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战场清理干净后,几人找了一处山洞,生火取暖,吃压缩饼干,补充**力,然后做稍微的休养生息。

  火光映在姜野低垂的脸上,在她眼中投下晦暗不明的阴影。

  几人也累得不行,开始小睡。

  姜野也半睡着,突然一惊醒,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戾色,在她眸底深处一闪而过,快得无人察觉。

  就在这压抑的沉默即将延续下去时,姜野敲击**的动作猛然一顿。

  她霍然抬头,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直直地射向洞口幽深的黑暗,侧耳倾听着什么。

  洞内几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反应惊醒,瞬间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纷纷握紧了武器,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洞外。

  可外面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

  “少夫人,怎么了?”炎七压低了声音,紧张地问。

  姜野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站起身,“灭火。”

  “什么?”尉锦一愣住了,脱口而出,“灭火?为什么?这火能让我们取暖,还能驱赶野兽……”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野一道冰冷的视线钉在了原地。

  那眼神里没有杀气,却比任何杀气都更让人胆寒。

  “绝命谷的兽虫都是怪物,”姜野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字一字刺入每个人的耳朵,“在这绝命谷里,最可怕的,就是白天用火,你们都不提前做准备的吗?”

  一句话,让尉锦一瞬间哑口无言,冷汗从额角滑落。

  杨绍的反应最快,他立刻意识到了某种恐怖的可能性,脸色煞白地追问:“少夫人,您的意思是……外面有东西过来了?是什么?”

  姜野没有看他,目光依旧锁定在洞外的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残酷的弧度。

  “目前没有,我出去看看,你们不许出来。”

  她顿了顿,收回视线,环视了一圈因她的话而面露惊骇的几人,“把火给我灭了。一点光都不能有。”山洞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窗外呼啸的寒风衬得愈发凝重。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烧灼后的焦糊味、硝烟的刺鼻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几人今天消耗太大,只有饼干充饥是不行的。

  “待在这里,不许乱动,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声,更不许出去。”姜野的声音清冷如冰。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洞口外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转瞬即逝。

  山洞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在四人焦灼的神经上反复碾压。

  最初的一两分钟,他们还能勉强保持镇定,相信姜野很快就会回来。

  可五分钟过去了,洞外依旧是死寂一片,连风声都仿佛停止了。

  “她……她去哪了?”尉锦一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该不会是……抛下我们自己走了吧?”

  “闭嘴!”炎七猛地睁开眼,厉声呵斥,“少夫人不是那种人!”

  “可这都快十分钟了!”尉锦一“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在狭小的空间里烦躁地来回踱步,“这鬼地方多危险你不知道吗?而且很快就天黑了,万一她遇到什么事怎么办?我们不能就这么干等着!”

  “命令!”炎七的声音如同钢铁般坚硬,“少夫人的命令是让我们待着别动!”

  “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尉锦一急得双眼通红,“炎七,我承认她很强,但这里是绝命谷!是连七爷都陷进去的地方!她一个女人,在外面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要是她出了事,我们怎么跟七爷交代?我们还有脸活下去吗?”

  这番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担忧的气氛迅速发酵,逐渐滑向失控的边缘。

  “尉少说得对,炎七哥,我们不能再等了。至少……至少派一个人出去看看情况。”

  “不行!”炎七的态度异常坚决,他高大的身躯往洞口一站,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山,“少夫人的能力远超你们的想象。她既然让我们等,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们现在出去,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成为她的累赘,打乱她的计划!”

  尉锦一的情绪彻底爆发了,他冲到炎七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你**就是个榆木疙瘩!你的忠心,我懂!但现在少夫人有危险,你还在这儿守着**命令?要是她真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这张死人脸怎么去见七爷!”

  “你……”炎七的拳头瞬间攥紧,青筋暴起,一股凛冽的杀气从他身上迸发出来。

  洞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

  争吵戛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尉锦一虽然在气头上,但面对炎七那能将人生吞活剥的眼神,还是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淡淡的影子从洞口一闪而入。

  姜野身影轻盈落地,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尉锦一还保持着指着炎七的姿势,炎七紧握的拳头还未松开,另外两人则是一脸惊愕地张着嘴。

  姜野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他们,最后落在尉锦一身上,眼神里没有波澜,却让尉锦一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讪讪地放下了手。

  “精力很旺盛?”她清冷的声音在洞中回响,“还有力气吵架?”

  没人敢接话。

  “啪嗒。”

  一件东西被她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是一只还在微微抽搐的野兔,脖子上有一道细微却致命的伤口,鲜血尚未完全凝固。

  四个人,八只眼睛,齐刷刷地瞪着地上的兔子,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天已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在危机四伏的绝命谷,这个女人,赤手空拳地出去,十分钟后,带回来一只活蹦乱跳的……晚餐?

  姜野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

  她蹲下身,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剥皮,去内脏,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那血腥的场面,在她手中却展现出一种残酷的美感。

  “还愣着干什么?”她头也不抬,冷声催促,“想吃现成的?去找干柴,生火。你,”她用下巴点了点离她最近的保镖,“去外面找几根结实的树枝,削尖了。”

  他们刚才在干什么?

  因为饥饿和恐惧,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样互相指责,争吵不休。

  而这个被他们担心、甚至被怀疑抛弃了他们的女人,却在默默地为所有人的生存而奔波。

  他们的争吵,在姜野这只沉甸甸的兔子面前,显得如此幼稚、可笑,且无比刺眼。

  “是!是!”

  四人如梦初醒,再也没有半分迟疑和争执,立刻手脚麻利地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