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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政王要南巡。

  这个消息,像是一阵飓风,在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京城。

  上至朝堂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所有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

  有人震惊,有人担忧,但更多的人是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

  毕竟摄政王一走,朝堂空虚,那陛下就有了卷土重来的机会。

  吏部侍郎府。

  王柬坐在太师椅上,端着一杯热茶,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哈哈哈,好,好啊。”

  他放下茶杯,对着满屋子的同僚,放声大笑。

  “这个陆准,果然,还是太年轻,太沉不住气了。”

  “我们这边,才刚刚动手,他就乱了方寸,要亲自跑来江南。”

  “他以为他是谁?三头六臂的哪吒吗?”

  书房内,一众南方世家出身的官员,也都是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王大人英明,此计,果然是妙啊。”

  “没错,那陆准在京城,有兵有权,我们拿他没办法。”

  “可他要是敢来江南,那就是自寻死路。”

  “江南,可是我们的地盘,到时候是圆是扁,还不是任由我们拿捏。”

  “他敢来,我们就让他,有来无回。”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陆准那个白发逆王,在江南处处碰壁,最终狼狈不堪地跪在他们面前,摇尾乞怜的场景。

  “都不要,高兴得太早。”

  王柬摆了摆手,压下众人的议论。

  他的眼中,闪烁着,老狐狸般的精光。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那陆准,虽然鲁莽,但绝不是,省油的灯。”

  “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王柬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了江南的版图上。

  “传我的话下去。”

  “让江南的官府,商会,漕帮,所有我们的人都动起来。”

  “从今天起,给他来个坚壁清野。”

  “他陆准,不是要南巡吗?”

  “我让他,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一间客栈,都住不了。”

  “我倒要看看,他这个所谓的摄政王,没了排场,没了威风,还剩下什么?”

  王柬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我们就在江南,布下一张天罗地网,等着他自投罗网。”

  “到时候,新仇旧恨,我们跟他一起算。”

  “王大人高见。”

  “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书房内,再次,响起了一片,阿谀奉承之声。

  而就在他们,磨刀霍霍,准备在江南,给陆准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之时。

  皇宫,偏殿。

  檀香袅袅,驱散了殿内的寒气。

  陆准临窗而立,手中捻着一枚冰冷的白玉棋子。

  目光落在窗外萧瑟的冬景上,仿佛在看一盘早已布好的棋局。

  福宁躬身立于他身后,语调里是强行压抑的兴奋,却还是泄露了几分。

  “九爷,鱼儿都进网了。王柬那伙人,已经在江南撒开了大网,就等着您去钻呢。”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江南各地的官驿、商行,都接了王侍郎的密令,说是要给您来个坚壁清野。京城里的人,也都以为您要亲赴江南,跟他们硬碰硬。”

  陆准没有回头,指腹摩挲着棋子光滑的表面。

  “嗯。”

  一声轻应,波澜不惊。

  这一切,分毫不差,皆在他的算计之内。

  南巡是假,调动江南世家的全部心神,让他们将所有底牌都押在江南,才是真。

  他要的,就是一座空城。

  陆准转过身,将棋子轻轻放在棋盘的天元之位,声音平淡地问道:“辽东那边,如何了?”

  福宁说道:“回九爷,都已妥当。牛将军和苗大人已经将呼延休和他麾下五千骑安顿完毕。”

  “兵器战马尽数收缴入库,新设的归义营也已成军。那呼延休倒是个聪明人,全程俯首帖耳,未见丝毫怨怼。”

  “很好。”

  陆准走到地图前,手指从江南一路上划,最后重重落在了辽东。

  “传令牛永利,从那五千人中,精选一千悍勇之士,交由呼延休统领。告诉呼延休,这支兵马,将是本王捅向达力瓦心口的第一刀。”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股寒意。

  “剩下的四千人,分发田地农具,让他们在辽东屯田,娶妻生子。是战是降,是生是死,本王给了他们选择。能不能抓住,看他们自己的造化。”

  他要让草原上所有人都看看,跟着他陆准,有安稳日子过。跟着达力瓦,只有死路一条。这才是他瓦解匈厥的根本。

  “另外,京城新军的整编,必须加快。”

  陆准的目光转回京城的位置。

  “告诉钱谭、马青衫,本王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一个月,只要一个月。本王要看到一支铁军。”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粮草、军饷、兵甲、利刃,他们要什么,王府就给什么。本王的要求,只有一个字。”

  他伸出一根手指。

  “快。”

  “奴才遵命。”

  福宁心头一凛,他明白,王爷这是在磨刀了。

  无论是北方的匈厥,还是南方的世家,这张大网一旦收紧,必是一场血雨腥风。

  “对了,九爷。”

  福宁犹豫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古怪,“柳家那位大小姐……”

  “这几日,帖子递得勤,都快把咱们王府的门槛给踩平了。”

  “她说……三日后的冰嬉大典,她一定会到场,希望能……一睹殿下天颜。”

  福宁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陆准的神色。

  “冰嬉大典?”

  陆准的动作停住了,眉梢微微挑起。

  他还真忘了有这么一回事。

  往年他体弱,太后总以此为由不让他参与这种热闹。

  柳如烟……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演一出旧情难忘的戏码,好让他回心转意?

  有点意思,可惜,他可不是吃回头草的马。

  天下妹子那么多,岂能轮的到她柳如烟?

  陆准的嘴角,无声地勾起一抹弧度,眼神里满是兴味。

  “知道了。”

  他将视线重新投向窗外,“去回话吧。”

  福宁正等着下文,却听陆准悠悠开口:“告诉她,本王会去。”

  “让她务必好好准备,千万,别让本王失望。”

  虽然好女孩儿不能辜负,但是像柳如烟这种坏女孩,也不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