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相邦和武安君吗?”

  “你忘了?他已不是相邦了。”

  “哈哈哈!”

  越来越多的人自宫门走出。

  他们以郭开为首,满脸谄媚。

  看到公孙劫和李牧,皆是驻足讥讽。

  “你们……你们……”

  “武安君,你还不死心啊?”

  “奉劝你句,早些与他撇清关系。”

  “否则,你这将军可就当不成了。”

  李牧勉强站起身来。

  可在瞬间却是头晕目眩。

  得亏公孙劫上前帮着搀扶。

  “是啊,武安君!”

  “他们说的没错!”

  “他就是通敌叛国的秦狗!”

  诸多武将纷纷走出。

  就连司马尚都有所动容。

  只是他给李牧面子,没有多言。

  没办法……

  公孙劫属于把人都给得罪死了。

  推行的算缗法就是悬在他们头上的剑!

  对武将而言,打仗是为了什么?

  杀敌立功,娶妻生子!

  不提那些宏观叙事。

  不就是为了这些?

  否则谁愿意给赵国卖命?

  算缗一出,他们都得受影响。

  凭什么你公孙劫张张嘴,我们就得干活?

  代地地震,公孙劫就让军队去赈灾。

  没有半分好处,还有危险。

  你公孙劫怎么不去呢?

  还有去年的番吾之战……

  他们辛辛苦苦,终于击败秦国。

  还抓了数千名俘虏。

  可公孙劫如何做的?

  要求李牧优待俘虏。

  还将他们的口粮分给俘虏。

  还敢说你没通敌叛国?!

  长平之战,赵国四十余万人被坑杀!

  现在抓了俘虏,还得优待他们?

  这是什么**道理?

  “你们都闭嘴!”

  李牧恨得牙痒痒。

  他们为何不明白公孙劫的良苦用心?

  公孙劫优待俘虏,是要收归己用!

  现在赵国最缺的就是人!

  哪怕不能为卒,收为奴隶都行。

  “哼,无需理会他们。”

  “去我府上,继续喝酒!”

  郭开坐上马车。

  临走时还鄙夷的看了眼公孙劫。

  这就是和他作对的下场!

  一辆辆马车穿梭而过。

  透着凉薄。

  公孙劫打着竹伞。

  “季父,这就是现实。”

  “自古变法者,无人有好下场。”

  “吴起商君,皆是如此。”

  “只可惜,我的变法还未成功呢。”

  公孙劫自嘲的笑着。

  就看到远处马车缓缓驶来。

  “季父,放弃吧。”

  “这就是现实。”

  “就算是你,也无力回天。”

  “还有两次机会!”

  李牧双手握拳。

  依旧是没有死心。

  换做别人,他并不会太在意。

  可偏偏是公孙劫!

  倒不是公孙劫是他的义子。

  而是因为公孙劫有着战略价值!

  只要有他在,赵国就还有希望!

  就算他死,都得留下公孙劫。

  “我现在就去通知将领们。”

  “季父,你要干什么?”

  “兵谏!”

  “你疯了?!”

  公孙劫顿时大惊。

  没想到李牧这老实人能干出这事来。

  兵谏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论成功与否,兵谏者必无好下场!

  别的不说,想想西安事变就知道。

  “若能保下你,那就是值得的。”

  “就算届时自断一足,我也愿意!”

  李牧态度无比果决。

  当即乘上马车离去。

  公孙劫幽幽叹息。

  春秋时期,鬻(yU)拳曾兵谏楚王。

  楚王因为害怕而听从。

  鬻拳便自断一足,作为赔罪。

  李牧这是要效仿鬻拳啊!

  但……会有人听他的吗?

  公孙劫自嘲苦笑。

  撑着竹伞,在雨中漫步。

  罢了……

  不这么做,李牧不会死心的。

  ……

  ……

  三日后。

  李牧在府中焦急的来回踱步。

  食案上已摆好酒菜。

  珍馐佳肴已无热气。

  “人呢?”

  “再去府外看看!”

  “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牧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他今日设宴,邀请朝中将领。

  这些将领很多都是他带出来的。

  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

  可怎么到现在都没来人?

  “武安君,不必等了。”

  “司马将军?”

  司马尚面露苦涩。

  若不是李牧,他也不愿意来。

  “你这话是何意思?”

  “他们都知道武安君的心意。”

  “若是别人,他们愿意帮忙。”

  “可他们对公孙劫没有半分好感。”

  “武安君素来忠君爱国,也当尽早与此人撇清关系。”

  轰隆……

  李牧顿时如遭雷击。

  绝望的瘫坐下来。

  好似是耗尽全身力气。

  这三天他几乎没睡过好觉。

  每日都在为兵谏做谋划。

  没想到啊……

  竟然就只来了个司马尚。

  “公孙劫通敌叛国,罪无可恕。”

  “就因为颜聚将军不配合算缗。”

  “便被他狠心抄家,男为城旦女为隶妾。”

  “好在大王赦免,只罚了他钱粮。”

  “他优待秦国俘虏,剥削赵人将士。”

  “将士们又怎会帮他呢?”

  “你们……你们……糊涂啊!”

  李牧苦笑着叹息。

  公孙劫所为,都是为了赵国!

  作为相邦,可谓是清廉如水。

  不与人同流合污。

  家中只有个老奴伺候。

  连辆像样的马车都没有。

  为何会被世人曲解至此?!

  “武安君可莫要受他蛊惑。”

  “我也只是传递将士们的意思。”

  “换做别人,吾等义不容辞。”

  “可要是公孙劫,恕难从命!”

  司马尚态度也很坚决。

  因为他同样看不惯公孙劫。

  在他看来,公孙劫就是假清高!

  从他护送秦王政回国,就不顺眼。

  所以他就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公孙劫后面干啥,他们都能曲解。

  “季父,还有一次。”

  公孙劫缓步走出。

  看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很是心疼。

  实在是太浪费了。

  他自顾自的随便坐下。

  用**将羊腿肉割下。

  搭配葱韭,细嚼慢咽。

  司马尚挑了挑眉。

  对公孙劫也是相当不满。

  恃才傲物,没有半点礼数。

  自诩清流,却将朝堂搅的一团糟。

  “武安君,水至清则无鱼。”

  “有些人还是离远些的好。”

  “听说,各国都已派遣使臣。”

  “包括秦国在内!”

  “他们来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建文君。”

  司马尚理所当然的开口。

  大王可是巴不得将公孙劫送去秦国。

  就公孙劫干的这些事,能把秦国给折腾死!

  他们迫不及待的看到这幕。

  公孙劫要在秦国推行算缗,会如何?

  李牧顿时石化。

  瞪直双眼,满脸绝望。

  他们……竟然来的如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