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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不会...这火并不是由赤炎山烧到嘉礼县,而是由嘉礼县烧到赤炎山北面的?”

  众人皆是一愣,“???”

  “什么意思?”何立骅一脸惊愕地望着宋玉卿,“夫人你为何会这样想?”

  “不是说当年嘉礼县的县民全都死在那场大火中了吗?也就是说没有活人亲历了那场灾难。那么那些编撰卷宗的人,又怎能确定火是从赤炎山烧过来的?”

  宋玉卿的这番话,顿时令几人茅塞顿开,连徐菀都未从此角度想过。

  宋玉卿继续有理有据地分析,“稍微读过一些书的人皆知,甘州九月已入秋,自然是吹西北风或东北风。

  并且赤炎山北面的植被皆是不易起火的植物。所以火是从嘉礼县随风烧到赤炎山,此解释才合理。你说呢夫君?”

  何立骅霎时愣在原地,他们的儿子何宏彦在宋玉卿怀中亦跟着叫道:“是啊爹,娘说的没错。娘让我看的《盛国地域志》里就是如此写的。”

  是啊,连七岁的小儿都从《盛国地域志》中知晓,卷宗中记录的那场山火有问题。

  何立骅又怎能睁着眼否认?

  想罢,何立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勉强笑了笑,“彦儿说的不错,确实有那种可能。”

  慕怀瑾冷静地接口道:“如此说来,那火的确有可能是从嘉礼县烧起来的,就不能排除那火是由人为而生。”

  何立骅的心此时也乱了,额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头脑懵懵的,只想尽快离开此地,找个清净之地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

  遂,他轻叹一声疲惫道:“既然如此,我们回县城再查查,看能否找到印证这猜测的证据。”

  慕徐二人也觉得今日调查得差不多了,发现的疑点够何立骅琢磨一阵了,于是点头与他们一同下山返回嘉礼县城。

  回到县城已是傍晚时分。

  曲县令依然被软禁在县令府,何慕等人则回到客栈歇息。

  连着两日都未好好休息,慕怀瑾与何立骅用完晚膳后,便各自回房打算睡个好觉。

  可当何立骅进入梦乡后,他的房外却起了些诡异之事。

  夜深了。

  嘉礼县昼夜温差大。午时还略显炎热,夜里却凉意似水。

  一轮下弦月高挂长空,照亮广阔苍凉的大地,与萧索寂寥的城池。

  而在这城池之中,无数股阴晦之气,在到处乱窜。

  其中一股极强的阴气,穿过城内的街道与小巷,一路向着慕何等人所住的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那股阴气径直向着二楼何立骅一家三口所住的客房飞去。

  只见立在客房外守夜的李侍从,忽然整个人剧烈一抖,再抬起头时,双眼已染上了浓浓的杀意。

  随后,李侍从转身推开何立骅的房门,拔出腰间长剑,一步步向熟睡的一家三口走去。

  行至床边,李侍从瞪向何立骅的眼神愈加阴冷,随即举起剑毫不犹豫向床榻上的何立骅刺去。

  就在剑尖即将刺向他的喉咙时,但闻“噹”的一声脆响,一道符纸倏然飞了过来,将李侍从的剑尖打偏。

  那把剑嗤地刺在了何立骅与宋玉卿中间的枕头上,将他们一家三口蓦地惊醒。

  宋玉卿登时大叫一声,护着何宏彦往床角缩去。何立骅则迅速翻身,一骨碌从床榻上跌了下去。

  “什么人!”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慕怀瑾与徐菀出现在了何立骅的门口。

  借着从屋外照进的月光,何立骅豁然看清,刺杀他们的人竟是李侍从。

  “李磊你是怎么了?为何要杀我?”何立骅慌忙爬起身,躲在了慕怀瑾身边。

  李侍从阴沉着脸,眼中尽是憎恨,“你身上有何钦那个十恶不赦之徒的气味,你定是他的血脉。我要杀了你,为我全家报仇!”

  “为全家报仇?李磊你在说什么!”何立骅慌乱又懵圈。

  而且李侍从不止神色眼神变了,连声音都变了,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徐菀则早已看出,李侍从是被鬼上身了。但那鬼魂似乎与何钦有仇,留他在此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李侍从对何立骅的问题恍若未闻,直接提起剑再次向何立骅杀了过来。

  慕怀瑾即刻举剑迎上去与李侍从对打,徐莞则趁机奔至床边,去解救宋玉卿母子。

  可宋玉卿将将抱着何宏彦挪到床边,李侍从便转身向宋玉卿刺了过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阵熟悉的灰黑色烟雾,从门外倏然飞了进来,如一条蜿蜒蟒蛇,又似一条轻盈的飘带,紧紧缠住李侍从的剑。

  再突然一用力,便将长剑从李侍从手中拔了出去,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在房中响起,“关兄弟手下留情!”

  声音竟是从那阵灰黑色烟雾中传出的!

  何立骅等人瞪大了眼望着那股烟雾,只见它嗖地钻入李侍从的胸口。

  顷刻间,李侍从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整个人猛地抖动片刻,便脱力倒在了椅子里。

  从他的身体里竟飘出一个暗蓝色半透明的影子。那影子是个男子模样,大约二十来岁。

  而那阵灰黑色的烟雾也慢慢汇聚**形,正是从京城回到嘉礼县的汪焕清!

  “汪进士!”徐莞唤道。

  “汪某见过侯爷,夫人!”

  汪进士的突然出现,令暗蓝色的鬼魂霎时一愣,“汪兄,你为何阻拦我?你和他们认识?”

  汪焕清急忙解释道:“关兄,这两位就是我与你们说过的,帮我报仇雪恨的慕侯爷和夫人。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姓关的鬼魂再次瞪向何立骅,“误会?我绝不会误会。他就是害我全家的何钦的儿子!”

  “杀害**?”徐莞敏锐捕捉到这句话,“你认识关戎吗?”

  听到这个名字,关兄弟蓦地一震,“戎儿?你怎么会知道?”

  慕徐二人相视一眼,随后向关兄弟道:“关戎的魂魄就在那位小公子的肉身中。而我们此次前来嘉礼县,就是为了查清当年事情的真相。

  若不是何钦大人干的,就将他请出小公子的肉身,帮他找到凶手,报仇雪恨,助他转世投胎。”