹给四哥一个机会?”

  二皇子也挤了进来,夸大其词鄙夷道:“阿鸾妹妹,你别信他胡说,上回狩猎他还从马背上摔下来,养了十天半个月才好,二哥的骑术远胜过他。”

  六皇子气得七窃生烟,俊脸都扭曲了一瞬,“我什么时候……”

  眼看着二人又要打起来,身后的几个皇子忙上前劝和,实则是想借机教谢鸾骑马。

  一顿瞎搅和,六皇子气不过,竟直接拉住谢鸾的手往外走,“阿鸾妹妹,我们走,别理他们!”

  苕春见状头都要大了,急道:“你们、你们别争了,我们公主已经……”

  话未说完,她就被人挤到了最外头。

  苕春又急又气,奈何几位皇子一心只想争下教谢鸾骑**机会,根本听不见她的叫喊。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声音闯了进来,“几位殿下可否让让?”

  苕春眼睛一亮,如遇救星,“裴世子!”

  几位皇子齐齐回头。

  裴定笑吟吟走进来,牵上谢鸾的手。

  “不好意思,阿鸾今日已经有人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