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觉得,我是那么好心的人吗?”

  一句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杨胜利的心上。

  他浑身一颤,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那彻骨的寒意。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什么?”

  张佩珍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全是嘲弄:“我说,我为什么要救你?”

  杨胜利的脑子“嗡”地一声炸了!

  恐惧和愤怒瞬间淹没了理智。

  “张佩珍!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起来,声音因为痛苦和激动而变得尖利刺耳,“我要是死在这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张佩珍仍然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他骂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她甚至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转身,似乎就打算这么走了。

  这个动作,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让杨胜利感到恐惧!

  他真的要被丢在这里了!

  他会死的!

  会被野兽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别!别走!”杨胜利这下真的怕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泪和着鼻涕血水糊了一脸,“佩珍!我错了!我求求你!你救救我!”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哀求。

  “你想要什么?钱吗?我给你!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只要你救我,我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了!我发誓!”

  “求求你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

  张佩珍脚步未停。

  眼看着那道身影就要消失在树林里,杨胜利发出了绝望的嚎叫:“看在孩子的份上!看在国琼和国英的份上!”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嘶力竭地喊道。

  “她们是你的女儿啊!”

  “你就算不认我,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的爸爸死在这里啊!”

  “张佩珍!我毕竟是她们的亲爹啊!”

  这话,是他最后的指望。

  他也知道,张佩珍现在不待见那四个儿子,提了也是白提。

  所以他专挑女儿说事,想用亲情和世俗的眼光来绑架她。

  毕竟,哪有当**,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的亲爹**呢?

  亲爹?

  张佩珍几乎要被这两个字给逗笑了。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上辈子的画面。

  画面里,杨胜利满脸谄媚,将她压箱底的陪嫁手镯偷了出去,送给了那个寡妇郭秀秀。

  也正是靠着那个她母亲留下的手镯,郭秀秀开启了空间,从此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两人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

  那个时候,他杨胜利可曾想起过他还有两个叫国琼和国英的女儿?

  没有。

  一次都没有。

  别说女儿了,他那四个儿子,在他眼里也跟路边的野狗没什么区别,连多看一眼都嫌烦。

  他的心里,眼里,只有郭秀秀那个狐狸精。

  现在,他要死了,倒想起来自己是“亲爹”了?

  真是天大的笑话。

  张佩珍看透了,彻彻底底地看透了杨胜利这个狗东西的本质。

  她俯视着他,眼神里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殆尽,只剩下冰封三尺的寒意。

  “我不会救你。”她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杨胜利的哀嚎声戛然而止,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张佩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你要是有本事,”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将最后的希望碾得粉碎,“就自己从这里爬回去吧。”

  说完,她再也没有看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她的背影,决绝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刃,没有丝毫留恋。

  杨胜利彻底绝望了,躺在冰冷的石头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无声的泪水。

  而张佩珍,走得很慢,很小心。

  她低着头,用脚尖,将自己来时在松软泥土上留下的痕迹,一点一点地,轻轻抹平。

  甚至连刚才为了站稳而扶过的一根树枝,她都顺手拨回了原样。

  做得滴水不漏。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

  就杨胜利这伤势,双腿尽断,头破血流,别说爬回村子,就是爬出这个乱石堆都费劲。

  在这深山老林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运气好,他会在无尽的痛苦和饥渴中慢慢死去。

  运气不好,天一黑,山里的饿狼野猪闻着血腥味就来了,能把他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对此,张佩珍没有一丁点的心理负担。

  她甚至觉得,这都是老天爷开眼。

  是杨胜利自己起了贪念,非要上山。

  是杨胜利自己心怀不轨想推她,结果脚滑摔了下去。

  从头到尾,都是他自己找死。

  跟她张佩珍,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路人罢了。

  她可没忘了,今天上山的真正目的。

  对付杨胜利,不过是顺手为之的开胃小菜。

  那个在村里撒泼打滚,还想讹上她家的王翠花,才是她此行的正餐。

  今天她出门,跟家里人说的是去县城买点东西。

  这条上山的小路,荒僻得很,根本不会有人来。

  可以说,她此行的踪迹,除了天知地知,再无第三个人晓得。

  张佩珍换了个方向,脚步不停,眼神锐利地在潮湿的林地间扫视。

  她走得很稳,每一步都避开了可能会留下清晰脚印的软泥。

  整个人,就像一只经验老到的猎手,在自己的林子里搜寻着猎物。

  她找的,是一种叫“断筋草”的毒草。

  对付王翠花那种滚刀肉,就得用这种阴损的招数,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

  就在一处背阴的石缝里,她看到了一抹诡异的暗紫色。

  那植物的叶片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茎秆上布满了看不见的细小绒毛,正是断筋草的模样。

  找到了。

  张佩珍的嘴角,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冷笑。

  她没有直接用手去碰。

  只是心念一动。

  那株断筋草便凭空从石缝中消失了。

  下一秒,它已经出现在一个灵气氤氲的神秘空间里,稳稳地扎根在一片肥沃的黑土之上。

  旁边,还有几株她之前移植进来的珍贵草药,长势喜人。

  这种好东西,一株怎么够用,当然要多多培养,以备不时之需。

  目标达成,张佩珍不再有丝毫停留。

  她利落地转身下了山,专挑难走的路,不留下一丝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