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竟敢纵奴杀人?!”

  夏文鸢的声音有些发颤。

  茉莉问山茶拿钱这事一直都是她授意的。

  府上祖母重男轻女,她的吃穿用度虽比夏娢君好一些,但比起别家的贵女还是差了许多。

  如今,母亲改嫁。

  又带走了不少嫁妆,府里的日子更加拮据。

  眼下她那两个哥哥尚未飞黄腾达。

  那死老太婆又对她抠得很,府里有什么好东西全都紧着两个哥哥。

  落到她手里的东西少之又少。

  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多弄点钱出来,顺便再看一看夏娢君过得如何。

  狠狠奚落她一番!

  可谁能想到,她刚爬上院墙,就看见这骇人的一幕。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夏娢君佯装害怕,紧张地左顾右盼,将她扯到一旁。

  “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个样子……”

  夏文鸢根本没听她说的什么。

  眼神只在夏娢君身上打转。

  先前只顾着震惊,这会儿才看清,她这嫡姐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那头上戴的东珠簪子,颗颗圆润饱满,瞧着像是御赐之物。

  再定睛一瞧。

  她身上穿的金线绣蝶裙,料子是烟南织造局专供的飞云流光锦,手腕上那只玉镯更是难得,光是这成色。

  都足够在这京城里头换好几套院子了!

  上辈子,这些好东西她也只远远见过一次,那老太君不喜她,不曾赏过她一样好东西。

  她在这镇国公府过得还不如一个大丫鬟有体面!

  可她夏娢君凭什么就过得这么好?

  夏文鸢再也忍不了了,“夏娢君,你身上这些东西,都是你偷来的吧?”

  “偷?”夏娢君挑眉,故作无辜,“你为何这般说?”

  “老太君本就不喜母亲,更遑论去喜欢你,所以,这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老太君赏你的?”

  她就不信了。

  “你得妄想症了吧?”

  夏娢君走到夏文鸢跟前,“这偌大一个镇国公府没人管了,就由着我去偷,去抢?”

  夏文鸢一愣。

  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难不成?这、这真的是老太君给你的?”

  “不然呢?”

  “不、这不可能,老太君她最讨厌母亲带来的女儿了,这怎么可能呢!”

  夏文鸢嫉妒不已,手里的帕子都快揉烂了。

  “你又没在这府中生活过,你怎么就这般笃定老太君她会讨厌我?”

  夏娢君笑容晃眼,“我告诉你,老太君不仅不讨厌我,还对我很是不错呢,我在这里锦衣玉食身份尊贵,住的还是大院子……”

  听着夏娢君如此炫耀。

  一双眼睛嫉妒地发红,她不信这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是,她也不会叫她好过的!

  夏文鸢嫉妒渐渐被贪婪压了下去。

  她走上前两步,声音压得极低,却满是算计:“你这纵奴杀人可是大罪,这要是传出去,你可就……”

  她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夏娢君的衣饰。

  “瞧着你现在过得如此体面,总不想刚舒坦几天,就把自己丢入大牢了吧?”

  夏娢君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冷意。

  面上却不似刚才炫耀般的笑容,立刻垮了下来。

  她攥紧了袖口,指尖泛白,连声音都带上了一丝轻颤:“好妹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她说着,眼泪就滚了下来,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仿佛还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辱的嫡长女。

  见她如此懦弱,她心里更加得意了。

  她原本只是想借此机会狠敲她一大笔银子的。

  可看夏娢君这模样,显然是怕了,不如再顺带多要些好处。

  她清了清嗓子,摆起了架子。

  “你这事要解决也不难,这丫鬟的死契在我手里,想解决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夏娢君擦了擦眼泪,像是犹豫了许久,才咬着唇开口:“那……你想要什么?”

  这话正好说到了夏文鸢的心坎里。

  “这样,你给我些钱,再给我些好的珠宝首饰,这件事我就当没发生过,如何?”

  夏文鸢贪婪地看着夏娢君。

  “你要多少?”

  “一百两银子,如何?”夏文鸢伸了一个手指头。

  “这、我哪有那么多银子?”

  夏文鸢佯装为难。

  “你少给我装,你穿戴得如此阔气,别给我哭穷!”

  夏娢君眸色往暗处一撇,故意抬高了音调。

  “银子我是真拿不出来,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两个弟弟谋个好差事。”

  夏文鸢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

  “哥哥们有的是本事,不需要你为他们瞎操心,你只需要给我钱就行了!”

  夏文鸢才不傻。

  她只需要多多弄些钱来傍身,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等着以后弟弟们飞黄腾达了。

  美美地嫁入晋王府就好了。

  这些事情,她用不着自己操心。

  “你确定?”夏娢君再次问道。

  夏文鸢毫不犹豫道:“你废什么话,赶紧拿钱,否则我就去告发你!”

  “那好吧,这可是个金吾卫的好差事呢……”

  夏娢君边走边小声嘟囔。

  还不等她走几步,那边躲在暗处的夏文杰彻底藏不住了!

  直接跑过去拦住夏娢君。

  “你别走,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看到夏文杰从暗处冲出来,夏文鸢一愣。

  夏娢君无辜地点点头,“三弟弟,你怎么也来了?”

  “哼!我要不来,还听不到这些话呢!”

  他怒气冲冲地瞪着夏文鸢。

  “小妹,你一个女子要那么多钱作甚?”

  “三哥,我……”

  夏文鸢刚想开口为自己辩驳,便被夏文杰打断。

  “你什么你,要不是我刚才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我简直不敢相信,小妹你竟如此自私!”

  他最是怕吃苦了,这夏文鸢也不知道哪根搭错了。

  从母亲走那日便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从军能谋前程”。

  非要让他去从军,听得他耳朵都起了茧子,心里烦得不行。

  “我不是,三哥,你听我说,你只有去从军将来才能有一番作为,你忘了我做的那个梦了?”

  夏文鸢试图唤醒他的志气。

  “梦、梦、梦!又是梦,谁知道你那梦是真是假?”夏文杰不耐烦道。

  “三哥,你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了么?”

  “信你才有鬼!我以前还当你是个好妹妹,如今看来你简直自私自利!”

  看着两人狗咬狗。

  夏娢君心里发笑,面上却仍是淡淡的。

  “文鸢,你怎么能劝三弟去从军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军营艰苦,你……唉!”

  夏娢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