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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宝只觉得一股委屈涌上心头。

  被叫小屁孩的是她,被甩满身满脸墨水的人也是她。

  被晋元帝责备的人还是她。

  换做寻常四岁半的孩子被这般对待,早就大哭大叫闹腾起来。

  可福宝没有。

  她非但没有哭闹,还顶着满身满脸的墨水跟酒酒道歉,“永安姐姐,对不起,是我说错话,我跟永安姐姐道歉。”

  这副乖巧懂事的模样,谁见了不夸她一声识大体。

  “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酒酒大方地说。

  然后又一副小大人的姿态对福宝说教,“你虽然是个小屁孩,但说话也要注意分寸。认亲宴后,你的一言一行就代表了皇家,可不能让皇家因你而蒙羞。”

  福宝隐忍着怒火和委屈,低着头乖巧地应道,“多谢永安姐姐教诲,福宝记下了。”

  说完,她眼睛红红委屈巴巴地看向晋元帝。

  晋元帝刚要说话,就听酒酒甩锅道,“皇祖父,你怎么虐待小孩啊?你看她都哭了,肯定是你吓着她了。”

  “朕有那么吓人吗?”晋元帝觉得自己还挺和蔼可亲的。

  酒酒用力点头,“皇祖父你的帝王威严会吓坏小孩的,赶紧让人把她送回去歇着。”

  话落,酒酒给萧九渊使了个眼色。

  萧九渊直接越过晋元帝,叫人来把福宝送走。

  送走福宝,萧九渊也带着酒酒离开。

  “说吧,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萧九渊把酒酒放在桌子上,让她跟自己目光平视。

  酒酒嘿嘿坏笑,像偷到鸡的小狐狸,笑得阴险又狡诈。

  “桀桀桀……”

  “不准这么笑,丑死了。”萧九渊捏住酒酒肉嘟嘟的小脸颊,语气里满是嫌弃。

  酒酒打掉他的手,等他,“大胆!再敢捏本大王的脸,本大王军法处置!”

  萧九渊没好气地说,“瞧你这点出息,就一支私军就把你乐成这样,日后若是孤带你去边关,你不得乐成疯子?”

  “你要去边关举兵起义吗?不用那么麻烦,直接一道虎符把军队调回来,然后我们里应外合就能轻松拿下皇城。到时候让皇祖父写个传位诏书,把他送去寺庙里当和尚,你登基当皇帝,爽歪歪。”

  酒酒双眼放光,仿佛已经看到萧九渊穿上龙袍,登上帝位了。

  萧九渊抬手捏住她的嘴,低声警告,“闭嘴,当心隔墙有耳。”

  “怕啥?谁敢告状我就砍了他脑袋。”酒酒冷哼道。

  她现在可是有私军的人了。

  她恨不得现在马上回到皇城,去接她的私军。

  看着她这副嚣张跋扈的小模样,萧九渊忍不住道,“父皇这么疼你,你还想造反篡位,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那是啥玩意儿?多少钱一斤,我给你拉十马车来,让你下酒。”酒酒心说,她是乌鸦又不是人,要良心作甚?

  萧九渊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复杂。

  半晌,才又道,“私自豢养军队是我朝禁忌,父皇为了你,连禁忌都不顾,这份拳拳之心你当真丝毫没有被感动到?你忍心将他从那个位置赶下来,把他送去寺庙当和尚?”

  “我忍心啊!”酒酒声音清脆地说。

  她接着又道,“别人造反篡位后,都要把原来的皇帝干掉。我都没说要杀他,还把他送去寺庙颐养天年,多好啊!没事还能跟隔壁的小尼姑赏花赏月,成诗词歌赋聊到人生哲学,多浪漫多充实。”

  “你这个俗人,不懂。”

  萧九渊都要被这丫头的油盐不进给气笑了。

  他不懂?

  那她这个才四岁半的小奶娃就懂了?

  说到这,萧九渊突然想起一事。

  他眼眸微眯,眼底流转着危险的光芒看向酒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比如,万花楼。”

  “什么花不花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酒酒开始装傻。

  在萧九渊发作之前,她像条滑不溜丢的泥鳅似的从桌子上滑下去,动作飞快地往门外跑去。

  边跑还边说,“我好像听到美人姑姑喊我,你别等我了,我坐美人姑姑的马车回去。”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萧九渊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回头再跟你算账!

  就是他好像忘记了什么东西?

  这边,酒酒拍着胸口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呼,幸亏我跑得快!不然又要被小渊子清算旧账了。”

  “男人,就是爱翻旧账,真麻烦。”

  她嘴里嘟囔着,朝长公主夫妇住的地方走去。

  长公主正坐在椅子上休息,婢女们在收拾东西,叶立煊伺候她吃点心。

  小两口看对方的眼神都在拉丝。

  “亲一个,亲一个……”

  酒酒不知何时,从他们中间探出个小脑袋,边鼓掌边喊,笑得一脸促狭。

  长公主见到突然出现的酒酒,闹了个大红脸。

  “你这坏丫头,就会打趣我。”长公主伸手在酒酒脑门上亲亲点了一下。

  酒酒顺势往叶立煊的怀里倒下去,捂着胸口道,“唔……我受伤了!美人姑姑你这个放火贼,在我的心里放了一把火……”

  “火火火,嘿,我的热情,好像一把火,火火火……”

  酒酒跟犯病了似的,又唱又跳把长公主夫妇闹得一头雾水。

  终于,酒酒疯够了。

  才掐着腰,笑得一脸得意地跟长公主宣布好消息,“美人姑姑,我马上就跟你一样,拥有一支私军了!”

  “当真?”长公主很是震惊。

  她作为本朝唯一拥有私军的公主,比谁都清楚这支私军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所以她才会如此震惊。

  当酒酒把晋元帝为何答应给自己私军的经过讲述一遍后。

  长公主夫妇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万分。

  尤其是长公主。

  她眼神复杂地看向酒酒问,“你就这么答应,让太子认福宝为义女?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酒酒扬起小下巴说,“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有私军了。”

  小渊子是她盖章认定的第一奴仆,谁也抢不走。

  长公主还欲再说点什么。

  被叶立煊阻止,“公主,你要相信太子。”

  长公主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婢女收拾好东西后,通知长公主夫妇可以上马车了。

  长公主的马车是特意打造,比东宫的马车还要奢华舒适。

  酒酒刚上马车,却皱起眉头。

  “美人姑姑,我突然想起来小渊子来月事了肚子疼,你和我过去陪陪他。”

  说完,不等长公主说话,就拉着长公主往东宫的马车走去。

  叶立煊:太子殿下来月事?

  难道太子殿下其实是女扮男装?

  亦或是,传说中的雌雄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