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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用白布裹起来的手软若无骨,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而且……

  有些湿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方根本不像是活人的温度,导致起锅头甚至觉得他的手是湿的。

  他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迅速收回手,“实在不好意思,这天色晚了,我们马帮想在这里借住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那村民看着手里的银疙瘩像是没有反应,起锅头心道坏了,这不会是连银子都没见过吧?

  但很快村民就收下了那块板栗大小的银子,转身走了。

  起锅头笑了。

  愿意收钱就说明这事行得通,他们也不需要村民帮忙收拾,招呼着几个赶马人自己收拾出两栋吊脚楼。

  这吊脚楼看着精致,但其实容纳量不小。

  马帮的人都不是讲究娇气的,不讲究非要在床榻上睡,有个地方就行。

  他们将废弃的吊脚楼大致的归置了下,将家具什么的都收在一起,将铺盖在地上摊开。

  这吊脚楼有五六个房间,挤一挤住十五六个人是没问题的。

  南悦几人都被分在了一起,主要也是因为祝希宁和南悦在马帮比较说得上话。

  他们和起锅头一栋楼,吴管事去了另一栋楼。

  起锅头自己单在一间屋子,倒不是他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睡,主要其他人嫌他打呼声音大,宁愿挤一挤。

  南悦七人分了两间屋子睡,顾向开和赤羽去了另一间,银千和蒋浩宇几乎没有什么攻击的能力,需要多一些保护力。

  南悦三人住一起,江司砚在给南悦铺被子,这寨子虽然是二楼,又做了防水的处理,但是可能是长期受环境的影响,地上还是挺潮湿的。

  江司砚没用寨里原本的东西,将自己的铺盖垫在下面,再放上南悦的铺盖,试了试倒是湿寒的感觉没有那么深了。

  南悦看着江司砚忙忙碌碌,心里想的却是刚才那些古怪的村民。

  不说他们的打扮,总觉得这些村民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但是因为白布包裹的太严实,别说长相,性别都分不清,也就大概看个高矮胖瘦。

  不知道为什么南悦会觉得熟悉。

  “用我们自己的水吧。”

  之前吴管事他们找到的水因为有活物,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

  吊脚楼下也有大缸,用来盛水,更多的可能是雨水。

  但是保险起见,他们都不想用鱼苗村的水。

  南悦吃着干硬的干粮,坐在还算舒适的铺盖上,“你怎么睡?”

  江司砚找了个蓑衣,用来当草席垫在地上。

  “我将就一晚。”

  他本来也没打算睡,所有人里他是生存需求最少的人,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他也死不掉。

  他的异能可以维持他最低的生命值……

  直到他被一击毙命。

  南悦看着他欲言又止,和江司砚接触的越深,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心疼他。

  他的能力是他的救命稻草,也是他的毒药。

  在他最痛苦的时候让他无法得到解脱,甚至很可能因为异能的原因被其他人利用。

  他一路走来走到现在的地步应该也吃过挺多的苦。

  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南悦不习惯。

  南悦不喜欢他这样牺牲自己,利用自己的异能来给任务开路。

  她微微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旁边。

  “一起吧,这位置还挺宽的。”

  赶马人的铺盖就是一卷草席和一块布巾,一收拾就变成在野外还算舒适的床垫。

  江司砚犹豫片刻,走了过去。

  “我过去看看,你们吃完了先休息。”

  南悦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旁一直装聋作哑的祝希宁打趣道。

  “我还以为你很开心阿南让你一起睡呢。”

  他们中间除了温湘鸢,估计就是祝希宁最早看出江司砚对南悦的情感。

  毕竟她也是阅文无数的人。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

  江司砚转头看了她一眼,“床铺不够大。”

  他当然愿意和南悦亲近,他虽然不急,但是能让南悦慢慢接受他,直到有一天能成为比队友更进一步的存在当然是好的。

  但这前提是安全。

  可是这里并不安全。

  他总觉得这里的空气让人很不舒服,湿哒哒热烘烘的,像是什么动物的口啖,他巴不得南悦离这些东西越远越好。

  “哎……”

  祝希宁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江司砚还是太呆了。

  南悦要是对他没有点特殊的情感,怎么可能说出一起睡的话。

  再说了,他们都是生死相依的队友,谁会把自己的铺盖给对方。

  太暧昧了些。

  祝希宁摇摇头,自己倒在铺盖上休息。

  顾向开他们的房间和南悦的在对面,中间是一条过道,踩上去就“嘎吱嘎吱”的响。

  这栋吊脚楼年头太长了。

  “一切正常?”

  顾向开和赤羽的铺盖在门口,护着另外的两人。

  顾向开看南悦来了点点头,“我们为了保险起见没用这的水。”

  都是老经验的清道夫,这些东西不需要南悦提点。

  “都正常的。”

  银千皱着眉补充一句,“就是身上被咬的地方太痒了,我觉得我过敏了。”

  赤羽翻了个白眼,银千立马气势汹汹。

  “我可是美貌榜榜上有名的人,我的皮肤很嫩的!”

  赤羽撇嘴,“弱兮兮的。”

  银千:……!

  南悦就着油灯看了看,银千的皮肤估计还真是这里面最白的,他露出的脖颈泛着薄红,火光下能看到细细的疹子。

  “你衣服脱了。”

  银千:……

  刚想说什么的银千突然看向南悦身后,立马鹌鹑一样举起手,“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

  南悦一回头,江司砚站在自己身后。

  江司砚淡淡看着银千,“胡说八道什么,让你脱就脱。”

  他才不是向光那种蠢货。

  不让喜欢的人漂亮、优秀、看别人。

  这不仅是不尊重对方,更不尊重自己。

  南悦想做的事,他江司砚只有拼了命去达成的。

  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成为她的约束。

  银千翻了个白眼,不知道这大哥在想什么,他将外面的长衣一脱,自己先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