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道士圈炸开了锅。

  总而言之,就几个字,天玄观**!

  这么财大气粗,香火鼎盛的庙宇,推演黄道吉日都不会?

  就算修为再低,也总应该能推演出初五那天才是吉日。

  而作为长安进项最多的道观,天玄观显然有这个财力去购买初五日。

  他们为什么没购买显而易见,他们推算错了日期。

  另一边,李蓉今日来到史馆,稍稍将贞观字典的疑难杂事告知了其余十一位编修,便径直找到钦天监。

  李蓉学识渊博,所以和钦天监监正袁天罡是忘年交。

  “袁师,唔我昨夜推演天象,发现长安今日天色会变,可推演来回,退出来的总是初五日。”

  袁天罡捋了捋颔下青须,淡然点头:“贫道也推演过了,确实是初五日。”

  李蓉更加迷惑道:“可我 有个朋友,他推演出来的却是初六。”

  袁天罡笑道:“你那个朋友是秦驸马吧?”

  秦怀道和李淳风大师沆瀣……同舟共济的事,朝廷上的人大抵都是知道的。

  袁天罡怎么说也是朝廷钦天监监正,这些小道消息,他自然有所耳闻。

  他沉思片刻,想了想道:“会不会他用佛家的推演方式进行推演的?”

  李蓉蹙眉:“可也没听说佛家擅长推演天象啊,他们推演的理论也是来自道家。”

  袁天罡洒然道:“那就不太清楚了。”

  其实有些话他没说。

  这还不明显,秦怀道懂个毛,他是瞎几把给你扯淡呢,你也信?

  长安祈雨工作,如火如荼。

  许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朝廷这次搞这么大动作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就是为了确定谁才是宗教界的扛把子?

  更费解的是五姓门阀。

  崔季礼被李世民这一招棋都下懵逼了。

  这个时候,李世民难倒不应该**脸来求自己吗?

  相对于关中干旱,似乎是那数百万的流民才最为重要吧。

  崔季礼府邸内。

  余下的四家门阀,脸色也都漂浮不定。

  李二郎这次为什么会这般强硬,这都三天了,他竟然一点动静没有。

  也不是没动静,李二郎的主心骨,竟放在了修官道上。

  几百万的流民,将近十之一的人数,被纳入朝廷苦力之中。

  他究竟想做什么?

  这么大的人工成本,李二郎能承受的起?

  不是说唐**财团已经钱了吗?

  这个时候还会主动吸纳流民,不得不说,李二陛下这些招数,已经将五姓门阀的心给打乱了。

  怎么感觉心里有些小慌慌的。

  “崔兄,你确定这是李二郎在和我们玩心理战”

  他们担忧啊,几百万的流民,已经被李二给吸入十分之一了。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现在将田地给甩出去,最起码会少了几十万人来种植。

  这些地若是找不到人来种,这几十万亩田地可就废了啊!

  崔季礼拂袖道:“慌什么这点小伎俩就将你们吓怕了?”

  “什么意思?”

  崔季礼哼道:“难倒看不出来李二郎这是故意的,他这是打肿脸装胖子呢,几十万的流民给纳入朝廷,几十万口的粮食要负担,这都是实打实的钱,他能撑多久?”

  漂亮话,崔季礼说的一套一套的,可他心里多少也没底。

  可现在五姓门阀能认怂一旦认怂了,千年累积出来的门阀贵族,不说轰然崩塌,最起码会给李唐给狠狠压上一头。

  这无论是崔季礼,还是五姓门阀都不愿看到的。

  几人正了正脸色,爆喝道:“好,咱们就耗,看最后谁的脸肿!”

  崔季礼淡淡笑道:“这才对嘛,五姓门阀,同气连枝,有什么事,我们联起手来做不到?当初李二郎修氏族志,最后不还是被我等巧妙化解。”

  说着,崔季礼五指有旋律旋转,最后化作拳头,狠狠朝空气中挥舞而下。

  ……

  一天后。

  贞观十一年,大唐正式踏入夏六月。

  天气炎热,依旧没有降雨的征兆。

  长安百姓已然有些躁动不安。

  关中,蜀中,河北,河东,陇右,全部干旱。

  粮食眼看着快要干死。

  无论是佃户还是农人,他们的表情都如出一辙,如丧考妣。

  如果再不来一场雨,恐怕今年又是苦难的一年。

  对一些家有余粮的百姓来说,还好,日子紧巴点过,最起码还能熬过下一个青黄不接的秋日。

  可对于家中无余粮的佃户来说。

  这个夏日,他们的天就踏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长安开启了一场连续六日的浩大求雨。

  围观的百姓已经如过江之鲫,长安几百万的人口几乎都汇聚在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中央坐落着硕大的法坛,法坛长十余丈,看上去都唬人。

  第一天是清凉寺的和尚上去求雨。

  这一上一下,雨没求到,倒把和尚给求病了。

  原因是吓的!

  驴日的,那么高的法坛,只有一根柱子支撑,万一出点意外。

  他们真要祭天了。

  谁特么不怕!

  可这么多百姓看着,就算再怕也要硬着头皮上去。

  今天是夏六月初五。

  而另一边。

  几个老和尚,拱卫着辩机,悄然来到法坛下。

  辩机稍稍看了看那高耸入云的天台,顿时尿都快下了出来。

  可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颤颤巍巍的走到高台法坛上坐定。

  今天,长安所有的百姓几乎都来到朱雀街。

  这盛况,用万人空巷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法坛上,辩机看着芸芸众生,嘴唇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他的身子绷的十分僵硬。

  “阿弥陀佛啊,千万别刮风啊。”

  可天不随人愿。

  在东方泛出短暂鱼腩白后,天空便开始阴沉下去。

  大抵到了中午,天色渐渐乌黑下去。

  人群激动了。

  “不愧是小相国寺高僧,这一出马,天色陡变,天人感应到这种恐怖程度了啊!”

  “佛法高深啊!”

  “不得不说,小相国寺这次定要万众瞩目了。”

  “感恩小相国寺啊,快下雨吧。”

  李淳风大师听着嘈杂的人群,脸色很不是滋味。

  他幽怨的看了一眼秦怀道道:“你看,老道已经推演出今天是吉日了,这万一下雨了,老道的招牌可就毁了啊!”

  秦怀道撇了眼李淳风,说道:“你淡定点,怕个毛,下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