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什么话!这叫什么话!”

  “老师!我给您养老,您最起码能长命百岁!”

  宋观澜拍着胸脯保证道。

  刘青芝黑着脸瞪着宋观澜:“有你小子在,想长命百岁太难了!”

  “哎!”

  “为何像子期这样的徒儿这么少!”

  刘青芝感慨道。

  突然话锋一转:“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没时间管你,你是不是又去青楼了?”

  刘青芝咬着牙道。

  “额……”

  “老师。”

  “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花大人……”

  “他好好的苍梧府推官不当,非要跟着一起来应天府。”

  “现在也没个官职在身,日日在家都说无趣。”

  “我宋观澜素来喜欢助人为乐,最看不得的就是朋友失落了。”

  “老师,您也知道,我素来这么急公好义……”

  宋观澜拍了拍胸口,随即理直气壮道。

  这无耻的嘴脸……

  嗯!

  堪称无敌了。

  “滚!”

  “从我眼前消失!”

  刘青芝咬牙切齿道。

  等回头看向方子期,心中才感到宽慰。

  “子期啊。”

  “新帝已至应天府,原本国子监的一众博士也都来了应天府。”

  “正常来说,这国子监定是要在应天府重开的。”

  “到时候子期你以举人之身去国子监读书倒也顺遂。”

  “还有…春闱将至,子期你可要参加?”

  “照例来说新帝登基是要加一场恩科的,但是两年登基二帝……此事倒也无人开口谏言了。”

  “子期,如若明年的春闱你不参加,就要等三年后了……”

  “当然,若是后续又有新帝登基…额……那就是另外的事了。”

  刘青芝在一旁淡然道。

  “老师,您觉得以我之才学,如若参与春闱,可有希望中榜?”

  方子期没有直接回答,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学问……

  “这个……”

  “子期,你能得中汉江省的乡试,文章自然是极好的。”

  “但是春闱毕竟是天下学子一起交锋……难度…自然非乡试所能比……”

  “按照子期你之文章水平…若是参考春闱,高中的概率…还是有的。”

  “然……春闱之中,情况复杂,也并非学问好就一定能得中。”

  “像你那师兄,虽然顽劣了些,但是学问还是不错的。”

  “亦是考了好几次会试才中了个同进士。”

  “所以……”

  刘青芝说话间显得很委婉。

  “老师的意思是…我若是明年参加会试,凭我的学问,极有可能落榜?”

  方子期听明白了。

  “倒也不是说一定就会落榜,这种事情说不准的。”

  “若是碰上你那柳师当主考官或是与你柳师文风相似的主考官,子期你甚至还有可能得中一甲!甚至高中状元也未有不可。”

  “但……”

  “子期!”

  “成也忠君,败也忠君。”

  “你在忠君爱国之道上的造诣…就连为师亦要退避三舍。”

  “所以你的文章中多多少少会沾染一些此等气息。”

  “然……”

  “朝中清流对此等文章褒贬不一。”

  “子期你若是再沉淀三年,将诸家学问融会贯通,届时自当就能游刃有余了。”

  刘青芝提出建议道。

  “多谢老师解答,子期明白了。”

  “那我再沉淀沉淀。”

  方子期点头道。

  反正他现在这个岁数就算是侥幸中了进士,也顶多被安置在翰林院混日子,甚至于…若是名次不好,连翰林院都混不进去。

  到时候上面来一句等他成年再放官就头疼了。

  而且他老师刘青芝说得也很清楚了。

  按照方子期现在的学问底子,就算是取中进士,恐怕名次也不高。

  到时候要是混了个同进士功名就尴尬了。

  虽说同进士也是进士,但是想要在朝中立足,甚至是想要官至极品,这必然会成为为人诟病的地方。

  索性他现在岁数还小,干脆再沉淀沉淀……

  未有不可。

  本来方子期也很犹豫,要不要参加明年的春闱,现在好了,不用犹豫了,直接斩断思绪,好好沉淀!

  归家后。

  方子期将想法同他爹方仲礼还有周夫子说了。

  “甚好!”

  “子期!”

  “我觉得刘大人说得对。”

  “你明年参加春闱的确太仓促了。”

  “沉淀三年后,子期你刚好十四岁。”

  “届时学问亦能更扎实。”

  “到时候会试之中独占鳌头!若是中了会元……到了殿试之上,大概率就是状元了。”

  “如此……六元及第……”

  “千古佳话!”

  “以状元之身入朝为官,稍微沉淀个数年,就能一气冲天!”

  “到时候不管是在朝中继续做官还是外放为官,也都能大有前途!”

  “子期!”

  “若是三年后…我还没死,也想同子期去那会试中闯一闯!”

  “人生难得几回搏,此生若是不参加一次会试,总觉不甘心。”

  周夫子抬起头,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方仲礼也在一旁连忙点头。

  “三年后,我也要下场参加会试……”

  “子期,到时候咱们父子同科……”

  “话说起来,爹总觉得,每次跟子期你一起下场考试的时候,爹这考运就极佳。”

  “每次虽然名次都极为靠后,但总能中榜。”

  方仲礼红着脸道。

  我这算不算是吸了吾儿的考运?

  “爹!”

  “这同我无关,你能中榜,皆因为你读书刻苦。”

  “以后你还要更加刻苦读书才行。”

  “会试之竞争,非乡试所能比!”

  “爹!”

  “你可莫要觉得一路未曾落榜就中了举人就骄傲自满了。”

  “你需知,科举之路,难如登天!”

  “唯有运势和实力相结合,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爹!最近这段时间,你在读书上略显懈怠了些!”

  “看来这小学堂还是要开起来……”

  “另外…我老师说国子监应当要在应天府重建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国子监读书吧。”

  “若是国子监未能如期重建,那我就带你去应天府的省学读书,反正读书之路,不能松懈。”

  “当然,也是因为这段时间又是舟车劳顿,又是布置新家的,确实事务繁杂。”

  “但这也不是读书不刻苦的理由。”

  “爹!”

  “想当初在柳溪村的时候,你白日干完一天农活,晚上还能挑灯夜战抄书读书。”

  “爹,你可千万要秉持初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