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人刚从督察院过来的么?”

  江玄晏问了一句。

  戚泽看他一眼,点点头:

  “正是。”

  “想必方将军已经将状纸递到督察院了吧。”

  江玄晏是故意说给怀王听的。

  怀王以为握住了方鹤安的把柄便能叫他闭嘴,不得将方静怡惨死的消息暴露出去。

  可怀王被下狱,方鹤安落井下石,竟写了状纸将怀王告到督察院,说他草菅人命。

  明显,方鹤安那样的小人,是觉得怀王必死无疑,才会写状纸。

  “既然都在这里,戚大人不妨说说方将军都状告怀王殿下什么了。”

  江玄晏笑了一声。

  他笑的有些莫名。

  原本他性情就古怪,喜怒无常,戚泽也没多想:

  “方家状告怀王杀人灭口,导致方静怡惨死。”

  “哦?方家的意思是,方静怡是因为发现了怀王跟顺平王暗中勾结,这才被灭口的?”

  江玄晏笑的似乎更大声了。

  方鹤安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觉得怀王死定了,又把方静怡的死因想了个完美说辞,随着怀王一死,方静怡的死因倒是变得高尚起来。

  而非谋害怀王妃被处死。

  “**人!方家都是**人!”怀王下意识的顺着这个思路想了。

  他破口大骂,扯的锁链哗啦哗啦作响:

  “方鹤安是栽赃给我的,明明是本王顺着方静怡为线索发现了方家跟顺平王余孽有联系。”

  “可没想到,方家居然那么无耻倒打一耙甩锅给本王。”

  怀王现在是条疯狗。

  见人就咬。

  他没咬出朝云,自然是江玄晏不让他说。

  可咬出方鹤安,既有江玄晏授意,又因为怀王痛恨。

  所以,水到渠成,方鹤安要倒霉了。

  “竟是这样。”戚泽拿出笔将怀王的证词都记录下来。

  “辛苦戚大人将供词呈交给陛下。”

  江玄晏抬起手挥了挥。

  戚泽见状,道:“江大人客气,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那本官就不送了。”江玄晏没动。

  戚泽嘴角一抽:

  “下官告退。”

  “江玄晏,你答应本王要保本王的命。”怀王猜不透江玄晏的心思。

  可他现在最恼恨的人是方鹤安。

  朝云那个**,若无方鹤安勾引给她洗脑,怎会命人暗杀自己。

  所以比起朝云,方鹤安才是令他厌恶针对的。

  “本官说到做到。”江玄晏转身往外走:

  “至于你能否活命,便看你之后如何做了。”

  “江玄晏,你回来,本王知道那个私生子是谁,他就养在方老夫人的寿安堂,名叫方凯。”

  怀王太想活命了。

  他知道只有抛出自己知道的消息让江玄晏心动,才算有价值。

  见江玄晏走出了牢房,他大声的喊:

  “方凯就是那个私生子!”

  “方鹤安那个奸诈小人,他不要脸,竟然连自己妻子的姐姐都玩,真是丧尽天良。”

  就算是他好美色,也从未想过打怀王妃姐妹的注意。

  人都知羞耻,可方鹤安不知,所以方鹤安连人都算不上,他是畜生啊。

  “方鹤安,卑鄙小人!”

  怀王还在叫骂。

  或许此时此刻只有叫骂才能让他有安全感。

  “主子,戚泽出了皇城司后,直奔皇宫。”

  牢房中的怀王喊声刺耳。

  追烽跟在江玄晏身边:

  “督察院的官吏,定会添油加醋,想来不必我们再动手宣扬。”

  “嗯。”江玄晏点了点头,一想到明日会有一条爆炸性消息传遍京师,他眼底的笑意就越发的大。

  “她明日会很高兴吧。”

  江玄晏背着手走出地牢。

  半空的明月高悬,这个她说的是谁,追烽心中猜测着。

  江玄晏这么急着帮萧唤云把方鹤安萧清珑的丑事曝光,是否也期盼着萧唤云能早些和离。

  从方家脱身。

  时间匆匆,怀王勾结顺平王余孽的事让京师的许多官吏夜不能寐。

  心有恶鬼的人自然更害怕,但无辜的人也担心,怕怀王胡乱攀咬,将他们也给拉下水。

  翌日,天大晴,一条爆炸性的消息流传在京师,传的沸沸扬扬,传的热火朝天。

  茶馆酒楼坐无遗漏,人山人海,爆满。

  走在街道上,都能听到从酒楼茶馆传来的议论声:

  “要是这件事是真的,天啊,那对奸夫**妇真是令人恶心。”

  “我呸,还第一才女呢,没曾想是与人苟合,未婚生子的**!”

  男人太现实了。

  以前萧清珑声名在外,他们吹捧她,将她视为高贵女神、梦中情人。

  如今她的名声逐渐坍塌,众人便开始纷纷讨伐。

  讨伐起来,那叫一个难听又刺耳:

  “五年前方家破落门户,萧唤云嫁了过去,外人都说是萧唤云抢了萧清珑的未婚夫。”

  “可转念一想,谁会抢一个破落户的男人,还有一家老小得照顾,那不是脑子有毛病么。”

  “方家后来夺回爵位,萧清珑跟方鹤安又勾结在一起了,合着就萧唤云一个炮灰。”

  “是啊,这么一看,萧家人的嘴脸当真是丑恶。”

  一句句讨伐声接踵而来。

  仿佛要将京师的天灵盖给旋了。

  大臣们在家中时就已听了许多八卦,走在街道上,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议论声,越发唏嘘。

  承恩伯坐着轿子进宫上早朝,听着那些刺耳的声音,他的脸铁青铁青的。

  “呦,这不是承恩伯么,好巧。”

  恰好另一顶轿子擦边而过,轿子帘掀起,露出严科儒雅的脸:

  “承恩伯好福气啊,自古便有娥皇女英的说法,没曾想竟是真的。”

  “二女配一夫这样的事,真是叫本官大开眼界。”

  严科当然不是在夸承恩伯,而是在恶心讽刺他。

  百姓们都能联想到的事,他们当官的岂会想不到。

  如此,越发同情萧唤云,鄙视方鹤安跟萧家所有人。

  “说起来承恩伯也当真是狠心,这么多年,竟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流落在外的亲外孙。”

  严科追着承恩伯不放。

  萧唤云多次帮助严家人,他替萧唤云不值,抱不平:

  “伯爷知道那孩子么,就是前些日子在陛下跟前吓尿了的那个私生子。”

  严科说着,猛的捂住嘴,对承恩伯歉意一笑:

  “瞧本官,一时口快,伯爷别见怪。”

  他阴阳怪气的嘲讽,承恩伯听的刺耳,板着脸道:

  “京师传的都是谣言。”

  “清珑清清白白。”

  “哦,那前些日子萧大姑娘究竟去了哪里?”

  严科声音淡淡:“本官还以为大姑娘是跟方将军私会去了。”

  “如此,定是去过鲁西?”

  一句话,吓的承恩伯肝胆俱裂。

  他死死的握着手,骨节握的咯吱咯吱作响。

  谣言传遍京师,朝臣百姓就连天子都知晓。

  皇帝为了调查顺平王余孽的事,也为了制止谣言,一定会让人给萧清珑验身。

  再让人证实方鹤安跟方凯是不是父子关系,搞不好,还会滴血验亲。

  想到此,承恩伯的身子小幅度的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