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回宫,宫里的贵人还在等着呢。”

  季正惊出一身冷汗。

  怀王之所以不惜跟郑家人撕破脸也要保住方静怡。

  便是因为她肚子中的孩子。

  倘若怀王知道方静怡是假孕,那么场面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不过好在怀王一定会请别的大夫来看诊,大家都那么说,怀王追究不到他们身上。

  “是。”詹元也担心。

  师徒二人提心吊胆的走出怀王府,这才坐上马车扬长而去。

  车厢中,詹元给季正倒了杯热闹:

  “师傅,喝了暖暖身子吧。”

  “好。”

  私下无人的时候,詹元总是会喊季正师傅。

  季正接过茶盏一饮而尽,沉思道:

  “日后怀王府不可再来。”

  “郑家不是小门户,怀王保全方静怡,郑家必会发作。”

  “徒儿明白。”詹元也知道这个道理。

  季正摆摆手:

  “此事只要咱们不说出去,就牵扯不到自己身上。”

  “你切忌守口如瓶。”

  “师傅放心。”詹元再三保证,季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兰苑卧房。

  方静怡躺在床榻上,怀王看着她虚弱的模样,拉起她的手拍了拍:

  “你可是立下大功了。”

  话是这么说,可语气却不好。

  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方静怡吓的浑身发抖:

  “妾身不敢。”

  “不敢?”怀王眼珠子一瞪:

  “还有你不敢的事么。”

  “你好大的胆子。”

  他努力克制,但还是吓到了方静怡。

  方静怡几乎不敢在床上躺着,挣扎着要起身:

  “妾身有罪。”

  “但妾身也是被萧唤云给害了。”

  她将当时在方家的事又重复了一遍。

  怀王冷笑:

  “是你自己蠢。”

  萧唤云当个玩笑说给她听的。

  她就蠢的迫不及待了。

  就算要追究,萧唤云也猜不到怀王妃日日吃血参养身,如何能有心的提醒方静怡。

  “妾身知罪。”方静怡很害怕怀王。

  怀王骂她蠢,她就得忍着。

  怀王附身,将她扶起:

  “事到如今,本王为了你已经跟郑家反目了。”

  “你肚子中的那块肉可要给本王保护好了。”

  “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本王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

  怀王的语气阴毒。

  方静怡一半身子已经埋进了黄土中。

  她自然会一千个小心。

  “来人,看好侧妃,若孩子有任何意外,本王唯你们是问。”

  方静怡老实,怀王也不想再吓她。

  捏了捏眉心,喊了四个婆子进来。

  “从现在开始,侧妃便在床榻上养身子,待孩子月份大了再说。”

  “是。”

  四个婆子粗壮,是来看管方静怡的。

  没有怀王的吩咐,吃喝拉撒,方静怡都得在卧房中。

  “无冥,跟本王出去。”

  安排好了方静怡,怀王还得处理怀王妃的尸体。

  他得想个说辞,怎么进宫报丧,怎么掩盖真相。

  还有,郑家那边要如何安排,这都是他头疼的事。

  “是。”

  无冥跟着怀王走出兰苑。

  怀王立马吩咐:

  “你亲自去监视郑家,有任何风吹草动,立马回禀本王。”

  “属下领命。”

  怀王也是害怕的。

  他害怕郑家会冒险,但郑家百十口人命。

  郑祖业不会那么糊涂的为了一个怀王妃搭上全家人性命。

  天亮的很快。

  半空刚灰蒙蒙时,怀王府的人便进宫报丧,说怀王妃因病骤然离世。

  京师上下,无人不惊讶,议论纷纷。

  郑家。

  “父亲,怀王府的人进宫报信了。”

  郑祖业有谋算也有理智。

  带着郑勋郑成震回到郑家后。

  他依旧冷静的耐心等待。

  直到郑成震得到消息说怀王府的人进宫报信。

  谎称怀王妃是病死的,郑祖业终于下定决心。

  “不必多说,为父都知道。”

  郑祖业冷笑,将藏了多年的密信翻出来递给郑成震:

  “去办吧。”

  “天大亮前,传的京师人尽皆知。”

  郑家人睚眦必报,怀王这么看轻他们。

  这么无视怀王妃的命。

  不给他点厉害看看,还当郑家能随便摆弄。

  “儿子这就去办。”

  怀王有太多把柄,再加上这些年怀王妃有什么消息都会告诉郑祖业郑成震。

  所以,郑家比怀王想象的要知道了解的更多。

  “大伯,我要做些什么,不能叫纤儿白白丧命。”

  郑成震出门办事,郑勋也闲不住,主动请明:

  “大伯尽管吩咐,侄儿愿冲锋陷阵。”

  遇到事了,才更能彰显出家族团结。

  郑祖业眼睛泛红:

  “纤儿死的确实冤枉。”

  “怀王选择保全方家,那么就是跟咱们反目。”

  “若不提前动手灭了怀王府,那么他们就会找机会针对郑家。”

  “那大伯想如何做。”郑勋抿了抿唇。

  “事情没有反转的余地,但想吊出怀王跟顺平王余孽勾结一事,还得慢慢来。”

  郑祖业摸着胡子:

  “这些年我收集了不少证据。”

  “待成震动手后,你便拿着这些证据去皇城司寻江玄晏。”

  怀王跟方鹤安交好,那他们就得寻个对方的仇家。

  最合适的人选就是江玄晏。

  “可江玄晏靠谱么。”郑勋还有些担心。

  “你放心,江玄晏巴不得方鹤安出事。”

  郑祖业很有自信。

  又细细的思索:“食人怪的事江玄晏闹出那么大动静。”

  “我觉得,此事跟方家或许有点关系。”

  “大伯是说,有人帮方鹤安处理了麻烦。”

  郑勋追着郑祖业的思路继续说;

  “所以,食人怪的事方鹤安知情,他在害怕。”

  “没错,你再去查一下今晚方鹤安都接触了谁。”

  只要查出来,谁便跟怀王也有关系。

  那么可顺藤摸瓜,查出更多真相,一网打尽。

  “侄儿这就去办。”

  郑勋领命,郑祖业挥挥手,他立马退下了。

  眨眼间,又过去半个时辰。

  朝臣陆陆续续的进宫上早朝。

  然刚行至午门前,便看见皇城司压着几个户部的官吏进了宫。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江玄晏亲自动手,大臣们明白事情不小,脚下速度加快,进了金銮殿。

  “天啊,数额竟然那么庞大,这消息保真么。”

  “当然,陛下正从泰英殿往这边赶呢,据说是雷霆大怒。”

  金銮殿中,得到消息的一些大臣窃窃私语,江玄晏挎着宝剑压着户部的官吏跪在殿中。

  那几个官吏瑟瑟发抖。

  其他的大臣小声议论:

  “怀王竟然贪墨了那么多军中粮饷,这可是重罪。”

  整整二十万两粮饷,不死也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