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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子清并不陷入自证的怪圈。

  事实上,那个老汉她还真认识。

  那人是田庄上负责清理恭桶的粗使杂役,可为人奸猾,喜欢干活偷懒不说,还色胆包天,偷看庄子上的女子洗澡。

  被发现后被其他杂役揍了一顿。

  恰好那一日叶子清去了田庄,得知此人的罪行之后,便将他赶了出去。

  因为事关机密,田庄的地址是秘密中的秘密,所有被带到田庄去干活的人除了一批信得过的老人外,其他新人进入田庄前都是蒙着眼睛的。

  这人被赶出去的时候,自然也是蒙着眼睛的。

  叶子清倒是不怕他会说出田庄的具体位置,她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的本领如此逆天,连这种小角色都能扒拉出来。

  何况……

  她无意识地想朝大殿外看去,意识到场合不对,眼神半途便落在了那老汉身上:“你自己说说吧,本郡主真的研制出了高产良种吗?是什么样的?”

  老汉接触到她的目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眼泪唰地就留了下来:“没有!没有什么高产良种,是小人怀恨在心想要报复郡主,才会在恶人的撺掇下给郡主泼脏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

  大齐使臣啪地一巴掌拍在在了桌子上:“你胡说什么?你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威武大将军看不下去了,同样拍案而起:“大齐使臣这是何意?想在我大殷指鹿为马吗?此事分明就是有蹊跷,郡主想要问清楚,还自己清白,何错之有?”

  他不屑地看着地上的老汉:“至于这个人,谁知道他是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地方冒出来的魑魅魍魉?万一是收了黑心钱跑来陷害郡主的,事到临头突然良心发现了呢?”

  大齐使臣一张脸涨得通红,却也冷静了下来,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是在大殷,而并非是大齐。

  而即便是在大齐,他一个官员敢对着皇家郡主蹬鼻子上脸,那也是要倒大霉的。

  只不过这些年大殷仰仗于大齐的粮食过活,即便是大殷的最高话事人,在他们的面前也是礼让又加,才让他产生了可以在大殷为所欲为的错觉。

  可,皇家便是皇家。

  即便弱小国家的皇室,也是有傲骨的。

  他当即摆出了笑脸:“这位将军误会了,本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老汉前后言行不一,本使才产生了被人愚弄的感觉罢了。”

  他依旧抓出了对方话里的漏洞:“张老汉,你刚刚说记恨郡主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和郡主见过?”

  张老汉沟壑纵横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神情萎靡:“回大人,我原先是在郡主的府上刷恭桶的,因为犯了一些错误被郡主赶出了府,此后便穷困潦倒,所以才会十分怨恨郡主。”

  “那日,我在恭亲王府附近的巷子里讨饭,看到郡主的车架经过时忍不住吐了口口水,便有个人找了过来,问我是不是和郡主有仇,想不想报仇?还说事成之后可以给小人一笔钱,小人一时鬼迷心窍,便答应了。”

  大齐使臣沉下了脸。

  这老头儿之前可不是这般说的。

  不死心之下,他又问:“郡主不是说不认识他吗?”

  叶子清奇怪地看着他:“难道大人能将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认全?便是我父亲身边的人我都认不全,就更别提是个清理恭桶的杂役。”

  大齐使臣:“……”

  无法反驳。

  “不过么……”叶子清瞥了张老汉一眼,话锋一转:“他刚刚说被我赶了出去,我倒是想起来了。当时我的确是下令赶走了一个犯错的粗使杂役。他**女子洗澡,道德败坏,自然不能再留。”

  这个赶人的理由就更是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而像这样一个会**女子洗澡的家伙,会品德败坏到因为怀恨在心而诬陷前主家,也是十分的合理。

  这一下,大齐使臣彻底没了话讲。

  建安帝面容稍霁,沉声道:“既然是个如此品的败坏、狗胆包天的刁民,也没有活着的必要,直接拖出去砍了!”

  叶子清看了恭亲王一眼。

  恭亲王起身:“陛下,不妥。”

  建安帝不解。

  恭亲王有理有据:“此人人品恶劣,便是死一万次都不足惜。可,他幕后的人还没揪出,若是将之杀了,线索便断了。”

  建安帝微微颔首:“瞧朕,被他气糊涂了。”

  他改口:“先打入天牢,好好审!”

  张老汉离开的时候,地上留下了一滩黄色的腥臭液体。

  今日这宴会,是怎么也办不好了。

  众人一想到那摊液体,就彻底没了胃口。

  建安帝这个过寿的人,更是没了继续过下去的欲望。

  可,宴会还得继续。

  无奈,建安帝只得先安排众人出去欣赏烟花。

  孔嘉木频频朝着叶子清的身后看,可不管他怎么看,叶子清这边也是一片安宁,她不时与恭亲王妃和几位嫂嫂、侄女交谈几句,岁月静好的模样。

  “怎么回事!”孔嘉木暗自磨牙。

  她明明安排了人故意弄脏叶子清的衣裙,让她不得不去换衣服。

  那个换衣服的房间里已经被安排了“好东西”,她一进去就会丧失理智。

  届时,他便能够抱得美人归了。

  可为什么,他安排的人始终没有动作?

  御花园。

  一个宫女跪在地上死命磕头,因为太过用力,她的额头渗出了血。

  可她不敢停。

  宫女面前,身材高大的男人冷面无情,漆黑的眸如同望不到底的深渊,淡淡道:“你知道该怎么恕罪,对吗?”

  “大人,奴婢一定会做到的!求您饶了奴婢这一次!”

  穆尧轻轻捻动着一枚药丸:“事成后,你自然可以得到解药。但若是你敢再起什么歪心思……便等着明日肠穿肚烂而死吧。”

  ***

  一干人离开了大殿,来到早已准备好的绝佳观赏点,等待烟花绽放。

  待到欣赏完了烟花,大殿内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便可以继续回去宴饮。

  突然,孔嘉木怒吼一声:“混账东西,眼瞎了吗?!”

  他最喜欢的一套衣服,脏了!

  宫女满脸惊慌地跪下:“世子爷恕罪!世子爷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