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醒了吗?”听到护工阿姨的声音,老爷子顾不上耳边的争执吵闹声,激动地一把推开女儿岑小蝶,拄着拐杖快步走向病床前:“阿砚,我是爷爷。”

  “你醒来看看爷爷。”

  老爷子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没有血丝的人。

  心口一阵阵地难受和酸楚。

  上天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家阿砚。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都没有干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

  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让他这么好的人,失明了。

  “阿砚?阿砚?”老爷子弯着腰看向病床上的孙儿,明明护工阿姨说他的眼睛动了一下?

  结果——看起来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为什么会这样?

  “阿姨,你不是说我家阿砚眼睛动了?为什么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老爷子心酸地握着岑砚同样苍白无力的手指,有些难过的问向身旁的护工阿姨。

  “老爷子,大少爷眼睛刚才真的动了的,我没有说谎。”护工阿姨拿着毛巾一脸惶恐。

  她真的没有说谎。

  岑少爷刚刚真的动了下眼皮。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动了?

  “我知道了,不怪你。”老爷子握紧岑砚的手,大抵是知道他确实是求生意志不强。

  所以哪怕想醒,但又在清醒的间隙。

  大脑又一次把他拉回了无尽的昏迷深渊。

  “爸,我没说错吧。”岑小蝶踩着高跟鞋,几步走到岑砚床边,忍着刚才被他们教训的怒气说:“我也希望阿砚能醒来,可是你看——他的求生意志不强。”

  “他根本不愿意醒来,不愿意接受自己这辈子都是瞎子的痛苦。”

  “所以我要求转让股权有什么错?”岑小蝶还在自私自利地为自己谋求股权,完全没有半点担心岑砚的模样。

  就这迫不及待的野心。

  谁看了谁作呕。

  亏她还是岑砚的亲姑姑。

  结果,岑砚刚刚动完手术,她就迫不及待要岑砚手里的股权。

  这狼子野心,真是藏也藏不住。

  “够了,你再来跟我扯股权的事,我不认你这个女儿,现在给我滚出去。”老爷子被她气到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

  她还在关心她那点股权。

  有没有心?

  “爸,我是为了岑家好!”岑小蝶失控地又要尖叫起来。

  傅晔礼看不下去,几步走过来,高大的身躯冷厉地将她压迫到病床尾:“岑姑姑,你再闹下去,别说你家老爷子要轰你出去。”

  “我也会让人把你丢出去。”

  “阿砚现在需要绝对的安静,而不是吵吵闹闹。”

  傅晔礼的气压确实强。

  加上傅家的资产是高于岑家。

  岑小蝶到底没继续叫嚷,只是心有不甘地握紧涂着鲜红豆蔻的指甲,抬头气愤瞪一眼傅晔礼说:“傅总,我可以不提这件事。”

  “但是你老婆带了不三不四的人来给阿砚治病,我不同意。”

  老爷子冷睨向她,气得咬着牙骂道:“你闭嘴。”

  “我还没死呢!你就想当一家之主了?”

  “我允许人家秦小姐的人给阿砚治病,轮的你拒绝?”

  “昨天阿砚出事,你在哪里?”

  “阿砚大出血,需要输血,是秦小姐给阿砚输血救他的。”老爷子松开岑砚的手,不想给她废话浪费时间,转而看向站在傅晔礼身旁的秦予晚,有些愧疚地说:“秦小姐,不好意思,让你看我家的笑话了。”

  秦予晚在圈里风评不好或者和傅晔礼关系破裂。

  这些跟他没关系。

  他就想救他的阿砚。

  哪怕现在岑家的仇家有本事救阿砚。

  他也会献祭自己这条老命。

  只求阿砚重见光明。

  “麻烦你带那位医生来给我家阿砚诊治?”老爷子边说边给秦予晚和素雅让出一条路。

  秦予晚回头朝素雅暗示了个眼神。

  素雅点头,拿着自己的小布包走到岑砚床边。

  岑小蝶侧过脸嫌弃地瞪向秦予晚,冷着声音说:“秦小姐,我警告你,别耍花招。”

  “要是阿砚有什么,我不会饶了你。”

  秦予晚想笑,她算老几?

  就算是岑砚的姑姑,她这副迫不及待要股权的样子,算什么姑姑?

  “岑姑姑,你这一口一个对我和我朋友不信任,那你倒是想办法找个专家来呀?”

  “别只顾口嗨,实际是盼着岑总最好永远醒不来,失明吧?”

  秦予晚平日在圈里就是娇纵惯了。

  加上她背后有秦氏集团。

  她可不会惯着岑小蝶。

  几句话就把岑小蝶怼的脸色搵怒,一阵阵泛红:“秦予晚你——”

  秦予晚揉揉眉骨,轻笑一声:“我怎么?”

  “我说错了?”

  “你这个——”岑小蝶想骂秦予晚是‘**妇’,脏话都吐到舌尖了,傅晔礼回头冷眸警告道:“岑姑姑,晚晚是我妻子。”

  “如果你不尊重她,那就别怪我不顾及你是岑家人。”

  傅晔礼果然霸气。

  两句话。

  把岑小蝶的气焰压制的死死的。

  她咬着唇,愣是不敢把嘴里的‘**妇’两字吐出来,只能愤愤不满地冷嗤一声:“呵呵,傅总真是绝世恋爱脑,行,我就看着你们闹。”

  “到时候出事,你们得赔我家阿砚一条命。”

  岑小蝶阴阳怪气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到窗边,冷眼看着秦予晚和素雅开始给岑砚诊治。

  不过,没了她的呱噪尖叫,病房终于安静下来了。

  素雅把自己的小布包放到岑砚的床头。

  打开布包的拉链。

  找出一支细细长长的银针。

  拿出银针,素雅低眸看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的英俊男人。

  这个男人长得怪好看的!

  五官很英朗,深邃。

  鼻梁高挺。

  薄唇抿着,因为失血的缘故。

  他的唇色很淡。

  没有红润。

  但不影响他整体的颜值,有一种脆弱的病美人的错觉。

  而身上的皮肤因为没有气血。

  显得很苍白。

  隐隐还有些透明。

  素雅低头靠近他的时候,甚至能看到他耳侧下方脖颈处蜿蜒的青筋。

  “秦小姐,麻烦给我一支酒精灯。”素雅打量完毕岑砚,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让他复明。

  她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好看。

  这样好看的男人。

  不应该失明。

  秦予晚点头,朝身后的保镖招招手。

  保镖领命去问医生拿了酒精灯。

  拿到酒精灯,秦予晚问保镖拿了打火机,点燃酒精灯上的药棉灯芯。

  等幽蓝色的火苗跳起来。

  素雅捏着银色的长针在火苗上来来回回烤制了十几遍。

  银针尖端很快出现一簇滚烫的红印。

  红印慢慢自燃。

  素雅捏着银针等了几秒,才熄灭酒精灯。

  坐到床边,抬手摸了下他后颈的一个穴道。

  这个穴道一般是下蛊虫的地方。

  能控制大脑和眼睛。

  摸了两遍。

  终于摸到了蛊虫待的穴道。

  素雅指尖轻轻用了几分力道,她一用力,原本晕睡的男人,眼皮浅浅动了下。

  不过,大脑放弃求生的欲望太强。

  他想睁开眼。

  眼皮太沉重,很难睁开。

  他想自己的身体也开始放弃自己了。

  因为就算醒来又如何?

  还不是废物一个?

  这个想法一旦在心里产生,就跟得了心魔一样。

  现代医学根本无解。

  素雅又用力揉了下他后颈的穴道,她手指很柔软,自带一点点淡淡的药香味,这种药香,常人没有。

  只有是苗疆圣女常年采药,泡药,制蛊虫才会形成的独特香气。

  而这种香气。

  能引百蛊。

  也就说,她指尖渗透的香味,很快就能引出深埋在他后颈穴道深处的那条细细长长的黑色血蝎蛊虫。

  “岑爷爷,麻烦您安排人帮我将岑总侧过身,我要给他施针。”

  “把虫子引出来。”素雅温声开口。

  她的声音很温柔和她名字一样。

  老爷子目光探究地朝她看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让护工和保镖过来帮他翻身。

  等岑砚侧过身。

  老爷子这才开口问道:“素雅小姐,我想问一下,你刚才说虫子是什么意思?”

  素雅弯腰,看向岑砚后颈白皙的皮肤处,说:“爷爷,岑总中了苗疆的蛊毒。”

  “血蝎蛊毒,能致人永久失明。”

  “现代医学救不了,只有我们苗疆的人才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