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芷倒吸一口冷气,还没等她想明白,听到沈清辞的声音再次响起。

  “外面的流言就是他的手笔,编话本骂萧承泽脚踩两条船是假,引御史台查军饷才是真,你想,燕王府近年管着京畿漕运,军饷多靠漕船运送,一旦军饷有亏空,陛下定会疑心漕运把控不严,到时候有人递上整顿漕运的折子,这不就把萧承泽手里肥差给抢过来了?”

  白芷一脸震惊,这些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也太厉害了。

  沈清辞起了身,唇角勾着淡笑:“现在,我的机会来了……”

  “小姐,什么机会?”

  “自然是跟燕王府撇清关系的机会。”

  几日后,太上皇寿宴。

  举国欢庆。

  宫门外悬着鎏金宫灯,御花园里遍植四季牡丹,一派举国欢庆的热闹景象。

  文帝为显孝心,不仅邀了宗室亲眷,还请了镇北侯等几位功勋世家的主君及家眷。

  宴席从太和殿一直延到御花园的水榭,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宫氏带着沈清辞往太和殿方向走,贤妃的贴身宫女快步迎上来,屈膝行礼道:“镇北侯夫人,沈小姐,我家娘娘在西侧荷风亭备了茶,想请二位过去小坐片刻。”

  宫氏脚步一顿,下意识看向沈清辞。

  贤妃突然邀约,定是为了萧承泽的事。

  沈清辞神色平静,对宫女颔首:“有劳姐姐带路。”

  荷风亭临着小湖,夜色初垂,湖面上飘着几盏莲花灯。

  亭内石桌上摆着一壶雨前龙井,两只青瓷杯。

  贤妃穿着酱紫色宫装,正凭栏望着湖面。

  见两人来,才转身坐下,语气温和的道:“侯夫人,清辞姑娘,请坐。”

  两人谢了恩,坐了下来。

  贤妃开门见山,直言道:“今日请你们二人过来,是有些私事要谈,前些日子的流言,两位想必都知道了。”

  果然不出沈清辞所料,文帝怕是听到了风声,要找萧承泽麻烦。

  贤妃只得出面,让沈清辞澄清流言,萧承泽的麻烦便不攻自破。

  只是……

  她又不是软柿子,岂能任由贤妃拿捏?

  萧承泽上门逼婚的时候,她可没见到贤妃如此通情达理。

  沈清辞神色不变,轻笑道:“娘娘有话直说便是。”

  贤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笑了笑:“清辞姑娘果然聪慧,泽儿那孩子性子莽撞,前几日的事闹得满城风雨,不仅毁了他的名声,连带着侯府也受了牵连。

  若你能在陛下面前说句公道话,说那旧约本是老人口头戏言,你与泽儿便能从旋涡中脱身,两全齐美。”

  宫氏脸色微沉,这是火烧到自己身上了知道着急了。

  贤妃上下嘴唇一碰,便要沈清辞出来澄清,她得了利益却只字不提,真是好大的脸。

  “娘娘。”宫氏急忙接话,为难的一笑:“流言闹成这样,清辞一个姑娘家名声受损,若是再掺和燕王殿下的事,岂不是更说不清了?”

  贤妃脸色微微一变,她没想到宫氏居然敢拒绝。

  可现在她有求于人,也只能压着性子,缓声道:“本宫是不会让清辞白帮忙的,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宫氏更为不爽了,萧承泽捅的篓子,凭什么贤妃以为花些银子就能摆平?

  她侯府,缺的并不是银子。

  而是公道!

  正要拒绝时,沈清辞却直起身,目光清亮地看着贤妃。

  “娘**意思,臣女明白。澄清流言不难,只是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娘娘应允。”

  “哦?”贤妃端杯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审视,“你说说看。”

  “臣女外祖是前朝民间名医,留下许多医书,记载着不少治民间常见病的方子。”

  沈清辞语气诚恳:“臣女想修订这些医书,只是外祖的医书里,有些病症的治法需参考太医院的珍稀医案才能完善,臣女想恳请娘娘帮忙,让臣女能入太医院藏书阁,借阅那些医案。”

  贤妃的手一滞,面色沉了下来:“太医院是皇家重地,非太医不能入内,你说的条件,本宫怕有心无力。”

  一个小小女子,也想入太医院,简直是痴心妄想。

  宫氏也吓了一跳,沈清辞可没透露过这样的想法。

  桌下,她轻轻扯沈清辞的衣袖,眼里满是担忧。

  沈清辞却装作没看到,惋惜的叹了一声:“如果连娘娘都无能无力,是小女强人所难了……”

  她的弦外之音贤妃听懂了,条件没有谈妥,沈清辞自然是不愿出面澄清的。

  贤妃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危险:“你在威胁本宫?”

  “娘娘恕罪,小女不敢。”沈清辞面色不变,眼里没有半丝畏惧。

  想要求人,自然是要拿出求人的姿态。

  拿不出,便拿出等价交换的条件。

  宫氏着实为沈清辞捏了一把汗,她是万万想不到,沈清辞如此硬气。

  空气都凝固起来,气氛紧张。

  贤妃无声的看着沈清辞,后者目光平静,没有一丝慌乱。

  沈清辞就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狩猎者,她打的就是心理战。

  须臾,贤妃败下阵来,做出让步:“明日我便让太医院院判给你开准入令牌,你随时可去借阅医案。”

  朝廷著书都是要有著书令的,沈清辞没有此令,便是去太医院借阅,也做不成她想要做的事。

  著书何其艰难,就凭她一个小女子也想办成此事?

  简直是不自量力。

  沈清辞莞尔一笑:“多谢娘娘。”

  宫氏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心中愈发欣慰。

  宴寿即将开始,众人纷纷前往殿内。

  贤妃率先离开,待她走后,宫氏问沈清辞:“你真的只是修葺医书这么简单?”

  沈清辞轻轻摇头,目光沉凝:“并不是。”

  “那是为何?”宫氏追问道。

  “是为了三哥。”

  宫氏倒吸一口凉气:“晏西?”

  她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沈清辞做了这么多,竟是为了沈晏西。

  沈清辞重重点头,压低声音:“三哥的病来的蹊跷,他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宫氏眼神惊骇,她的大儿子是被人下毒,三儿子竟也是被人下毒。

  到底是谁,要害她的骨肉。

  沈清辞轻轻拍她的手:“母亲不要慌,此毒并非不能解,只是需得费些功夫,女儿要入太医院,就是要找出此毒的解毒之法。”

  宫氏红着眼睛轻轻点头:“清辞,母亲在此谢过。”

  “你我是母女,何必说这样的话。”

  待到入了正殿,丝竹管乐的声音传来。

  宫氏却心不在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沈明薇和镇北侯却兴致高昂。

  为了这次寿宴,她做了充足准备,势要在宴席上,一鸣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