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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云堇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官道中央,两拨人马正在激烈地厮杀。

  其中一方,似乎是某个大户人家的护卫,正拼死保护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而另一方,则是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招招狠辣,刀刀致命。

  “是劫匪吗?”林修文皱眉。

  “不像。”傅云堇摇了摇头,“你看他们的招式,训练有素,配合默契,更像是……死士。”

  就在他说话间,护卫一方已经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眼看那辆华丽的马车就要落入黑衣人之手。

  突然,从马车里冲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把长剑,武功极高,竟以一人之力,硬生生挡住了七八个黑衣人的围攻!

  当林以棠看清那个中年男人的脸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舅舅?!”

  “舅舅?!”

  一声惊呼,从林以棠口中脱出,带着全然的不可置信。

  官道中央,那个身着藏青色长衫,手持长剑,以一己之力独战数名黑衣人的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母同胞的亲舅舅,早已辞官归乡、著书立说的吕伯先!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会被人追杀?

  无数个疑问瞬间塞满了林以棠的脑子,让她一时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死死地盯着战圈中的那个身影,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膛。

  “妹妹,你认识?”林修文也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同样面露惊色。

  “是我舅舅!”林以棠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眼看吕伯先虽然剑法精妙,但在七八个死士的围攻下,已经渐露疲态,身上也添了几道血口,林修文顿时热血上头,抄起佩刀就要冲出去。

  “**!敢动我舅舅,老子弄死他们!”

  “别冲动!”

  一只手,有力地按住了林修文的肩膀。

  傅云堇不知何时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他们身边,面色沉静,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骇人的冷光。

  “对方是死士,训练有素,你这样冲过去,只会成为靶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林修文急得直跺脚:“那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舅舅他……”

  “大哥,你带人从左翼包抄,不用恋战,只需制造混乱,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傅云堇迅速下达指令,目光转向另一侧的护卫,“你们,从右翼佯攻,弓箭手准备,听我号令!”

  三言两语之间,一个简单的包围战术已然成型。护卫们被他镇定的气场所感染,立刻领命而去。

  林修文虽然心急,但也明白傅云堇的安排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他重重点头,提刀带人冲了出去。

  “那你呢?”林以棠忍不住问道,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

  傅云堇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深,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句简单的嘱咐。

  “待在车里,别出来。”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一晃,已然掠出数丈。他没有选择从正面硬闯,而是如同一片飘落的叶子,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战圈的后方。

  那些黑衣死士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吕伯先和刚刚从两侧冲杀过来的林修文等人身上,完全没有察觉到死神已经从背后降临。

  傅云堇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从护卫那里拿来的长剑。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第一剑,便精准地从一名死士的后心刺入。

  那名死士身体一僵,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直到同伴倒地,他身边的另一名死士才惊觉有异,猛地回头。

  迎接他的,是一道快到极致的剑光。

  “噗!”

  血花飞溅。

  傅云堇的剑,干净、利落、狠辣,没有任何多余的招式,每一剑都直奔要害,一击毙命。

  马车里的林以棠,透过车帘的缝隙,看得心脏都快要停止了跳动。

  她知道傅云堇会武功,前世他便是文武双全,但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杀伐果断的一面。他不像是在比武,更像是在收割生命。那份从容与冷酷,让她感到一阵阵的陌生和心悸。

  这个男人……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用最强大的力量,为她扫平一切障碍。

  可这一切,是不是又在他的算计之中?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舅舅的安危最重要!

  随着傅云堇的加入,战局瞬间发生了逆转。

  他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尖刀,从敌人最薄弱的后方,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吕伯先压力骤减,得以喘息。他看到前来援助的林修文,又惊又喜,再看到那个如同杀神降世的年轻公子,眼中更是充满了震撼。

  黑衣死士们显然也意识到碰上了硬茬子,为首的一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哨音,剩下的五六个人立刻放弃了缠斗,虚晃一招,便要抽身撤退。

  “想走?晚了!”

  傅云堇冷哼一声,脚下一点,身形暴起,长剑脱手飞出!

  “咻!”

  长剑化作一道流光,精准地射穿了最后一名死士的喉咙。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肝胆俱裂,再也不敢停留,拼着挨了林修文一刀,头也不回地窜入了旁边的密林,转瞬不见了踪影。

  一场血腥的厮杀,来得快,去得也快。

  官道上,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浓重的血腥味。

  “舅舅!您没事吧!”

  林修文扔了刀,一个箭步冲到吕伯先面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修文?真的是你!”吕伯先看着外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激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舅舅!”林以棠也再也忍不住,提着裙角跑下马车,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棠棠?”吕伯先看到她,更是又惊又喜,随即眉头紧锁,“你们……你们怎么穿着这种衣服?还跟商队走在一起?你爹娘呢?”

  不等林以棠回答,他忽然注意到了不远处那几口沉重的棺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那……那是……”

  “舅舅,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

  傅云堇走了过来,他已经将长剑从尸体上拔出,用布巾细细擦拭干净,还给了护卫。他身上纤尘不染,仿佛刚才那个大开杀戒的人不是他。

  吕伯先这才注意到这个气质卓绝的年轻人,刚才若不是他,自己恐怕已经……

  他对着傅云堇,郑重地拱手行了一礼:“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傅云堇还了一礼,语气平淡:“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晚辈傅云堇。”

  “傅云堇……”吕伯先默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他仔细地打量着傅云堇,忽然,他的神情微微一变,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开口。

  “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