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处分
周婉琴不是不谙世事的家庭妇女。
她出身书香门第，年轻时也是个有见识有思想的进步女性。
嫁给沈振邦后，虽然退居家庭，但长年生活在**大院这个权力的核心圈，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人情世故和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得比谁都通透。
她捏着宋秋锦这份方案，只一眼，就洞穿了其后隐藏的一切。
那个嚣张跋扈的林梦瑶。
之前对秋锦的种种刁难与算计。
周婉琴的眼神冷了下来。
再看宋秋锦这份滴水不漏、只谈公事、不提私怨的方案，一股压抑的怒火在她心底烧了起来。
好你个林梦瑶！
真把我们沈家当成**耍弄？
一边想方设法欺负我未来的儿媳妇，一边拿着部队的钱，去填自己亲戚的腰包！
胆大包天！
周婉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冰冷的、久违的神情。
她不动声色地将方案收好，对宋秋锦说：“秋锦，这件事，我知道了。”
“你做得很好。”
“你放心，部队绝不会让有功之人吃亏，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蛀虫。”
她言语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宋秋锦心头一松，她知道，周婉琴已经完全领会了她的意图。
接下来，就是周婉琴的回合了。
宋秋锦没有失望。
这位未来婆婆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还要雷霆万钧。
她没有直接去找林梦瑶对质，更没有莽撞地去找**领导告状。
她选择了一个最聪明，也最致命的切入点——后院。
那些看似家长里短，实则消息灵通的家属太太们。
第二天，周婉琴以“关心**家属生活”的名义，约了几位在后勤部和财务部工作的家属太太，到家里喝茶。
这些人，都是大院里的老人，与周婉琴私交甚笃。
茶过三巡，周婉琴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唉，咱们部队的日子，也不容易啊。我听我们家老沈说，现在国家正在搞建设，到处都要用钱，军费也是一减再减。我们这些后勤部门，可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能省则省。”
财务部王太太立刻接话：“可不是嘛，周姐。现在每一笔开销，上头都查得严。我们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是啊。”周婉琴点了点头，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看有些地方，好像还有不少油水可以刮嘛。”
她说着，便将宋秋锦那份方案，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
“你们看看这个，我们家一个懂行情的亲戚，闲着没事写的。就说这文工团的服装采购，这里面的门道，可真不小。”
方案在几个太太手中传阅。
她们都是各部门的“内部人士”，一看那上面详实到刺眼的数据对比，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的天！同一种布料，差价能翻一倍？”
“这个‘宏发’布料厂，我听都没听说过，一个私营小作坊，凭什么能拿到**的单子？”一个后勤部的李太太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
“每年多花出去好几千块，就买回来一堆不经穿的破布？这……这负责采购的人是谁？胆子长毛了吧！”
议论声顿时无法抑制。
周婉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采购是谁负责的，我倒是不清楚。”
“我就是觉得，这笔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心疼。”
“这笔钱，要是省下来，给前线的战士们多添两件棉衣，或者给食堂多买几斤肉，该多好。”
她的话，没有一个字提及私怨，句句都是为了部队，为了大局。
可听在这些太太们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沈副司令的夫人，在表达她的不满了！
而且，她手里还握着一份足以将人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
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如插上了翅膀，飞遍了后勤部和财务部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一早，一份由后勤部和财务部联合署名的调查报告，就摆在了**主管领导的办公桌上。
报告内容，与宋秋锦的方案大同小异。
但性质，已然天翻地覆。
这不再是建议，而是正式的、带着怒火的举报和调查申请。
**领导看完报告，气得当场拍碎了一个茶杯，勃然大怒，下令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文工团采购问题！
彼时，林梦瑶正坐在办公室里，端着一杯热茶，惬意地盘算着如何将宋秋锦彻底赶出沈家，让她身败名裂。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猛然推开。
几个神情严肃、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眼神锐利。
“林梦瑶同志，我们是**调查组的，请你配合调查。”
林梦瑶的美梦戛然而止，她整个人都懵了。
调查组？查什么？
下一秒，那份她无比熟悉的采购合同，连同厚厚一沓账目清单，被重重拍在她桌上。
纸张散开，上面一个个被红笔圈出的数字，像一张张嘲讽的鬼脸。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怎么会突然暴露？
她做得那么隐蔽，账目也请了高人做平，怎么可能被查出来？
看着调查人员出示的、她亲戚工厂的出货单和银行流水复印件，她所有的狡辩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惨白如纸。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林梦瑶利用职权，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为亲属谋利，致使**财产遭受重大损失。
性质极其恶劣。
**党委的处理决定雷厉风行：免去林梦瑶文工团副团长的一切职务，记大过处分一次，并勒令其亲属，退还所有非法所得。
这个处分，虽未开除军籍，但对心高气傲的林梦瑶而言，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的**前途，彻底终结。
她从一个人人艳羡、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家属，成了整个大院最大的笑话。
林梦瑶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几夜没出门，窗帘紧闭。
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定是宋秋锦。
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家世、人脉、地位……她明明手握一副王炸，为什么最后却被一个无权无势的资本家小姐，打得一败涂地？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周婉琴不是不谙世事的家庭妇女。
她出身书香门第，年轻时也是个有见识有思想的进步女性。
嫁给沈振邦后，虽然退居家庭，但长年生活在**大院这个权力的核心圈，耳濡目染之下，对于人情世故和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得比谁都通透。
她捏着宋秋锦这份方案，只一眼，就洞穿了其后隐藏的一切。
那个嚣张跋扈的林梦瑶。
之前对秋锦的种种刁难与算计。
周婉琴的眼神冷了下来。
再看宋秋锦这份滴水不漏、只谈公事、不提私怨的方案，一股压抑的怒火在她心底烧了起来。
好你个林梦瑶！
真把我们沈家当成**耍弄？
一边想方设法欺负我未来的儿媳妇，一边拿着部队的钱，去填自己亲戚的腰包！
胆大包天！
周婉琴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冰冷的、久违的神情。
她不动声色地将方案收好，对宋秋锦说：“秋锦，这件事，我知道了。”
“你做得很好。”
“你放心，部队绝不会让有功之人吃亏，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蛀虫。”
她言语不多，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宋秋锦心头一松，她知道，周婉琴已经完全领会了她的意图。
接下来，就是周婉琴的回合了。
宋秋锦没有失望。
这位未来婆婆的手段，比她想象中还要雷霆万钧。
她没有直接去找林梦瑶对质，更没有莽撞地去找**领导告状。
她选择了一个最聪明，也最致命的切入点——后院。
那些看似家长里短，实则消息灵通的家属太太们。
第二天，周婉琴以“关心**家属生活”的名义，约了几位在后勤部和财务部工作的家属太太，到家里喝茶。
这些人，都是大院里的老人，与周婉琴私交甚笃。
茶过三巡，周婉琴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
“唉，咱们部队的日子，也不容易啊。我听我们家老沈说，现在国家正在搞建设，到处都要用钱，军费也是一减再减。我们这些后勤部门，可得把好钢用在刀刃上，能省则省。”
财务部王太太立刻接话：“可不是嘛，周姐。现在每一笔开销，上头都查得严。我们是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
“是啊。”周婉琴点了点头，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看有些地方，好像还有不少油水可以刮嘛。”
她说着，便将宋秋锦那份方案，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
“你们看看这个，我们家一个懂行情的亲戚，闲着没事写的。就说这文工团的服装采购，这里面的门道，可真不小。”
方案在几个太太手中传阅。
她们都是各部门的“内部人士”，一看那上面详实到刺眼的数据对比，脸色瞬间就变了。
“我的天！同一种布料，差价能翻一倍？”
“这个‘宏发’布料厂，我听都没听说过，一个私营小作坊，凭什么能拿到**的单子？”一个后勤部的李太太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震惊。
“每年多花出去好几千块，就买回来一堆不经穿的破布？这……这负责采购的人是谁？胆子长毛了吧！”
议论声顿时无法抑制。
周婉琴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沫，声音平淡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这采购是谁负责的，我倒是不清楚。”
“我就是觉得，这笔钱就这么打了水漂，心疼。”
“这笔钱，要是省下来，给前线的战士们多添两件棉衣，或者给食堂多买几斤肉，该多好。”
她的话，没有一个字提及私怨，句句都是为了部队，为了大局。
可听在这些太太们的耳朵里，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沈副司令的夫人，在表达她的不满了！
而且，她手里还握着一份足以将人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证据！
当天下午，这个消息就如插上了翅膀，飞遍了后勤部和财务部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天一早，一份由后勤部和财务部联合署名的调查报告，就摆在了**主管领导的办公桌上。
报告内容，与宋秋锦的方案大同小异。
但性质，已然天翻地覆。
这不再是建议，而是正式的、带着怒火的举报和调查申请。
**领导看完报告，气得当场拍碎了一个茶杯，勃然大怒，下令成立专项调查组，彻查文工团采购问题！
彼时，林梦瑶正坐在办公室里，端着一杯热茶，惬意地盘算着如何将宋秋锦彻底赶出沈家，让她身败名裂。
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猛然推开。
几个神情严肃、穿着军装的陌生男人走了进来，为首一人，眼神锐利。
“林梦瑶同志，我们是**调查组的，请你配合调查。”
林梦瑶的美梦戛然而止，她整个人都懵了。
调查组？查什么？
下一秒，那份她无比熟悉的采购合同，连同厚厚一沓账目清单，被重重拍在她桌上。
纸张散开，上面一个个被红笔圈出的数字，像一张张嘲讽的鬼脸。
她怎么也想不通，这件事怎么会突然暴露？
她做得那么隐蔽，账目也请了高人做平，怎么可能被查出来？
看着调查人员出示的、她亲戚工厂的出货单和银行流水复印件，她所有的狡辩都堵在了喉咙里，脸色惨白如纸。
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林梦瑶利用职权，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为亲属谋利，致使**财产遭受重大损失。
性质极其恶劣。
**党委的处理决定雷厉风行：免去林梦瑶文工团副团长的一切职务，记大过处分一次，并勒令其亲属，退还所有非法所得。
这个处分，虽未开除军籍，但对心高气傲的林梦瑶而言，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的**前途，彻底终结。
她从一个人人艳羡、众星捧月的天之骄女，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家属，成了整个大院最大的笑话。
林梦瑶的世界，轰然崩塌。
她把自己关在家里，几天几夜没出门，窗帘紧闭。
她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定是宋秋锦。
可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了哪里。
家世、人脉、地位……她明明手握一副王炸，为什么最后却被一个无权无势的资本家小姐，打得一败涂地？
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