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姝气不打一处来。

  原本他们租这南城的一进院的价格是一月七两银子,中间有段时间租房价格暴跌,最低降到了四两。

  但是现在那房主意思是又要涨回去……

  租赁人家的房子就是不靠谱,时刻都得被人家拿捏着。

  此刻苏静姝已经萌生了想要在省城置业的想法。

  尤其是现在他们家的松花蛋买卖也进入了正轨,每个月都能稳定来钱。

  除此之外,她儿子子期在省学基本上每个月还能拿回来奖励的银子。

  虽然不像之前那般一次性拿回来八百两。

  但是少则几十两,多则一百两,这银钱攒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子期。”

  “要不然,咱们买个房?”

  苏静姝忍不住询问方子期的意见。

  现在这都已经是习惯了。

  有什么事都喜欢询问方子期的意见。

  “暂时…算了吧……”

  “就算是想买,也得过了一阵再说。”

  “现在这房价太高了。”

  “等讨逆军进入汉江省横扫了黄角色叛军后,省城的房价会很快崩盘的。”

  “不急于这一时。”

  “嗯!多看看。”

  “租房也挺好的,娘,可以随时抽身离开,没什么负担。”

  方子期提醒道。

  之前他家在省城那个宅邸,逃荒的时候,可还费了不少工夫去处置,而且价格还大为缩水,只有常价的一半。

  所以现在…方子期对于置业还是很谨慎的。

  “好!子期!娘听你的。”

  “娘就是看不惯那房主,还是读书人呢!翻脸比翻书还快!”

  苏静姝忍不住嘟囔道。

  方子期此刻也在思索……

  接下来这局势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第一种可能,讨逆军进入汉江省,彻底将黄角残军给灭了。

  到时候汉江省应当会迎来短暂的太平。

  但……

  黄角叛军一旦没了,这讨逆军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晋王的左骑军了。

  到时候少不得又得干一场?

  而且晋王会眼睁睁地看着黄角叛军灭亡吗?

  就像他那宋师兄所说的一样,若是晋王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将通衢府也让给黄角作为休养生息之地怎么办?

  不过……

  他老师刘青芝现在是汉江省的正四品学政兼按察副使,他还有个师叔在晋王府任左长史。

  晋王真要是有舍弃通衢府的想法,他应当能够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到时候收到消息了,赶紧跑路去青澜湖对面的苍梧府倒也还来得及就是了。

  至于第二种可能……

  那就是黄角叛军直接击溃讨逆军?

  但是这个可能……也不大。

  除非左骑军公开支持黄角,同叛军一起围攻讨逆军或许能做到。

  但是那位晋王装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民心,他应当不会就这么给丢了。

  同叛军合谋,联合起来围攻讨逆军……

  这可是大忌!

  到时候天下民心尽失!

  那晋王就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第三种可能……”

  “讨逆军自行退去?”

  “讨逆军虽有二十万,但是主力其实也就是那十万边军,还有十万部队都是各地凑的府兵,不堪一击……”

  “这边军总不能一直在汉江省周边滞留吧?”

  “一旦北方出了什么问题……”

  方子期眉头一皱。

  接下来倒是没有继续深思下去了。

  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稳妥一些为好。

  苟住……

  不要浪。

  接着读书接着舞!

  任凭外面风云再起、波诡云谲。

  方子期只一心扑在圣贤书上。

  这几日。

  方子期读书越发地刻苦了。

  方仲礼等人亦然。

  值得一提的是……

  方仲礼在上月的月考中成功拿到了玄二班的月考前三,晋升地三班。

  就连花允谦此刻也已经晋升了,也在地一班……

  他爹和花允谦倒是又成了名副其实的同窗……

  “子期!”

  “林疏桐那家伙这几个月也是越发地刻苦了。”

  “没想到之前这家伙就是玄班吊车尾的水平,这一次居然也跟着我一起晋升到了地班,不过他在地二班!”

  “子期,我的学问之所以能够提升地那么快,全仰仗子期你每晚辛勤给我们授课。”

  “但是林疏桐这家伙……靠着他爹耳提面命,然后每日毒打,居然学问提升地也能这么快?”

  “这家伙看着也不是那么聪明的样子啊。”

  花允谦忍不住跟着嘟囔道。

  听到此处。

  方子期眉毛忍不住跟着扬了扬。

  “之前我就觉得这位林兄在藏拙。”

  “我总感觉他能频繁地在玄班后三名和黄班前三名蹦跶,必有其特殊之处。”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允谦兄。”

  “咱们的这位林兄……”

  “倒是大智若愚啊!”

  方子期笑道。

  学霸控分……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运气好。

  来来回回几十次……

  非真学霸做不到的。

  “大智若愚?”

  “好家伙!”

  “这个畜生!”

  “连我都骗!”

  “回头我就将他脑袋打开花!”

  “再好好宰他一顿,让他出出血,好好去月满楼大吃一顿!“

  花允谦咬咬牙道,此刻显得颇为愤愤不平。

  他所说的月满楼就是这省城的高端酒楼了,类似于宁江府的醉仙楼。

  一顿饭吃下来,可能几十两银子就没了。

  普通老百姓几十年攒的身家,可能也就是那些富家公子哥一顿饭钱罢了。

  倒是…颇为唏嘘。

  数日后。

  方子期归家时。

  他家里又是人满为患……

  方子期站在门口的时候,隐约间还能听到哭声。

  “子期!”

  “过来。”

  “是你大伯一家子回来了。”

  “哎……”

  “造孽啊。”

  方虎站在门口,此刻忍不住叹了口气。

  “出什么事了吗?”

  方子期嗅闻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按理说。

  一大家子逃离了叛军的虎口,应当高兴才是。

  但是里面哭哭啼啼的……

  听声音貌似是他大伯母的哭声?

  “你大堂哥……”

  “没了……”

  方虎叹了口气道。

  方子期倏然一惊,随即走入院内。

  他大伯一大家子,此刻身上穿着破衣烂衫。

  他大伯像是一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待在一旁。

  他大伯母此刻已然将眼泪都哭干了,此刻在那里干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