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江月对靠山王是有些了解的。
但可不知道这等旧事密辛，颇有些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卢清刚开口，腾冲一把挥开他坐在阮江月另外一边接口道：“然后当然是拓跋正输了。
拓跋正那时候是说，义父身边有护卫，所以他没机会。
义父就把护卫撤走了，还派人给他疗伤，甚至找了拓跋正擅长的兵器和功法密集给他。
拓跋正养好了身子苦练大半年，还是被义父打趴下了。
他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当场跪下拜了义父！
义父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给人当爹觉得很有成就感吧，后来收了两个义子，都是和拓跋正差不多的情况。”
卢清把话茬接过去：“后面就到四哥了。四哥今年二十七，只比义父小几岁，当年也并不太愿意。
起先是魏家人逼他的，我四哥他，嗯，家中情况比较复杂，你以后就知道了。
四哥到义父身边后，为义父的能力和决断折服，之后就心甘情愿了。
义父这个人，真的……你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跟着他绝对不亏。”
“对对，”
腾冲赶忙又说：“这些年战死的那几个义子，义父都给了很多的抚恤，他们的家人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看。
义父看起来很凶但其实非常护短。
身边的人若和外面人起了冲突，他不问缘由都是先护着自己人再说别的。
但如果在自家地盘犯错，那义父处置起来也是很吓人。”
说着腾冲就“嘶”了一声，显然以前是被处置过的。
卢清被他一直抢白实在是不悦，直接拽着阮江月起身：“走，我跟你到别处去说。”
阮江月到底是和卢清更熟悉一点，就朝腾冲客套地点了点头走了。
腾冲追了两步。
卢清回头恶狠狠道：“你别跟着了，仔细我告诉义父，你去年干的蠢事，叫义父派你去北疆养马。”
“……”
腾冲僵住，这回是不敢跟了。
这一晚，卢清又和阮江月说了许多靠山王的事情。
阮江月也从卢清那里知道了魏行渊所谓比较复杂的家庭情况。
魏家原本就微末，魏行渊的祖父当年还和北境胡人联合，做了大靖的叛徒，企图将靠山王的军队引入死亡之境虐杀。
靠山王是天生的战场英豪。
即便身处劣势，他依然绝地反击，回到了大靖营地，将奸细揪了出来，就地正法，以告慰死去的战士英灵。
魏行渊的父亲和叔父都受祖父牵连，罢官免职，在军中做苦役赎罪。
后来，靠山王在军中摆擂选才。
他的父亲和叔父将他推上擂台，他力压众人成为魁首，因此走到了靠山王的面前。
因为奸细遗孤身份，多少人劝靠山王，魏行渊不可用。
还有人说魏家人送这少年上来是想要借机复仇，应该斩草除根，和当初的魏家祖父一样斩首，并清扫其余魏家余孽。
但靠山王却力排众议，把魏行渊留在身边。
他当时就说：“要能杀了我，算他本事。”
魏行渊没杀了靠山王，还成了靠山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这下年立下的功劳巨大，靠山王甚至免了他父亲和叔父的苦役。
阮江月不得不说，靠山王用人真的大胆。
她也不知为何，有时总是忍不住把靠山王和阮万钧放在一起比较。
这种情况她就会下意识比较。
如果是阮万钧，也惜才，但魏行渊这样背景的人，阮万钧恐怕会慎之又慎，就算用也不会放在自己身边吧。
说了那么多魏行渊，阮江月自然也对魏行渊和乐安公主的婚事好奇起来。
而卢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主有个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为救公主受伤了，但公主还是嫁给了他，成婚才一年多，那竹马死了。
留下公主怀了个孩子。
其实以乐安公主的尊贵，陛下是不愿意把公主许配给我四哥的，你刚才也知道了，四哥他的身份有点敏感。
但义父不知道怎么回事，请陛下给四哥和乐安公主赐了婚。
这事实在是稀奇。
义父他自己不成婚，不近女色，对身边义子们的婚姻大事也分毫不管，这桩婚事，或许是他忽然发了什么疾病，神智错乱了？”
卢清半开玩笑这样说。
阮江月也听着古古怪怪的，“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吧。”
……
隔日，易小元过了府。
阮江月拿出两个小瓷瓶交给易小元：“你看看，这些药对公主的身体可有助益吗？”
“好。”
易小元以前在北境见阮江月的时候，她一身男装英气蓬勃，还是南陈宣威将军。
如今在大靖之地再见，她身着纱裙态度散漫，成了靠山王唯一的女儿，皇家夜宴亲封一品羲和公主。
易小元这修道之人，也不得不慨叹一句世事无常，千奇百怪。
他打开塞子只嗅到一缕气息，就陡然瞪大眼：“这是我素尘师兄练的药！”
阮江月问：“有没有用？”
“……”
易小元看了阮江月好一会儿，眼神复杂地把视线收回，重新嗅了嗅那瓶子，点头说：“两个都有用，师父闭关练的也是这个药……”
“那你带回去给公主用，好好养身体。”
“可是……这个是素尘师兄给你的吧？”易小元虽在大靖，却也听闻南陈永安王还朝了。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原来素尘师兄就是永安王，心情何其复杂。
阮江月道：“我身康体健的，用不到，给公主用吧。”
“可是——”
“给公主。”
“……”
易小元见她如此坚持，又想起先前在南陈青阳关内照看公主病体的时候，曾见过素尘师兄和阮江月的相处，
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懂。
想问些什么，又似问不出来。
到最后，他深吸口气把那瓷瓶收好，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师兄他在那边，可还好？师父和师弟们真的很想他。”
阮江月眼睫微晃，眼底难得掠过复杂的光华。
她也不禁自问。
他在南陈，可还好？
可只是一瞬，阮江月便垂眸，将这念头赶出脑袋。
他一向周到冷静，随遇而安。
哪怕是现在，也肯定很好，很好。
比她好。
但可不知道这等旧事密辛，颇有些好奇地追问：“然后呢？”
“然后——”卢清刚开口，腾冲一把挥开他坐在阮江月另外一边接口道：“然后当然是拓跋正输了。
拓跋正那时候是说，义父身边有护卫，所以他没机会。
义父就把护卫撤走了，还派人给他疗伤，甚至找了拓跋正擅长的兵器和功法密集给他。
拓跋正养好了身子苦练大半年，还是被义父打趴下了。
他也是个言出必行的，当场跪下拜了义父！
义父可能就是那个时候给人当爹觉得很有成就感吧，后来收了两个义子，都是和拓跋正差不多的情况。”
卢清把话茬接过去：“后面就到四哥了。四哥今年二十七，只比义父小几岁，当年也并不太愿意。
起先是魏家人逼他的，我四哥他，嗯，家中情况比较复杂，你以后就知道了。
四哥到义父身边后，为义父的能力和决断折服，之后就心甘情愿了。
义父这个人，真的……你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跟着他绝对不亏。”
“对对，”
腾冲赶忙又说：“这些年战死的那几个义子，义父都给了很多的抚恤，他们的家人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看。
义父看起来很凶但其实非常护短。
身边的人若和外面人起了冲突，他不问缘由都是先护着自己人再说别的。
但如果在自家地盘犯错，那义父处置起来也是很吓人。”
说着腾冲就“嘶”了一声，显然以前是被处置过的。
卢清被他一直抢白实在是不悦，直接拽着阮江月起身：“走，我跟你到别处去说。”
阮江月到底是和卢清更熟悉一点，就朝腾冲客套地点了点头走了。
腾冲追了两步。
卢清回头恶狠狠道：“你别跟着了，仔细我告诉义父，你去年干的蠢事，叫义父派你去北疆养马。”
“……”
腾冲僵住，这回是不敢跟了。
这一晚，卢清又和阮江月说了许多靠山王的事情。
阮江月也从卢清那里知道了魏行渊所谓比较复杂的家庭情况。
魏家原本就微末，魏行渊的祖父当年还和北境胡人联合，做了大靖的叛徒，企图将靠山王的军队引入死亡之境虐杀。
靠山王是天生的战场英豪。
即便身处劣势，他依然绝地反击，回到了大靖营地，将奸细揪了出来，就地正法，以告慰死去的战士英灵。
魏行渊的父亲和叔父都受祖父牵连，罢官免职，在军中做苦役赎罪。
后来，靠山王在军中摆擂选才。
他的父亲和叔父将他推上擂台，他力压众人成为魁首，因此走到了靠山王的面前。
因为奸细遗孤身份，多少人劝靠山王，魏行渊不可用。
还有人说魏家人送这少年上来是想要借机复仇，应该斩草除根，和当初的魏家祖父一样斩首，并清扫其余魏家余孽。
但靠山王却力排众议，把魏行渊留在身边。
他当时就说：“要能杀了我，算他本事。”
魏行渊没杀了靠山王，还成了靠山王最信任的左膀右臂，这下年立下的功劳巨大，靠山王甚至免了他父亲和叔父的苦役。
阮江月不得不说，靠山王用人真的大胆。
她也不知为何，有时总是忍不住把靠山王和阮万钧放在一起比较。
这种情况她就会下意识比较。
如果是阮万钧，也惜才，但魏行渊这样背景的人，阮万钧恐怕会慎之又慎，就算用也不会放在自己身边吧。
说了那么多魏行渊，阮江月自然也对魏行渊和乐安公主的婚事好奇起来。
而卢清，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公主有个青梅竹马，感情很好，为救公主受伤了，但公主还是嫁给了他，成婚才一年多，那竹马死了。
留下公主怀了个孩子。
其实以乐安公主的尊贵，陛下是不愿意把公主许配给我四哥的，你刚才也知道了，四哥他的身份有点敏感。
但义父不知道怎么回事，请陛下给四哥和乐安公主赐了婚。
这事实在是稀奇。
义父他自己不成婚，不近女色，对身边义子们的婚姻大事也分毫不管，这桩婚事，或许是他忽然发了什么疾病，神智错乱了？”
卢清半开玩笑这样说。
阮江月也听着古古怪怪的，“或许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吧。”
……
隔日，易小元过了府。
阮江月拿出两个小瓷瓶交给易小元：“你看看，这些药对公主的身体可有助益吗？”
“好。”
易小元以前在北境见阮江月的时候，她一身男装英气蓬勃，还是南陈宣威将军。
如今在大靖之地再见，她身着纱裙态度散漫，成了靠山王唯一的女儿，皇家夜宴亲封一品羲和公主。
易小元这修道之人，也不得不慨叹一句世事无常，千奇百怪。
他打开塞子只嗅到一缕气息，就陡然瞪大眼：“这是我素尘师兄练的药！”
阮江月问：“有没有用？”
“……”
易小元看了阮江月好一会儿，眼神复杂地把视线收回，重新嗅了嗅那瓶子，点头说：“两个都有用，师父闭关练的也是这个药……”
“那你带回去给公主用，好好养身体。”
“可是……这个是素尘师兄给你的吧？”易小元虽在大靖，却也听闻南陈永安王还朝了。
他现在也终于知道，原来素尘师兄就是永安王，心情何其复杂。
阮江月道：“我身康体健的，用不到，给公主用吧。”
“可是——”
“给公主。”
“……”
易小元见她如此坚持，又想起先前在南陈青阳关内照看公主病体的时候，曾见过素尘师兄和阮江月的相处，
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不太懂。
想问些什么，又似问不出来。
到最后，他深吸口气把那瓷瓶收好，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师兄他在那边，可还好？师父和师弟们真的很想他。”
阮江月眼睫微晃，眼底难得掠过复杂的光华。
她也不禁自问。
他在南陈，可还好？
可只是一瞬，阮江月便垂眸，将这念头赶出脑袋。
他一向周到冷静，随遇而安。
哪怕是现在，也肯定很好，很好。
比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