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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往前跺了跺那条伤愈的腿,仿佛要证明什么。

  “再说了!”他几乎是咆哮出声,“要不是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老妖婆,我的腿会断吗?!”

  张佩珍抱着胳膊,冷眼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就像在看一只炸了毛的公鸡。

  她嗤笑一声,嘴角的弧度越发讥讽。

  “哦?好了?”

  她的视线慢悠悠地从他涨红的脸上,移到他那条刚刚跺地的腿上,语气里满是玩味。

  “好了就敢跑来这深山老林里了?这么积极,是上赶着给山里的野兽送口粮吗?”

  杨胜利被她这副轻描淡写的态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我乐意!关你屁事!”哎呀左讨厌自己他吼了回去,眼睛却不自觉地往人参苗的方向瞟。

  “倒是你!你个老娘们儿不好好在家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张佩珍眉梢一挑。

  有意思。

  这老东西,不应该是夹着尾巴赶紧跑吗?怎么还敢跟她在这里掰扯?

  她故意往前走了半步,好整以暇地开口:“这山是你家的?我来采点药,碍着你杨大善人的眼了?”

  “你!”

  杨胜利被噎得死死的。

  他恨不得立刻把张佩珍赶走,可又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生怕她发现了那株人参。

  他急得抓耳挠腮,只能硬邦邦地催促:“这山里危险得很!有野猪!有狼!你赶紧给我滚下山去!别死在这里脏了我的眼!”

  话里话外,全是让她赶紧滚蛋的意思。

  张佩珍心里跟明镜似的。

  她那双锐利的眼睛,早已将杨胜利那点藏不住的贪婪和焦急尽收眼底。

  她心里冷笑一声。

  想让她走?

  门儿都没有!

  “滚?”张佩珍故作惊讶地反问一句,随即慢悠悠地说道:“我偏不。”

  “我瞧着这块地方不错,风水好,长出来的药材肯定也比别处的好。”

  说着,她故意晃了晃手里的小药锄,迈开步子,不偏不倚,正好就朝着那株人参苗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打算把这一片的药材,都给挖了!”

  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杨胜利心里的那根引线!

  眼看着张佩珍离那株能换钱、能让他翻身的人参越来越近,杨胜利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你敢!”不见了他脑子一热,什么理智、什么恐惧,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拦住她!那人参是他的!

  “臭婆娘!你给我站住!”

  杨胜利嘶吼一声,猛地就朝张佩珍的后背扑了过去,伸出双手就想把她推开!

  然而,他快,张佩珍更快!

  这些日子,她喝的是空间里的灵泉水,吃的菜是灵土地里种出来的,身体素质早就脱胎换骨,哪里是杨胜利这种酒色掏空、大伤初愈的身体能比的?

  就在杨胜利的手即将触碰到她衣服的刹那,张佩珍仿佛背后长了眼睛。

  她身子轻巧地往旁边一侧,像一片被风吹动的叶子,轻松写意地就躲开了。

  杨胜利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一下扑了个空,根本刹不住脚!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大脚,就要朝着那株人参苗狠狠地踩下去!

  不!!!

  电光火石之间,求生的本能和贪婪的欲望让他做出了一个扭曲的决定。

  他强行拧动腰身,硬生生把要踩下去的脚往旁边撇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他那条刚刚养好没多久的腿,在极限的扭转下,再次发出了抗议!

  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从脚踝窜上了天灵盖!

  “啊——!”

  杨胜利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失去了平衡,身体往旁边一歪,脚下踩空。

  下一秒,他就顺着旁边那个陡峭的土坡,像个破麻袋一样,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哎哟……我的腿……我的腿又断了……啊!”

  坡下传来了他杀猪般的嚎叫。

  张佩珍站在原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冷漠地看着杨胜利滚下去的方向,心里一阵纳闷。

  这老东西,发什么疯?

  为了不踩到一棵破草,至于把自己的腿都给别断了?

  她带着几分疑惑,踱步走了过去,低头看向刚才杨胜利拼死护住的那块地方。

  杂草丛中,一株小小的、孤零零的植物立在那里。

  顶上几颗小红果,叶子也确实是人参的模样。

  只不过……

  这也太小了点。

  张佩珍本来还在奇怪,杨胜利这怂货见了自己,怎么不跑,反而跟被钉在原地似的。

  她蹲下身,用小药锄轻轻刨开旁边的土看了看。

  这根须,细得跟头发丝似的。

  就这么一株小苗,看起来最多一两年的样子。

  别说卖钱了,就是拿去喂鸡,鸡都嫌它塞牙缝。

  张佩珍的嘴角,忍不住**了一下。

  就为了这么个玩意儿?

  这个蠢货,把自己摔了个半死,还可能把腿又给弄断了?

  真是……可笑又可悲。

  她也就没再管那棵破草,而是往旁边走了几步,站到了斜坡的边缘。

  这个斜坡,一路下去全是尖锐的乱石和荆棘。

  杨胜利正躺在一堆乱石里,像一滩烂泥。

  他额头磕破了,鲜血顺着他满是泥土的脸颊往下淌,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看着他头破血流的样子,张佩珍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甚至还有点想笑。

  杨胜利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那条刚养好的腿,现在传来的是一种碎裂般的剧痛,他毫不怀疑,它又断了。

  不,不止是它。

  另一条腿好像也动不了了,钻心的疼。

  他觉得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了架,躺在这冰冷坚硬的石头堆里,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穿过交错的树影,看到了站在高处、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张佩珍。

  那个身影,像一尊冷酷的雕像。

  求生的本能让他顾不上别的,只能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呻吟。

  “佩珍……救我……”

  “快……快去找人……送我去医院……”

  张佩珍抱着胳膊,冷漠地看着他,像在欣赏一出蹩脚的戏剧。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话语比这深山里的风还要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