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杰皱着眉接茬:“还是长姐懂我!那破军营谁爱去谁去,我才不去!”

  “就知道你吃不了苦。”

  夏娢君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前几日我利用镇国公府的人脉托了个关系,那人是在金吾卫当统领,说能给我一个不用参加试炼就能进去的名额。”

  “不用试炼就能去?!”

  夏文杰的眼睛瞬间亮了。

  金吾卫的名头他早有耳闻,不仅俸禄高,还不用像军营里那样风吹日晒。

  最重要的是,进了金吾卫,他在京城里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了。

  他先前的敲诈心思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抓着夏娢君的胳膊追问:“长姐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能让我进金吾卫?没骗我吧?”

  “我怎会骗你?”夏娢君拍了拍他的手,语气格外温柔,“咱们可是亲姐弟,我不帮你帮谁?只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飘向地上的尸体,“眼下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我自身难保,哪还有本事帮你办进金吾卫的事?”

  夏文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尸体的脸还对着他,看着有些瘆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

  可一想到金吾卫的差事,又咬了咬牙:“长姐放心!不就是一具尸体嘛,我来处理!”

  夏文鸢一听就急了,“不!你不能去金吾卫,你的未来是在军营!”

  夏文杰不耐烦道:“金吾卫是什么地方?那是能见着陛下的差事,可比去军营强上百倍!”

  夏文鸢着急劝道:“三弟,你听我说,这金吾卫的差事再好,一辈子也就那样了,不过是个混日子的活计,你难道不想被陛下封赏成侯?”

  “你说的那些谁知道真假,眼前的才是真!”

  说罢。

  夏文杰看向夏娢君,谄媚道:“长姐,你说的是真的吧?”

  “当然!”

  夏娢君笑着点头,伸手理了理夏文杰的衣领。

  假意亲昵道:“文杰,你从小就与长姐最亲,长姐有好事肯定是先想着你的,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其他的。”

  几句话哄得夏文杰意满离。

  “还是长姐好!长姐放心,尸体我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绝不会有人发现!”

  他说着,扛起尸体就往院外走。

  脚步都比从前轻快了不少,全然没注意到夏文鸢一张幽怨的脸。

  “三哥,你……”

  “你闭嘴,你是想喊得所有人都听见吗?”

  夏文杰回头瞪了夏文鸢一眼。

  夏文鸢也恼了,“你不去军营,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夏文杰一听这话,索性停下脚步。

  “好啊,我现在听你的去军营,怎么去?你告诉我,去了之后你能像长姐一样替我打点么?”

  “我……”夏文鸢一时语塞。

  她哪有那本事!

  “所以,没本事替我张罗,就别自作主张替我安排!”

  夏文鸢被噎了一下。

  所以她忙活了一晚上,等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还为他人做了嫁衣?

  她不甘心地攥紧了手指。

  都怪夏娢君这个**人!

  不仅杀了她的婢女,还让夏文杰跟她离了心,这女人的心思也太歹毒了!

  夏娢君目送两人争吵着离去。

  唇角一勾,纷争开始。

  正盘算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一抬眼,却见一道玄色身影正静静地站着。

  萧景琰将方才他们几人之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底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

  他早就觉得夏娢君这个女人不简单,却没想到她不仅心狠手辣,还敢利用镇国公府的人脉替侯府买前程。

  心思如此歹毒,留着必是祸患。

  不如杀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夏娢君膝盖一软。

  险些栽倒在地。

  “阿兄,你何时……”

  “唔……”

  萧景琰大掌覆上她细白的脖颈,声音冷得像冰:“好心计啊!”

  “你、你听我、解、解释……”

  “解释,还是掩饰?”

  萧景琰手上的力道愈发重了。

  命在旦夕,夏娢君也不在挣扎。

  只张嘴说出了一个名字,“陈怀民。”

  这三个字一出口,让萧景琰瞬间变了脸色。

  “你刚才说谁?”

  夏娢君睫毛微垂,目光落在他扣着自己脖颈的手上。

  那力道让她喉间发紧,可她眼底却没半分怯意。

  萧景琰被她这平静的眼神看得一滞。

  慢慢松了手。

  她捂着脖子轻咳两声,等喉间的灼痛感褪去。

  她才开口,“我说陈怀民,他才是藏在最后面的‘黄雀’,是你破案的关键!”

  萧景琰瞳孔一缩。

  反手就攥住她的手腕,指节用力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你怎么知道?”

  “不巧,学过几年占卜之术。”

  夏娢君没躲,反而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

  “无论是你与太子之间的交易,还是朝堂之争,我都没兴趣掺和,但我可以帮你,帮你助太子成事,帮你拿到你想要的。”

  萧景琰眉头沉了沉。

  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抛出这些话。

  “条件?”

  夏娢君微微一笑,跟聪明人就是好说话。

  “我要你给我撑、腰、做、主!”

  夏娢君迎着他探究的目光,一字一句说得斩钉截铁。

  “往后我想做的事,你不能拦着,有人敢对我动手,你得护着。

  你答应,咱们就合作,双赢。”

  她话说得干脆。

  虽是在与他谈条件,却透着股随时能抽离的利落。

  倒让萧景琰愣了片刻,看着她眼底毫无惧色的坚定,喉间竟莫名发紧。

  “若我不同意呢?”

  夏娢君抿唇,眸色淡定:“一刻钟之内,万花巷后厨暗道。你,还有机会。”

  “你最好是没骗我。”

  话落,萧景琰策马离开。

  ……

  “绿萼,外头怎么乱糟糟的?”

  夏娢君瞅了一眼天色,这都还灰蒙蒙的,不见亮影呢。

  山茶因为惊吓过度,病了好几日。

  而她也因为脖子上的伤痕不愿意抛头露面,索性,主仆俩便闭门谢客。

  在屋子里面躺了好些个日子。

  这几日,便都是那四个丫鬟在照顾她们起居。

  其中用得最称心的便是绿萼了。

  她一高兴,便将绿萼调到了自己房内照顾。

  “回小姐的话,是老太君要去城外的青龙寺上香,这不天不亮便要出发了。”

  “什么?!”

  一听到青龙寺几个字,夏娢君顿时睡意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