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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悦凝神看着屋子中间,那有一块竹板的颜色比其他都深。

  像是有什么东西泼洒在上面形成的。

  “还是那种水腥味,还有……血的味道。”

  顾向开看过来,“这屋子死过人。”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南悦让顾向开在外面等着,她要进屋子。

  结果话刚说完,顾向开就以健硕的身躯挤开她先进了屋子。

  吊脚楼遮光并不好,透进来的夕阳将屋子染上一层血色。

  屋子里应该确实是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能闻到霉味。

  南悦两人蹲到了那块深色的地板旁边。

  不论之前是什么东西浸透导致它变色,那都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南悦左右看了看,将一个蒲团扔在上面。

  拿起来的时候,有些粘黏。

  “你是……鱼苗村的村民?”

  祝希宁的声音从楼下传来,南悦两人对视一眼,从屋里出去,站在外面的楼梯上往下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浑身裹着白布的人。

  他正在站在祝希宁对面一言不发。

  祝希宁看着眼前古怪的人,这人浑身都用白布遮挡,连脸部也是。

  看不清男女,也看不清长相,连头发丝都包裹住了,不客气的说眼前的人看着就像个活着的木乃伊。

  “我们是起家帮的,来送你们的货。”

  祝希宁指了指楼下的缸子,“就是那种缸子。”

  那人听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往村口的方向走,祝希宁几人只得跟上。

  等到了村口才发现,已经有好几个这样裹得分不清长相的人从村寨里走了出来。

  有人就行,别管他多奇怪,总之是可以交差了。

  起锅头下了马,示意吴管事拿出票根。

  这就是一个确认签收的单子,类似快递的签收单。

  吴管事满脸堆笑递到了最前面一个村民面前。

  “帮里的规矩,还劳烦帮我们签个字,或者按个手印也成。”

  担心这鱼苗村久不通外界,估计不会官字。

  那村民也不知道听懂没有,没有回话,倒是接过了那票根和炭笔,胡乱画了一通。

  吴管事松了口气,管他画的什么,只要流程走完了,他们这趟活也就结束了。

  “好嘞,那我这就让兄弟们帮你们把缸子下了。”

  几个强壮的赶马人上去搬缸子,大家都很积极,巴不得赶紧把这烫手的山芋甩了。

  五口大缸放到了地上,没等吴管事再说点什么,就听见清脆的“咔嚓”一声,五口大缸居然齐齐裂开了。

  起锅头和吴管事脸色一变,虽然这货主家已经签收了,但是现在出了问题还真说不好是不是他们路上出了纰漏。

  细密的裂纹爬满了整口大缸,哪怕所有人都在心里祈求不要裂开,但总是事与愿违。

  “咔”

  “咔嚓”

  “砰!”

  五口大缸彻底炸裂开来。

  起锅头心里一凉,先别说货物有损的问题,就说这缸里的东西就不寻常,应该是不能让外人看的。

  若是就这么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起锅头担心这古怪的村民会起了杀人灭口的心。

  但让他们意外的是,缸里本来是放了大半缸水和尸骨,可是并没有水从缸里流出来。

  事实上,缸碎裂开来以后,他们看到的却是……

  米。

  白色的一粒粒的大米。

  大半缸米随着缸的破碎涌了出来,散在地上。

  原本看到的水、尸骨都不见踪影。

  只有白生生的大米。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村民似乎并不太在意他们的货物破损,有人已经又搬出了缸子开始收拾。

  起家帮的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去帮忙。

  “格老子的,那天看到的是幻觉啊,估计是林子里有瘴气。”

  “是了,估计是他们这没有稻米,需要从外界送来。”

  南悦听着起锅头和吴管事的议论,心里的危机感并没有消失。

  众人都上去帮忙把掉在地上的米捡回缸里,煮饭之前要淘米,沾点泥土倒是不影响。

  蒋浩宇要上前的时候,祝希宁拉住了他。

  “那些米,不太对劲。”

  在祝希宁的眼里,那些米就像是之前凝聚成型的白雾,不论怎么看都最好不要沾染。

  蒋浩宇立马点头站在祝希宁旁边,他看着那些大米,有些想不通。

  之前不是说是水吗?

  蒋浩宇知道这时候不是说话的时候,他正想离远点,突然发现缸里的大米好像……

  好像,动了动。

  那一瞬间,蒋浩宇像是看到了无数扭动起来的大米,眼前甚至有些发花。

  但那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大米还是大米。

  普通的大米。

  是眼花了吗?

  蒋浩宇小声把自己看到的东西告诉了祝希宁,还补充了一句。

  “这两天我没休息好,也可能是眼花了。”

  祝希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好不容易把掉地上的米捡完,天色也有些暗了,这时候再返回雨林大家都有些不愿意。

  尤其知道这雨林里可能有瘴气。

  不少人身上还在痒着,他们外面的手臂都挠疼了。

  并不像蚊子咬的,那些红色的疹子一起就是一大片。

  所以大家都想哪怕一晚,一晚能睡个安稳觉。

  而且现在货卸了,回去的路程就能加快速度,用一半的时间就能跑完。

  起锅头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这些人沟通讨要个房间,这些村民就已经抬着缸离开了。

  没有一个人开口和他们说话。

  起锅头拍拍心口,有些纳闷。

  走南闯北多了,也不是没有去过偏僻的村子,但像他们那么古怪的还是第一次见。

  每个人包的和粽子一样,除了眼睛什么都看不到,连嘴都包上了。

  也没听他们说话。

  “锅头,这有不少废弃的楼寨,要不我们就在那过夜?”

  一般村子里都多多少少有防蚊虫的法子,在寨里休息总好过回去靠树睡。

  那些没走远的村民听到这个提议也没有什么反应,起锅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银子,上前两步塞进一个没有抱缸的村民手里。

  一触碰到对方,起锅头就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