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她的奸夫
顾云疏少年时就跟在师父身边学医，与姜杳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深知她自小便是个认死理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罢了，我向来是劝不动你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玉质纹章又往前推了推。
"这个你收好，日后若有需要，凭此玉章可调动药行内任意物资和人手。"
姜杳接过纹章，对顾云疏眨眨眼睛。
“师兄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卷了你的全部家当跑路？”
“那便权当给你添嫁妆了。”
顾云疏闻言轻笑，眉眼间尽是纵容。
“若是能让你卷到破产，算我输。”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
分别前，顾云疏为姜杳备了满满一车的药材，送她出门。
临上车时，姜杳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
“师兄，你行医经商，结交甚广，可曾听说有擅治因后脑重创，而导致失魂之症的名医？”
——
正午的日光灼人。
姜杳驾着满载药草的篷车回到侯府，栖梧居院内已是一片狼藉。
只见往日里自己的箱笼衣物，尽数被随意丢弃在院中青石板上，两名家仆犹自不断从屋内向外抛掷各种常用物什，瓷瓶、妆匣滚落一地。
孙嬷嬷立在院门阴影处，见姜杳归来神色/微动，刚要开口便被一道眼神止住。
姜杳扬声质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不经允许，擅动我房中之物？”
孙嬷嬷会意，当即板起脸，语气冷硬。
“这是夫人的决定，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女医若有异议，大可亲自向夫人陈情。”
姜杳心下了然。
宋婉柔这是铁了心要将她赶出侯府。
一出不行恐怕又出新招。
“夫人那里我自会去要个说法！”
姜杳一字一句：“但你们若继续如此无礼，别怪我向夫人，追究你们造次之罪。”
孙嬷嬷面露为难，思虑片刻而后道。
“夫人此时就在芷兰院，姑娘既然想要个说法，就随老奴来吧。”
说罢，她转身对家仆命令道。
“你们在此等候，没有夫人指令，谁也不得擅动。”
二人穿过后园，孙嬷嬷见四下无人，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与姜杳通报。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那日表小姐跟夫人说了什么，两人事后曾共同出府，似是约见了一个妇人。”
她面露关切。
“夫人想必早就料到姑娘会去找她要说法，此刻与几位族亲的夫人们一起等在芷兰院中，老奴无能，并未打探出她们目的为何，姑娘此去或有风险，是不是暂时避一避？”
“她既然设好了圈套，又岂能轻易让我避过去？”
姜杳苦笑。
“再者方才家仆们都知道我欲往芷兰院要说法，如不见人，不是正好暴露了嬷嬷与我有私，她岂会放过你。”
孙嬷嬷语滞。
“老奴无能，帮不上姑娘。”
“也不一定。”
姜杳若有所思。
“那妇人长得什么样子。”
孙嬷嬷形容一番。
姜杳唇边勾起冷笑。
也罢，这出戏她奉陪到底。
芷兰院中。
宋婉柔端坐主位，沈兮若垂首侍立一旁。
客座上，两位身着绛紫罗裙的妇人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贵妇的从容气度。
她们不时交换眼神，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姜杳步入厅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先行一礼。
“民女姜杳，见过各位夫人。”
随即她抬眸直视宋婉柔，声音清亮。
“不知姜杳犯了什么错，竟劳侯夫人如此兴师动众地，要将我逐出府去？”
“你做的丑事，还有脸来问我？”
宋婉柔姿态倨傲。
“先前我看在老侯爷与苏山长的情面上收留你，为着你与安儿的婚事多方周旋，唯恐有失礼数……谁知你竟敢隐瞒在北境与人有染的污迹，还想以残破之身玷污我侯门嫡媳之位，实在令人心寒！”
她说到激动处，以手抚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沈兮若帮宋婉柔拍着后背，装腔作势道。
“女子德行有亏，按律可通报宗族，游街杖责以儆效尤。如今姨母只是将你赶出府去，已是天大的仁慈。”
她丢给姜杳一个讥诮的眼神。
“你若还想留存半分颜面，此刻便该自行离去，二位夫人仁厚，不会与你为难，若是等表兄回来，难免两相难堪。”
姜杳面容沉静，先向两位族亲夫人微微颔首，再抬眼时，目光如初雪般清凌。
“夫人不满姜杳与世子婚约，大可直言相告，但清白于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若无真凭实据，请恕姜杳不能蒙此污名而去。”
宋婉柔眼中升起一抹狡黠。
“当着两位族亲夫人的面，容不得你抵赖，既然你想要真凭实据，好，我成全你。”
她对下人命令道。
“将那个妇人带上来。”
片刻，一名四十上下、身着靛青粗布袄的妇人被引了进来。
她身形敦实，开口带着北境口音。
“小妇人周氏，见过各位夫人。”
沈兮若扬声道。
“周氏，你将此前所言，再当众说一遍。”
妇人点头称是。
她原是姜家三房的续弦，按照辈分姜杳该叫她一声婶娘。
在北境时，她经营着亡夫留下的布庄，偶然得见姜杳与一男子在市集中举止亲密，同进同出。
那人穿着军中服饰，样貌丰神俊朗。
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是侄女许了个不错的人家。
直至来京送货，发现其竟然与侯府世子同驾出游，关系甚密，心中不免生疑。
她欲向姜杳询问，却遭其怒斥多管闲事。
“小妇人虽然粗鄙，却也知礼义廉耻，断不能纵容此女辱没姜家门风！”
宋婉柔示意下人扶起周氏。
“小小一名商妇，尚且如此，姜杳你还有何话可说？”
默不作声间，宋婉柔以为她定是赖无可赖。
正要趁此落实她的“罪名”时，就见姜杳羽步轻移，声如碎玉。
“捉奸捉双，既然婶娘如此笃定我与人有染，何不将那人身高样貌，姓甚名谁一并道出，请出来与我对质？”
她望向宋婉柔，眼底无惧，反漾开一丝几不可见的期待。
她不否认在北境曾有个“奸夫”，只是真要说出来这人是谁...
宋婉柔，你确定能接受得了吗？
顾云疏少年时就跟在师父身边学医，与姜杳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深知她自小便是个认死理的性子，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罢了，我向来是劝不动你的。"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桌上的玉质纹章又往前推了推。
"这个你收好，日后若有需要，凭此玉章可调动药行内任意物资和人手。"
姜杳接过纹章，对顾云疏眨眨眼睛。
“师兄就这么放心？不怕我卷了你的全部家当跑路？”
“那便权当给你添嫁妆了。”
顾云疏闻言轻笑，眉眼间尽是纵容。
“若是能让你卷到破产，算我输。”
两人又寒暄了一阵。
分别前，顾云疏为姜杳备了满满一车的药材，送她出门。
临上车时，姜杳忽然想起什么，回身问道。
“师兄，你行医经商，结交甚广，可曾听说有擅治因后脑重创，而导致失魂之症的名医？”
——
正午的日光灼人。
姜杳驾着满载药草的篷车回到侯府，栖梧居院内已是一片狼藉。
只见往日里自己的箱笼衣物，尽数被随意丢弃在院中青石板上，两名家仆犹自不断从屋内向外抛掷各种常用物什，瓷瓶、妆匣滚落一地。
孙嬷嬷立在院门阴影处，见姜杳归来神色/微动，刚要开口便被一道眼神止住。
姜杳扬声质问。
“你们这是做什么？为何不经允许，擅动我房中之物？”
孙嬷嬷会意，当即板起脸，语气冷硬。
“这是夫人的决定，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女医若有异议，大可亲自向夫人陈情。”
姜杳心下了然。
宋婉柔这是铁了心要将她赶出侯府。
一出不行恐怕又出新招。
“夫人那里我自会去要个说法！”
姜杳一字一句：“但你们若继续如此无礼，别怪我向夫人，追究你们造次之罪。”
孙嬷嬷面露为难，思虑片刻而后道。
“夫人此时就在芷兰院，姑娘既然想要个说法，就随老奴来吧。”
说罢，她转身对家仆命令道。
“你们在此等候，没有夫人指令，谁也不得擅动。”
二人穿过后园，孙嬷嬷见四下无人，这才将自己所知道的，与姜杳通报。
“事情就是这样，不知那日表小姐跟夫人说了什么，两人事后曾共同出府，似是约见了一个妇人。”
她面露关切。
“夫人想必早就料到姑娘会去找她要说法，此刻与几位族亲的夫人们一起等在芷兰院中，老奴无能，并未打探出她们目的为何，姑娘此去或有风险，是不是暂时避一避？”
“她既然设好了圈套，又岂能轻易让我避过去？”
姜杳苦笑。
“再者方才家仆们都知道我欲往芷兰院要说法，如不见人，不是正好暴露了嬷嬷与我有私，她岂会放过你。”
孙嬷嬷语滞。
“老奴无能，帮不上姑娘。”
“也不一定。”
姜杳若有所思。
“那妇人长得什么样子。”
孙嬷嬷形容一番。
姜杳唇边勾起冷笑。
也罢，这出戏她奉陪到底。
芷兰院中。
宋婉柔端坐主位，沈兮若垂首侍立一旁。
客座上，两位身着绛紫罗裙的妇人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贵妇的从容气度。
她们不时交换眼神，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姜杳步入厅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先行一礼。
“民女姜杳，见过各位夫人。”
随即她抬眸直视宋婉柔，声音清亮。
“不知姜杳犯了什么错，竟劳侯夫人如此兴师动众地，要将我逐出府去？”
“你做的丑事，还有脸来问我？”
宋婉柔姿态倨傲。
“先前我看在老侯爷与苏山长的情面上收留你，为着你与安儿的婚事多方周旋，唯恐有失礼数……谁知你竟敢隐瞒在北境与人有染的污迹，还想以残破之身玷污我侯门嫡媳之位，实在令人心寒！”
她说到激动处，以手抚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沈兮若帮宋婉柔拍着后背，装腔作势道。
“女子德行有亏，按律可通报宗族，游街杖责以儆效尤。如今姨母只是将你赶出府去，已是天大的仁慈。”
她丢给姜杳一个讥诮的眼神。
“你若还想留存半分颜面，此刻便该自行离去，二位夫人仁厚，不会与你为难，若是等表兄回来，难免两相难堪。”
姜杳面容沉静，先向两位族亲夫人微微颔首，再抬眼时，目光如初雪般清凌。
“夫人不满姜杳与世子婚约，大可直言相告，但清白于女子而言是何等重要，若无真凭实据，请恕姜杳不能蒙此污名而去。”
宋婉柔眼中升起一抹狡黠。
“当着两位族亲夫人的面，容不得你抵赖，既然你想要真凭实据，好，我成全你。”
她对下人命令道。
“将那个妇人带上来。”
片刻，一名四十上下、身着靛青粗布袄的妇人被引了进来。
她身形敦实，开口带着北境口音。
“小妇人周氏，见过各位夫人。”
沈兮若扬声道。
“周氏，你将此前所言，再当众说一遍。”
妇人点头称是。
她原是姜家三房的续弦，按照辈分姜杳该叫她一声婶娘。
在北境时，她经营着亡夫留下的布庄，偶然得见姜杳与一男子在市集中举止亲密，同进同出。
那人穿着军中服饰，样貌丰神俊朗。
起初她并未在意，以为是侄女许了个不错的人家。
直至来京送货，发现其竟然与侯府世子同驾出游，关系甚密，心中不免生疑。
她欲向姜杳询问，却遭其怒斥多管闲事。
“小妇人虽然粗鄙，却也知礼义廉耻，断不能纵容此女辱没姜家门风！”
宋婉柔示意下人扶起周氏。
“小小一名商妇，尚且如此，姜杳你还有何话可说？”
默不作声间，宋婉柔以为她定是赖无可赖。
正要趁此落实她的“罪名”时，就见姜杳羽步轻移，声如碎玉。
“捉奸捉双，既然婶娘如此笃定我与人有染，何不将那人身高样貌，姓甚名谁一并道出，请出来与我对质？”
她望向宋婉柔，眼底无惧，反漾开一丝几不可见的期待。
她不否认在北境曾有个“奸夫”，只是真要说出来这人是谁...
宋婉柔，你确定能接受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