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雅确实不敢120码带着小蘑菇跳车。

  她没事。

  小蘑菇不行。

  现在秦予晚已经联系到她们了。

  她可以等着。

  “秦小姐,你能查到我们的位置吗?”素雅拉着小蘑菇的手,坐到房车的沙发上,看着手里这只能发声的布偶兔玩具。

  秦予晚有些担忧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可以,你们还好吗?”

  “我们已经在找你们的路上了。”

  “你和小蘑菇别害怕。”

  素雅看向地板上依旧‘僵硬如死尸’的那四个大汉,说:“秦小姐,我们还好。”

  “他们伤不了我们。”

  毕竟是苗疆圣女。

  从小就被高规格的培养着。

  十八般武艺和制蛊技术都精通。

  如果不是18岁那年,家族遭遇灭顶之灾,她和小蘑菇还有姐姐现在会一直幸福生活下去的。

  也不至于总是搬家。

  小蘑菇也不失去姐姐的庇护,成为孤儿。

  “没事就好,你们好好保护自己,我们会加快赶来。”秦予晚坐在车内,看着笔记本上的定位标记越来越远离帝都。

  她有些担忧起来。

  “嗯。”素雅知道。

  “等我们追上你,再联络。”秦予晚说:“我怕布偶兔内的定位系统电量不够,到时候联系不上你们。”

  这款玩具虽然有定位装置。

  但因为是儿童版。

  电量很少。

  刚才让技术人员破解了里面的代码。

  激活玩具定位装置的通话状态。

  电量会持续消耗。

  所以得省电。

  素雅看一眼手里的布偶兔,有些稀奇:“这里面有定位器吗?”

  难怪,她们能隔空对话?

  她还以为这个玩具是什么大城市发明的高科技?

  秦予晚嗯:“是,这款玩具自带定位装置,多亏小蘑菇拿在手里玩,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们。”

  素雅明白了,“秦小姐,我们等你。”

  秦予晚指尖滑动着笔记本电脑的感应区,很认真说:“好,我邀请你们来,就必须保证你们的安全。”

  “不会让你们有事,你们是我重要的客人。”

  素雅其实也没想牵涉她。

  她自己能应付。

  不过,秦予晚这么在意她。

  素雅心里还是有些温暖。

  大概这一路走来,被人算计背刺太久。

  难得有人这么在意和关心她,她有些不适应了。

  抿着唇,眼尾有些红。

  素雅撇过脸,轻轻擦了下眼睛。

  随后说:“嗯,秦小姐,我们等你。”

  谈完,秦予晚先切断通话。

  身旁的傅晔礼抬手摸摸她小脑袋:“别急,很快追上了。”

  “我还安排了直升机去前面堵岑姑姑。”

  涉及岑砚。

  他比谁都着急。

  秦予晚将笔记本电脑放到一旁,脚脚放到傅晔礼的腿上,身子如小猫一样蜷缩靠到傅晔礼怀里,软软地贴贴:“嗯,老公,她们报平安了,还好没事。”

  不然,联系不上她们。

  秦予晚会良心不安的。

  人是她请来的。

  万一有事。

  她会自责内疚一辈子。

  还好,素雅很厉害。

  她们没事。

  *

  一个小时。

  岑小蝶的保姆车终于驶出了帝都范围,准备去外省。

  大概离开帝都范围了。

  岑小蝶又开始狂妄了,对着司机说:“继续加速到200码。”

  “我们去外省的山里躲一天。”

  司机看看仪表盘,不敢加速了,大晚上加到200码,这房车得翻车了。

  “岑小姐,不能加速了,会翻车的。”

  岑小蝶不信,她唾弃地瞪一眼司机:“废物。”

  “怕个屁。”

  “听我的踩油门。”

  司机犹豫,不敢踩,“岑小姐——”

  岑小蝶不想跟他啰嗦,准备自己去踩油门。

  刚抬脚,忽然他们头顶出现了一架直升机,直升机咔哒一声,打开照明灯,直接把司机的眼睛刺的差点睁不开。

  为了安全。

  司机猛地踩住刹车。

  赶紧靠边停车。

  结果,司机刚停车,岑小蝶气愤地抬手打了司机一巴掌:“废物,你停车干什么?”

  “岑小姐,有直升机啊!”

  “那个照明灯一直照着我们,我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我怎么开?”

  司机没说谎。

  直升机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上面的照明灯对着车子,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怎么看路?

  岑小蝶看向车外盘旋的直升机,一脚把司机踢下车:“废物,下去。”

  “我自己来。”

  司机本来也是拿钱办事。

  真要涉及自己生命,他也不会干。

  麻溜地就跑了。

  岑小蝶爬到驾驶位准备自己开车去外省山里。

  结果车子还没发动。

  原本盘旋的直升机直接俯冲到她的车子面前,把前面的路挡住了。

  岑小蝶皱起眉,有些怨恨地握紧方向盘,看来,傅晔礼找来了。

  这直升机有编号。

  岑小蝶看到机尾的傅字编号了。

  该死的!

  她不能功亏一篑。

  岑小蝶咬着牙,开始倒车。

  刚刚倒了几步。

  傅晔礼的车就从后面把她的退路也堵住了。

  现在好了,她被前后夹击了。

  岑小蝶不能被抓。

  要是抓了,老爷子绝对把她在岑氏的股权全部收走。

  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的基业,就得白白送给岑砚了。

  她不甘心。

  凭什么,都是岑家人。

  老爷子只让岑砚掌权,她也不差啊!

  岑小蝶握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想办法,只是不等她想到什么逃离的好办法。

  砰一声。

  她驾驶位的车窗被傅晔礼的人直接用铁棍砸碎了。

  碎裂的玻璃从四周溅开。

  像尖锐的刀。

  一道道无差别割破了岑小蝶的脸和手臂。

  血液溢出。

  岑小蝶疼的瞬间如杀猪般叫起来:“傅晔礼,你——你好大的胆子,我好歹在商界也是你前辈。”

  “你竟敢这样对我?”

  “我要告诉你家老太太!我要让商会的人看看你的暴行。”

  傅晔礼皱起眉,眸色冷冷看着车内无能狂怒的岑小蝶,语气很冷:“岑姑姑,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干什么好事?你有什么资格去告到商会?”

  “另外,通知你一下,你家老爷子一会就到。”

  老爷子来了?

  岑小蝶浑身一僵,像触电了一样,顾不上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

  慌忙下车要跑。

  傅晔礼可不会让她跑了。

  朝陈清打了个手势。

  陈谦和其他保镖几步就拽住岑小蝶的手臂。

  将她强行按在房车边。

  秦予晚则上车去救素雅和小蘑菇。

  等把她们两人带下车。

  岑老爷子终于到了。

  老爷子已经知道她干的好事了。

  一下车,就怒气冲冲走到她面前。

  毫不留情,重重打了她一巴掌:“好你一个白眼狼,亏阿砚之前一直尊重你是他姑姑,有什么资源总是第一个给你,你呢?你在干什么?阿砚怎么你了?你要这样对他?”

  “他的眼睛只要等明天就能好了。”

  “你竟然搞绑架?”

  “你是不是非要把家里搞得鸡犬不宁才甘心?”

  岑小蝶就是不甘心,才会这样。

  凭什么老爷子要把岑氏交给岑砚而不是给她?

  她也可以做好啊!

  “爸,就是你偏心,偏心阿砚,我才会发疯。”

  “如果你把岑氏交给我,不就什么事没有吗?”

  果然,她就是不安分。

  狼子野心。

  老爷子真的后悔当初心软,把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权给她了。

  结果她还嫌不够?

  处处拉帮结派对付阿砚。

  明明他们才是一家人。

  她为了那些利益一次次地搞事。

  他都忍了。

  这次,他不会再忍了。

  “够了,我们给你难道还不多吗?百分之三十的股权,比阿砚爸爸都多,阿砚也就比你多了百分之十,这是他爸爸转赠给他的。”

  “不是我多给的。”老爷子气的大口大口地吐着气:“你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不想提拔你?”

  “你以为你很有经商天赋吗?错,大错特错,你每次签订的单子都是阿砚在背后帮你。”

  “你没有感激,反而偷偷联络对家公司,把阿砚敲定的合作方挖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我们就是念着你是家人,才一次次忍着。”

  “没想到,你非但没有一点悔改反而想害阿砚,你真的该死。”老爷子一口说完,岑小蝶脸色已经惨白了。

  但是她一向骄傲惯了。

  不会服气的。

  “爸,我没有错。”

  “是,你没错,我们错了,我们错在不该让你留在岑氏。”老爷子红着眼,咬着牙说:“今天这件事,我不会保你。”

  “你涉嫌绑架,我们会把你交给警方。”

  “你手里的股权,我也会让董事会一起协商剥夺。”

  “以后,你别回来了,我会把你送去海岛永居,好好反省。”老爷子说完,转身要走。

  岑小蝶忽然反应过来,眼睛死死盯着老爷子,大声哭出来:“爸,我错了。”

  “别把我放逐出去。”

  “那个海岛是人待的地方吗?”

  “我不去。”

  老爷子握紧手指:“闭嘴,你犯错了,就要受罚。”

  “没得商量。”

  岑小蝶这下彻底瘫软下来,整个人跌到车边,又哭又笑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我想当岑氏的董事长有错吗?”

  “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

  “我不比阿砚差。”

  岑小蝶哭够笑够了,转过脸看向站在一旁的素雅,她瞬间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砸向她,幸好秦予晚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岑姑姑,你疯了?”

  岑小蝶是疯了,都要被送去海岛,还不能发疯吗?

  “是,我是疯了。”

  “秦予晚,如果不是你把这个巫女找过来,我也不会这么惨。”

  怪她???

  有没有搞错。

  秦予晚好想给她一个**斗。

  这事完完全全是她自己自私自利觊觎自己侄儿产业的报应。

  怪她干什么?

  真是倒反天罡了。

  “岑姑姑,你要点脸。”秦予晚忍不住给她翻了个白眼:“我问你,这件事是不是秦叙安排的?”

  提到秦叙。

  岑小蝶顿时一笑:“我不告诉你。”

  “怎么?跟你这个弟弟闹掰了?”

  秦予晚皱眉:“算是,所以,这件事跟他有关吗?”

  岑小蝶是不会告诉她的。

  倒不是保护秦叙。

  而是她讨厌她。

  “让你失望了,当然不是。”岑小蝶擦擦嘴角的血迹轻蔑继续笑:“秦予晚,你得意不了很久。”

  “还有你,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巫女,你给我吃恶心的毛毛虫,我也不会放过你。”

  “有机会我会喂你一百条百足虫!”

  真是临死了,还能这么嚣张。

  也就岑小蝶了。

  秦予晚挖不到她要的证据。

  只能瞪一眼嚣张的岑小蝶,随即侧过脸看向素雅,有点好奇:“素雅,你给岑姑姑吃毛毛虫了?”

  素雅咳咳两声,脸上闪过两朵不好意思地红晕:“不是毛毛虫,是噬心蛊虫,我养了三年呢,都不舍得给她用。”

  “想给她点教训。”

  “不过,我和小蘑菇没什么事,这里有解药,你给她吧。”

  素雅到底还是善良了。

  没想真的逼死岑小蝶。

  从口袋拿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递给秦予晚:“她的蛊虫是刚刚种下去的。”

  “不用施针。”

  “吃药丸就能吐出来。”

  秦予晚明白了,拿过药丸交给老爷子:“岑爷爷,这是蛊虫解药。”

  “岑姑姑是你们岑家的人。”

  “要怎么处置,你看着办。”

  老爷子叹口气,拿着解药点点头:“谢谢。”

  “你们放心,我会把她交给警方,等她出狱,我一定按照约定,把她送去海岛。”

  秦予晚点头,低头看一眼手机时间,现在刚好凌晨12点。

  过了凌晨。

  就是第三天了。

  秦予晚拉起素雅的手说:“素雅,我们现在就回病房给岑总施针如何?”

  “免得再生什么事端?”

  素雅没意见。

  她也想早点治好岑总的眼睛。

  还了秦予晚的救命之恩。

  *

  商量好针灸,岑小蝶和车上的四个大汉傅晔礼交给老爷子处理。

  他带晚晚和素雅母女坐直升机回圣马丁医院。

  到了医院病房。

  岑砚正在休息,他还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照顾他的护工看到他们急匆匆进来。

  准备站起身。

  傅晔礼抬手让他坐着,别吵醒岑砚。

  护工知道了,安安静静坐在那边没动。

  素雅拿出实针的工具。

  泡了下草药汁。

  轻轻将针扎入岑砚后颈的穴道。

  针尖慢慢刺入颈椎深处。

  岑砚下意识疼的轻轻蠕动了下薄唇,不过今晚他吃了医生给的助眠的药。

  睡的很沉。

  这么痛的针刺。

  他也没怎么醒来。

  直到素雅刺完,收针。

  后颈穴道针孔内溢出了一滴颜色鲜艳的血珠。

  素雅看着这点血珠,用手指轻轻擦了下,再看了下颜色,终于是正常人的血液颜色了。

  素雅放下心了。

  明天,岑总睁开眼,应该就能看到了。

  “秦小姐,好了。”素雅收起针,回头对秦予晚说:“明天,他醒来,眼睛会慢慢看得见。”

  “不过需要适应光线。”

  秦予晚点点头:“谢谢你素雅。”

  “很晚了,小蘑菇都困了,我让保镖送你们回酒店?”说起来,她之前让敏姐安排了保镖。

  结果还是没用。

  她应该换一批保镖给素雅。

  素雅转过身看向趴在门边椅子上正打瞌睡的小蘑菇,赶紧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先带她回去。

  素雅和小蘑菇走了。

  傅晔礼才舒开疲惫的眉宇,搂着身旁的人说:“晚晚,我让陈清送你回别墅。”

  “为了以防万一,我留在这里。”

  “一会司南也会过来。”

  秦予晚不想走,她要陪着自己老公。

  “我不走,我陪你。”秦予晚拉着他的手坐到靠窗的沙发:“正好我想看看岑总明天会不会复明。”

  傅晔礼不舍得她熬夜:“乖,还是回去吧?”

  “你这身体,我不舍得你熬夜。”

  秦予晚就是不乐意,趴在他怀里撒娇起来:“不要,不要。”

  “你赶我走,我就不理你。”

  “反正就一次,明天我又不熬夜。”

  傅晔礼为难了,顿了顿,终究还是吃她这一套撒娇,点头答应。

  两人在沙发边抱了会,段司南来了。

  看到秦予晚趴在傅晔礼怀里,跟他小声地絮絮叨叨聊着什么。

  英俊的男人顿时痞痞笑一声:“傅哥你叫我来陪夜,是给我看狗粮?欺负单身狗吗?”

  “我还是去隔壁空的病房守着,有事叫我。”

  傅晔礼睨他一眼:“没有。”

  “今天的事解决了。”

  段司南知道了,“我刚从岑老爷子那边过来,他把岑姑姑送进去了。”

  傅晔礼点头。

  “我看看阿砚。”段司南说着,朝岑砚床边走去。

  见他睡的很好。

  又撇撇黏在一起的两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他家傅哥这么黏糊人。

  看来,秦予晚确实是傅哥的软肋。

  只希望,她以后好好对傅哥。

  别是算计他。

  段司南在病房站了一会,接了个电话,就去隔壁空的病房守着。

  傅晔礼抱了会秦予晚,秦予晚有点犯困了。

  揉揉眼皮,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随即跟小奶猫一样,缩在他怀里,睡起来。

  医院夏天开空调。

  冷气很大。

  傅晔礼怕她睡着,着凉。

  轻轻起身去护士站,问护士要了个小毛毯。

  拿了毛毯。

  他才抱起她一起靠在沙发上守着岑砚,入睡。

  一夜平安。

  病房没什么事发生。

  次日五点,玻璃窗外有淡淡的晨曦光洒入。

  沙发上,傅晔礼抱着秦予晚还在梦乡。

  就连照顾岑砚的护工也是撑着脑袋坐在椅子上打盹。

  只有睡饱的岑砚因为有些口渴,先醒来,慢慢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

  想喊护工给他倒水喝。

  只是,眼皮睁开后,他眼前不是一片漆黑了。

  而是白茫茫的——亮光。

  岑砚愣一下,他重新闭上眼。

  以为自己在做梦。

  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视野里终于不再是让他痛苦不堪的黑暗。

  而是——明亮的光以及医院白的发光的天花板。

  他,好像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