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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承安策马狂奔,追风四蹄翻飞,踏起一片烟尘。

  他本以为甩开了追兵,可不过半刻钟,身后便传来了密集的马蹄声。

  回头一瞥,只见数十骑大坤军士如狼群般紧追不舍,当先一人手持长槊,怒吼道:

  “贼子休走!”

  “还真是不死心!”

  吴承安冷哼一声,心中却已了然。

  他斩杀的是大坤千户赫连铁,此人在军中地位不低,若是让他这个凶手安然离去,这些追兵回去必定难逃军法处置。

  伸手摸了摸箭囊,指尖传来的触感让他眉头一皱——仅剩六支箭了。

  这数量要对付数十骑追兵,简直是杯水车薪。

  “看来只能赌一把了!”

  吴承安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勒紧缰绳。

  追风通灵,立即会意地放慢速度。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吴承安已然张弓搭箭,弓弦震动之声未落,身后已传来一声惨叫。

  一名追兵应声落马,咽喉处插着颤动的箭羽。

  这一箭来得太过突然,追兵队伍顿时大乱。

  “放箭!杀了他!”为首的什长怒吼道。

  数十支利箭破空而来,吴承安却早有准备。

  他双腿一夹马腹,追风如离弦之箭般猛然加速,竟在箭雨落下前冲出了射程。

  待箭矢纷纷落空,他又突然减速,回身又是两箭连发。

  “嗖!嗖!”

  两名追兵应声坠马,一人被射穿眼眶,另一人则是咽喉中箭。

  这精准得可怕的箭术让剩余追兵胆寒,追击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他箭法太准了!”

  “这样追下去,我们都要死!”

  “什长,快想想办法!”

  恐慌在追兵中蔓延。

  吴承安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又是两箭射出。

  这次他故意选择了队伍最后方的两名骑兵,箭矢穿透皮甲的闷响过后,又是两具尸体栽落马下。

  转眼间,追兵已折损近半。

  剩下的军士面面相觑,握着兵器的手都在发抖。

  那什长见状大怒:“他不可能有太多箭!继续追!”

  话音未落,一支利箭已呼啸而至,精准地洞穿了他的咽喉。

  什长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捂着喷血的脖子,缓缓栽下马去。

  擒贼先擒王!

  这名什长连续两次发号施令,吴承安已经注意到了此人,最后一支利箭就是专门留给此人的。

  这一箭彻底击溃了追兵的斗志。

  他们勒住战马,惊恐地望着吴承安远去的背影,再无人敢追。

  “现、现在怎么办?”

  “还追什么追?那家伙箭无虚发!”

  “先把什长的尸体带回去吧。”

  追兵纷纷停下,开始收拾尸体。

  远去的吴承安没有听到马蹄声,转身看去,发现身后确实空无一人。

  直到确认甩开追兵,吴承安才长舒一口气。

  他赌赢了——用有限的箭矢制造出箭矢充足的假象,又以百发百中的箭术震慑追兵。

  这一手心理战,比真刀**的厮杀更来的惊心动魄。

  若是对方没有被他给震慑到,继续追来,那他就危险了。

  夕阳西沉时,辽西府巍峨的城墙终于映入眼帘。

  吴承安心中一喜,催马加速。

  然而刚到城门前,守军却突然刀枪出鞘,厉声喝道:

  “站住!”

  “大胆!大坤军士敢来我辽西府!”

  吴承安一愣,低头看到自己身上还穿着大坤军服,不由失笑:

  “赵队长,是我。”

  守门队长赵铁柱眯眼细看,突然惊呼:“吴公子?”

  他急忙喝退士兵,快步迎上前:“您可算回来了!总兵大人发动全城在找您!”

  待走近了,赵铁柱才注意到吴承安腰间悬挂的首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

  “大坤千户赫连铁的首级!”

  吴承安拍了拍血迹已干的头颅:“特意带回来给师尊的礼物。”

  赵铁柱瞪圆了眼睛,半晌说不出话来。

  赫连铁可是大坤有名的猛将,曾让辽西军吃尽苦头,没想到竟死在眼前这个年轻人手里。

  吴承安收起笑容,正色问道:“我走这两日,王总兵带兵围府的事,后续如何?”

  “府尊黄大人出面调停了。”

  赵铁柱压低声音:“不过这事还没完,黄大人正在调查,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吴承安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回来的消息先别声张,我这就回府见师尊。”

  说罢,他一抖缰绳,追风长嘶一声,载着主人向城中疾驰而去。

  夕阳将一人一**影子拉得很长,腰间的首级随着马背起伏,在城砖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风卷起城头的旗帜,猎猎作响。

  辽西府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暗流正在涌动。

  战马踏着青石板路发出清脆的声响,吴承安策马来到韩府高大的朱漆大门时,夕阳的余晖正将府内的飞檐斗拱染成金色。

  追风似乎也感受到主人的归心似箭,马蹄声比平日更加急促。

  “娘,您说师弟这都两天一夜没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刚绕过影壁,韩若薇带着哭腔的声音便从正厅传来。

  吴承安心头一热。

  师姐向来英气逼人,此刻声音里却满是掩不住的担忧。

  “承安这孩子……”

  韩夫人的叹息声里浸着深深的忧虑:“你也别太担心,你爹已经亲自去找了。”

  吴承安不想师娘担心,立即朝厅内走去。

  “谁?”韩若薇的厉喝声中,一柄长剑已经出鞘。

  “师娘,师姐,我回来了。”

  当吴承安的身影出现在厅前时,韩若薇手中的长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她愣了一瞬,随即像阵风般冲了过来,却在距离三步时猛地刹住脚步。

  “你……”

  她的目光从吴承安染血的额角扫到破损的铠甲,最后落在他腰间那个渗血的布袋上,声音都变了调:

  “这两天你去哪了?你怎么浑身是血?还有,你怎么穿着大坤军士的衣服?”

  韩夫人快步上前,却在看清那个布袋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布袋底部已经被血浸透,隐约露出一个人头的轮廓。

  “孩子!”

  韩夫人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是害怕那颗首级,而是抚上吴承安脸颊时发现的一道尚未结痂的擦伤。

  “这两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