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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我上门找你修东西,你还想骂我?

  哪怕心里有准备,楚歌也有点懵。

  早知道这货脾气不好,没想到这么不好!

  对方突如其来的翻脸,让场面瞬间尬住了。

  王平崖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有些手足无措。

  楚歌也是心头一沉。

  看着段火脸上隐隐的厌恶和鄙夷,楚歌眉头微皱。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只是给他看了个法器。

  到底是哪儿得罪他了?

  等等……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猛地划过楚歌脑海。

  他明白了。

  “段大师,”

  楚歌上前一步,没有动怒,反而心平气和地问道,“您不愿帮晚辈修复法器,是否因为……”

  “您认为晚辈是个不爱惜法器、甚至糟蹋法器的人?”

  段火闻言猛地抬起头,那双精亮的眼睛如同刀子般刺向楚歌,带着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恼怒:“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这玩意儿不管是材料还是思路都不错,唯一可惜的就是……铸造者那时候应该是个新人。”

  “这手法确实差了点,不然也不会只是个中品法器。”

  “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件不错的防御法器了……”

  “你小子怎么给他糟蹋成这副鬼样子?这裂得…老子看了都痛!”

  “这其实也没啥,毕竟防御类法器就是用来抗的,没啥好说的。”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段火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可我看这盾牌灵光溃散的样子,怕是已经遭重好久了……”

  “你竟然能一直忍得住不修?”

  “未免也太不把法器当回事了啊……”

  “我看不惯你这种人,自然也就不想做你的生意。”

  “看在你还懂得自省的份上,我也就不多说了……”

  “这东西不难修,你另请高明就是了。”

  果然如此!

  面对段火的怒斥,楚歌心中反而一定。

  原来是个恋器癖,那就好办了……

  他坦然迎上段火愤怒的目光,露出无奈的笑容,语气无比诚恳:“段大师实在是错怪晚辈了。”

  “实不相瞒,晚辈出身微末,哪怕这玄龟甲盾只是中品灵器,也是我花了好大代价才寻得……”

  “说矫情点……彼时强敌环伺之下,它几乎等于我的第二条性命,岂有不爱惜之理?”

  “实是晚辈先前所遭遇的那几场争斗过于凶险,对方手段狠辣无比,甚至派来过炼气巅峰的杀手……”

  “晚辈那时实力低微,若非有此盾挡下了那必杀一击,晚辈早已身死道消,尸骨无存了!”

  说着说着,楚歌顿了一下。

  如果说他前面的情绪,还是为了表现给这位明显对灵器法宝有着特殊感情的大师看,到了后面,就只剩真情实感了。

  那段棚户区的岁月……

  真的太艰难了。

  哪怕已经过去了不少日夜,他还是忘不掉老屠来势汹汹、阴狠毒辣的那一剑。

  他看着桌上那布满裂痕的玄龟甲盾,声音更加真挚:“它可是货真价实地救过我的命啊,我怎么会不想修复它呢?”

  “实在是因为晚辈自加入正气盟后,一直被琐事缠身,根本无暇他顾……”

  “诶,这一点我也可以作证!”

  王平崖终于找到帮腔的机会,拍着胸脯道:“老段你是不知道,楚老弟为了他的那几个徒弟,进盟这段时间……那真是没日没夜地炼丹啊!”

  “我看着都心疼!”

  “哦?”

  段火扬起眉毛,似乎有些动容。

  “段前辈,这盾牌我用它用得确实顺手,更是颇有感情。哪怕修复它需要花费比购买一面新盾牌更多的心力、更多的灵石,晚辈也无所谓。”

  “若是让它恢复如初,便是再感激不过。”

  “感……感情?”

  段火脸上的怒容彻底消失了。

  他这辈子钟情于炼器,甚至连修行本身都可以放在一旁。

  若是论对灵宝法器的感情,他自问绝不弱于人。

  也正因如此,他也能感受到楚歌的真心。

  段火再次将目光投向了桌上那面残破的盾牌。

  铺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火炉深处炭火燃烧的噼啪声。

  似是从玄龟甲盾上的裂痕中看出了什么似的,段火脸上不仅没有一点嫌恶,反而出现了些许欣赏。

  他重新坐直了身子,正襟危坐,用他那粗糙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瓮声瓮气地道:“……我倒是看错你了。”

  “是我段某人的不对。”

  “!”

  楚歌还好,一旁的王平崖惊讶地眼睛都快瞪裂了。

  段火竟然会认错?

  “我说王胖子,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段火不爽地白了王平崖一眼:“我老段虽然脾气不好,却也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

  “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地把这小兄弟当成了不珍惜法器的蠢货,冤枉了他,总不能反过来怪别人吧?”

  段火看向楚歌,话锋一转:“段某平生有三不修,第一条就是不爱护法器、自己瞎搞弄坏的,坚决不修。”

  “你确实不属于这一列。”

  “你这盾牌,我会好生琢磨的。”

  “哦?”

  楚歌心中好奇,下意识地问道,“敢问段大师,另外两不修是什么?”

  段火没好气地也白了他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他那沾满灰的大手:“反正都给你修了,你问个什么劲!”

  楚歌被噎了一下,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多问。

  看来这第一条“不修”是原则问题,另外两条……

  恐怕就是这位大师纯粹的心情问题了。

  段火不再理会楚歌,转而仔细地端详起残破的玄龟甲盾。

  他拎着小盾凑到眼前,手指在那些深刻的裂痕上缓缓摩挲,感受着其受损的纹理和内部核心的毁坏程度。

  段火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口中不时发出“啧”、“嘶”的声音。

  “接近上品灵器的底子……这思路也算是精巧了,真是可惜。”

  “除去龟甲外,核心用的是戊土精,还算扎实。”

  “这裂痕……是硬生生被瞬间震裂的,你这小子确实没说谎,当时想来凶险得紧。”

  “核心的符文阵列多处崩断,灵气通路淤塞了,这才算是麻烦事儿……”

  段火一边检查,一边喃喃自语,仿佛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许久,他才将盾牌放下,抬头看向楚歌,伸出三根手指:“修好它,需要三样东西。”

  楚歌精神一振:“大师请讲。”

  “第一,修补主材,需要足量的玄重铁或者等价的戊土精矿,品质……越高越好吧,反正不能低于中品。”

  “至于龟甲这种东西,我这边多的是,就不用你去找了。”

  “第二,修复法器核心的符文阵列,需要一枚品质上佳的厚土符胆,最好是新炼制的,灵性越饱满越好。”

  “第三……”

  段火顿了顿,报出了一个数字,“五十灵石。”

  一旁的王平崖有些纳闷地出声:“怎么还要灵石呢,这又不是符宝……”

  “你是不是傻,这是老子出手的工钱!”

  段火气的拍了一下大腿,不想再理会这个“**”,而是看向了楚歌:“想修的话,先把东西留下,再交二十灵石定金。”

  五十灵石倒不算多,这几种材料的话……

  大不了回盟中用贡献点兑换便是。

  就算三百点不够,也可以再随便接两个任务凑一凑嘛。

  楚歌心中飞快盘算着。

  这修复所需的代价果然不小。

  诚如王平崖所说,还要超过一件新的中品防御法器。

  但看着桌上那面曾救过他性命的玄龟甲盾,楚歌没有任何犹豫。

  他站起身,斩钉截铁地应道:“好,晚辈这就回去准备材料。”

  “有劳段大师费心,这二十灵石您先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