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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富强似乎只是在漫不经心地看书，嘴里却随意地开了口：“今天生意怎么样？”
肖珊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特别好！卖了两千三百多块呢！比苏焕那个如意坊强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陈富强的脸色。
说到一半，她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脑子里闪过白天剪彩时那混乱又难堪的一幕，还有陈富强拂袖而去的背影。
她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着问：“富强……今天在店门口……你弟弟他……不会还在生气吧？”
陈富强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缓缓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听说，你今天去公?? 安局找人了？”
“啪！”
肖珊手里的筷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心头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脸上却要强撑着镇定。
她飞快地转着脑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俯身去捡筷子，一边捡一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解释道：“哦，你说那个啊！”
“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开了个小作坊，前几天不懂事，犯了点小错，被带走了。我这不是寻思着过去看看，问问情况嘛。”
她站起身，把筷子放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拉陈富强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抱怨和撒娇。
“谁知道那么不巧，正好赶上你弟弟气不顺。我跟门口的同志提了和你弟的关系，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反而开始体谅起他来，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崇拜：
“不过我也没怪他，我知道，你弟弟肯定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呢。你弟弟什么身份？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生气也是应该的。别说不给我通融，就是给我两个耳光，那也是我活该。”
陈富强听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肖珊。
陈富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的肖珊心慌。
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故作委屈的姿态，在这道目光下，仿佛一件缀满补丁的破烂衣裳，无所遁形。
肖珊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怕了，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让她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冷。
再让他这么看下去，自己今天非得露馅不可！
电光火石间，肖珊猛地扑了上去，双臂紧紧地圈住男人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像躲避审判的囚犯，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富强……”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得要哭出来，“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你替我……替我跟你弟弟道个歉，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着他的脖子，姿态放得极低：“我本来想当面跟他说的，可……可我连公?? 安局的大门都进不去。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我不敢去见他。”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怯懦又委屈的小女人，把所有的矛盾都归结于“他弟弟生气了”。
“所以，这番话，还是由你这个亲哥哥代劳吧。你跟他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陈富强被她这么抱着，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她的亲昵。
他只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动作，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一种毫无情绪的程序。
半晌，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肖珊心里稍安，却不敢松手。
只听男人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也别到处乱跑，照顾好店里的生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最近可能还要出一趟远门。”
肖珊的心猛地一沉，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紧张：“出远门？是外面的生意出什么问题了吗？”
陈富强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从床上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睡衣的领口。
他捏了捏眉心，一副不愿多谈的疲惫模样。
“不是什么大事，去几天就回来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肖珊连忙压下心底所有的疑问和不安，重新挤出甜腻的笑容，再次从背后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好好休息。”
---
与锦绣阁车水马龙的人流量不同，苏焕的如意坊这几天简直门庭若市。
拜肖珊开业那天“**式”的宣传所赐，整个商业街，乃至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有一家叫“如意坊”的店。
物美价廉四个字，就是这个时代最硬的通行证。
店里的成衣卖得飞快，预定的订单更是排到了一个月后。
苏焕不得不临时又招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售货员，自己则一头扎进后面的工作间，加班加点地赶制下一批新款的设计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焕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正准备收工，店门口的风铃却“叮铃”一声，突兀地响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
苏焕头也没抬，话说到一半，却感觉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的画稿。
她疑惑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睛里。
陈富强？
这个点了，他来干什么？
陈富强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他没有看苏焕，视线反而落在了她桌上的设计稿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货品般的挑剔。
苏焕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画稿用文件夹盖住，脸上挂起职业微笑：“陈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吧。”
陈富强这才将视线从桌上移开，缓缓地，一寸寸地挪到苏焕的脸上。
那目光像探照灯，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苏焕却丝毫不惧，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回应。
陈富强没有理会苏焕的话，反而绕过桌子，自顾自地打量起这个不大的店铺，最后，他拿起挂在样衣架上的一件真丝衬衫，指尖在柔滑的布料上轻轻摩挲。
“苏老板，好本事。”
苏焕的脊背瞬间绷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
苏焕看着他挑货物似的眼神，打量自己店铺的衣服，有些莫名其妙：“陈先生的手段也不浅。锦绣阁刚开业一天，营业额就空前绝后，这跟您独到的眼光和本事也分不开。”
陈富强放下手里的衣服，视线转移向下一件，脸上的笑却莫名深了些许。
“难怪苏老板生意这么火，原来是长了一张巧嘴。”
陈富强似乎只是在漫不经心地看书，嘴里却随意地开了口：“今天生意怎么样？”
肖珊嘴里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特别好！卖了两千三百多块呢！比苏焕那个如意坊强多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着陈富强的脸色。
说到一半，她扒饭的动作慢了下来，脑子里闪过白天剪彩时那混乱又难堪的一幕，还有陈富强拂袖而去的背影。
她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试探着问：“富强……今天在店门口……你弟弟他……不会还在生气吧？”
陈富强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缓缓合上手里的书，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转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听说，你今天去公?? 安局找人了？”
“啪！”
肖珊手里的筷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她心头猛地一跳，全身的血液都往头顶上涌，脸上却要强撑着镇定。
她飞快地转着脑子，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俯身去捡筷子，一边捡一边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解释道：“哦，你说那个啊！”
“是我一个朋友，家里开了个小作坊，前几天不懂事，犯了点小错，被带走了。我这不是寻思着过去看看，问问情况嘛。”
她站起身，把筷子放到桌上，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想去拉陈富强的手，脸上带着几分抱怨和撒娇。
“谁知道那么不巧，正好赶上你弟弟气不顺。我跟门口的同志提了和你弟的关系，人家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反而开始体谅起他来，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崇拜：
“不过我也没怪他，我知道，你弟弟肯定还在为白天的事生气呢。你弟弟什么身份？让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不来台，生气也是应该的。别说不给我通融，就是给我两个耳光，那也是我活该。”
陈富强听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肖珊。
陈富强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看的肖珊心慌。
她精心编织的谎言和故作委屈的姿态，在这道目光下，仿佛一件缀满补丁的破烂衣裳，无所遁形。
肖珊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她怕了，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恐惧，让她四肢百骸都开始发冷。
再让他这么看下去，自己今天非得露馅不可！
电光火石间，肖珊猛地扑了上去，双臂紧紧地圈住男人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像躲避审判的囚犯，她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
“富强……”
她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得要哭出来，“今天的事，都是我不好。你替我……替我跟你弟弟道个歉，好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用脸颊蹭着他的脖子，姿态放得极低：“我本来想当面跟他说的，可……可我连公?? 安局的大门都进不去。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我……我不敢去见他。”
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怯懦又委屈的小女人，把所有的矛盾都归结于“他弟弟生气了”。
“所以，这番话，还是由你这个亲哥哥代劳吧。你跟他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
陈富强被她这么抱着，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她的亲昵。
他只是抬起手，一下，又一下，不轻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
那动作，与其说是安抚，不如说是一种毫无情绪的程序。
半晌，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肖珊心里稍安，却不敢松手。
只听男人毫无起伏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行了，这事我知道了。你这段时间也别到处乱跑，照顾好店里的生意。”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我最近可能还要出一趟远门。”
肖珊的心猛地一沉，立刻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写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心和紧张：“出远门？是外面的生意出什么问题了吗？”
陈富强不着痕迹地推开她，从床上坐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睡衣的领口。
他捏了捏眉心，一副不愿多谈的疲惫模样。
“不是什么大事，去几天就回来了。”
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疏离。
肖珊连忙压下心底所有的疑问和不安，重新挤出甜腻的笑容，再次从背后搂住他精壮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那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
男人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好好休息。”
---
与锦绣阁车水马龙的人流量不同，苏焕的如意坊这几天简直门庭若市。
拜肖珊开业那天“**式”的宣传所赐，整个商业街，乃至半个城的人都知道了，有一家叫“如意坊”的店。
物美价廉四个字，就是这个时代最硬的通行证。
店里的成衣卖得飞快，预定的订单更是排到了一个月后。
苏焕不得不临时又招了两个手脚麻利的售货员，自己则一头扎进后面的工作间，加班加点地赶制下一批新款的设计稿。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焕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正准备收工，店门口的风铃却“叮铃”一声，突兀地响了。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
苏焕头也没抬，话说到一半，却感觉一道高大的阴影笼罩了她的画稿。
她疑惑地抬起头，撞进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睛里。
陈富强？
这个点了，他来干什么？
陈富强面容严肃，不怒自威。
他没有看苏焕，视线反而落在了她桌上的设计稿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审视货品般的挑剔。
苏焕站起身，不动声色地将画稿用文件夹盖住，脸上挂起职业微笑：“陈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吧。”
陈富强这才将视线从桌上移开，缓缓地，一寸寸地挪到苏焕的脸上。
那目光像探照灯，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压迫感。
苏焕却丝毫不惧，同样直视着他的眼睛回应。
陈富强没有理会苏焕的话，反而绕过桌子，自顾自地打量起这个不大的店铺，最后，他拿起挂在样衣架上的一件真丝衬衫，指尖在柔滑的布料上轻轻摩挲。
“苏老板，好本事。”
苏焕的脊背瞬间绷直了，她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强大的陌生男人，脑海里飞速地运转着。
苏焕看着他挑货物似的眼神，打量自己店铺的衣服，有些莫名其妙：“陈先生的手段也不浅。锦绣阁刚开业一天，营业额就空前绝后，这跟您独到的眼光和本事也分不开。”
陈富强放下手里的衣服，视线转移向下一件，脸上的笑却莫名深了些许。
“难怪苏老板生意这么火，原来是长了一张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